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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衝不動的軍陣

作者:安化軍
折磨昌祖一刀砍翻跑回來的沒細遂良軍陣兵卒,厲聲道:“只許進,不許退,回顧者斬!”

說完,帶著本部大隊,驅趕沒細遂良部剩下的人馬全力上前,一直向前湧去。

沒細遂良在最後被宋軍臼炮打中,丟了性命,折磨昌祖都看在了眼裡。可他沒有選擇,只能繼續向前。訛囉保忠說的不是空話,敢後退必被訛囉保忠斬首。已經到了這裡,確實沒退路了。

宋軍兩輪臼炮過後,沒細遂良陣亡,剩下計程車卒嚇破了膽,轉身逃跑,又被折磨昌祖趕了回來。

到宋軍陣前兩三百步的時候,折磨昌祖所部還剩下一千餘人,有沒細遂良做例子,折磨昌祖不敢停留,抽刀指揮全軍向宋軍衝去。自己不敢再在最前後,隱身到了本部兵馬中。

頂著宋軍的臼炮,党項軍衝到宋軍陣前。幾十步外,宋軍前排一起開槍,硝煙起處衝在最前面的党項士卒倒在地上。折磨昌祖不住地催促所部上前,心中卻有一種絕望之感。火槍的密度比火炮大多了,炒豆一般響個不停,党項士卒一排一排倒在陣前。偶有衝到宋軍陣前的,不等揮刀,宋軍的刺刀先刺了過來。

訛囉保忠看折磨昌祖所部與宋軍接戰,大喜過望,喚過廼來馬尾,繼連奴都逋出戰。

廼來馬尾道:“太尉,我軍再出,中軍只剩太尉親兵兩三千人。或有不利——”

訛囉保忠斷然道:“今日與宋決一死戰!你與宋軍接戰,我帶親兵接應!”

廼來馬尾暗歎一口氣,不好說什麼,只好稱諾,去點集自己兵馬。

党項正軍兩萬餘,兩翼各五千騎兵,中軍一萬多人。廼來馬尾率部出擊後,中軍就只剩下訛囉保忠的親兵近三千人。那時只能是訛囉保忠親兵上陣,把自己填進去了。

此時党項兵終於衝到陣前,與宋軍短兵相接。聽見槍聲停了下來,折磨昌祖出了口氣,舉起手中鋼刀,帶著所剩不多計程車卒,厲喝一聲,向前衝去。

正在這時,就見到宋軍後邊三排整整齊齊帶上前來。端著火槍,前邊明晃晃的刺刀,極有壓迫力。

隨著後排上來,党項士卒都能聽到宋軍前線軍官發令:“前陣刺刀衝鋒!”

最前排與黨項短兵相接的宋軍士卒,隨著軍令,一起端起刺刀,突然向党項軍陣衝來。党項士卒反應不及,最前面的被刺倒在地。

折磨昌祖看看身後,連奴都逋部已經離著不遠。咬了咬牙,正要組織反擊,就聽見宋軍陣中整齊而沉重的腳步聲傳來。抬頭看去,就見到數百鐵甲從各軍陣的縫隙出了軍陣。

井都頭舉著斬馬刀,一聲大喝:“殺!”帶著三百鐵甲,越過宋軍火槍兵,殺進了党項軍陣。

折磨昌祖所部已經所剩不多,刀中兵器破不了甲,無力揮舞刀槍。井都頭一刀下去,把身前的党項士卒砍翻在地,幾乎劈為兩半。一轉頭,看見人群裡的折磨昌祖,與眾不同。手中大刀一揮,身前擋著的党項士卒盡皆倒地,大步向折磨昌祖走來。

折磨昌祖青筋暴起,好似已經忘記了害怕,雙手握刀,向井都頭刺來。

井都頭用手中的斬馬一擋,反手一刀,把折磨昌祖砍倒在地,上前手腳麻利地梟了他的首級。提了首級起來,突然想起軍中並不以首級計算軍功了,罵了句晦氣,隨手丟在一邊。

轉眼之間,攻到陣前的折磨昌祖部就全軍覆沒。井都頭拄著斬馬刀,看了看已經近在咫尺的連奴都逋所部,冷笑了一聲,指揮著本部鐵甲回陣。

上來的宋軍接替了衝出去的前排宋軍原來的位置,端槍向前。消滅了衝到陣前的党項士卒後,原來的前排宋軍與井都頭的鐵甲一起,從軍陣的空隙回到軍陣中,變成了第二軍陣。

連奴都逋看著不遠處的宋軍退回,拔刀高呼,帶著本部衝了上來。最前排計程車卒,已經衝到了宋軍陣前不足十步。卻聽一陣槍聲響起,不知多少人倒了下去。

第一排槍結束,退到第三排裝彈,第二排上來,又是一輪排槍。此後槍聲不停,三排宋軍不斷地變換位置,彈雨沒有停過。

看著不斷倒在陣前計程車卒,連奴都逋雙眼發紅,想要帶兵衝入宋軍軍陣,卻突破不了彈雨。

放了十幾輪槍,前排宋軍緩緩後退。一邊後退一邊變陣,依然是三排輪換射擊,不留任何空隙。

見自己打退了宋軍,連奴都逋不敢怠慢,帶著殘兵向宋軍衝來。

跟在後面的廼來馬尾正被宋軍炮火打得苦,見前面的連奴都逋逼退宋軍,心中大喜,指揮著的部加快速度,向前衝去。付出了幾千人的代價,党項人終於明白,跟前面這支軍隊打仗,陣形沒有用處,跑得快最重要。越是後面陣形越散亂,速度快了不少,損失也降低許多。

最前面放槍的宋軍退到跟剛自己交換位置的原前排,從陣形空隙繼續退後,換他們放槍。繼續放槍的宋軍掩護前排退卻,他們到達位置後,依原樣後退。等到他們退到後面,原來的第三陣三排宋軍成了最前排時,前線後退了五六十步的距離。連奴都逋所部黨項士卒,全部喪身在這五六十步的距離上。

廼來馬尾看著前面的連奴都逋最後的幾百人,倒在了宋軍的槍下,覺得腦袋發矇,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數千人的代價,想的就是跟宋軍短兵相接,纏抖一起,卻不起宋軍反衝,接著主動後退,一直纏抖不在一起。還沒弄清是什麼情形,自己已經成了直面宋軍的一部。

此時太陽高升,暖洋洋的陽光照在身上,有一種詭異的感覺。冬天已經離去,春天姍姍來遲,白馬監軍司的党項兵,很多都看不到新草長出來的樣子了。

宋軍三排一個軍陣,最前面的是三個軍陣,此時已經變了位置。前面兩個軍陣退回去,利用多出來的這五六十步,把攻上來的党項士卒全部消滅。最後面的一個軍陣,頂到了最前面。

一聲哨響,廼來馬尾就看見宋軍緩緩逼了上來。不等反應過來,就聽見一陣槍響,最前面的党項士卒倒在了地上。第一排放槍,而後停下裝藥,第二排換到第一排,繼續放槍,接著停下裝藥,後面第三排上來放槍,停下後第一排又到了前面。幾輪槍響,廼來馬尾身前就倒了一大片自己屬下。

廼來馬尾看了看身後,訛囉保忠並沒有帶著親兵跟上來。宋軍陣形未亂,他跟上來做什麼?自尋死路,就不管剩下的數萬大軍了。這個時候,廼來馬尾才明白,訛囉保忠不惜代價要與宋軍纏鬥,根本沒有機會。真短兵相接就是剛才的樣子,宋軍先後退拉開距離,再利用拉開的距離主動前進,一直保持著對火槍最有利的射擊距離。騎兵衝不過炮兵的封鎖線,步兵面對不接觸的火槍兵,就是捱打的活靶子。

宋軍三排一個軍陣,前後軍陣相距二三十步,拉開的距離就是火槍的最佳射程。這才三個軍陣,党項衝上來的兵多,他們後面還有好幾個呢。這一二百步的戰場後面,才是不能退的火炮位置。

井都頭拄著斬馬刀,看身邊的火槍兵整齊上前,重新恢復最開始的陣形。抬頭看看天上的太陽,搖了搖頭:“直娘賊,我穿著幾十斤,累得如牛喘,不過讓人破不了甲。這些端著火槍的,卻能讓敵兵近不了身,如何跟他們打?以後,這鐵甲大刀,也沒什麼用處了!”

廼來馬尾倒下了,衝上來的党項士卒在宋軍的反攻中一個一個倒下。有党項士卒向回跑,再次進入火炮覆蓋之下,不斷地有人倒在地上。

用不了多久,党項再沒有進攻,宋軍的火炮停了下來。戰場陷入一片寂靜。

訛囉保忠騎在馬上,看著前方,突然滄桑了很多。最後的情形看在眼裡,他沒有帶著最後的親兵衝上去,衝上去也沒有半點用處。自己用八千精兵,沒有衝動對方軍陣,宋軍陣形依然堅如磐石,最後這幾千兵上去又有什麼用?付出了巨大代價,又回到了兩軍最開始時候的樣子。

八千精兵幾乎全軍覆沒,宋軍付出多大代價?死傷的有一百人沒有?訛囉保忠只覺心如刀割,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好。這一仗最少得了個教訓,讓宋軍攻自己,好過主動去攻他們。

太陽昇到中天,陽光和煦,今天是個好天氣。頭頂有蒼鷹在飛翔,遠處有小鹿在探頭探腦,陣前沒有一點聲音,只有兩軍之前的數千具屍體,一片狼籍。

楊文廣站在望樓上,透過望遠鏡看著戰場,心中感慨萬千。練了幾年,今天是第一次,教科書一般的打了一場。僅僅一兩個時辰,八千党項精兵就倒在了陣前,宋軍的損失微乎其微。如果不是那些屍體在那裡,幾乎讓人有一種錯覺,剛才一切都沒有發生。

營田廂軍的訓練簡單枯燥,整整齊齊地前進、後退,裝藥、裝彈、放槍。最重要的是沉著,身邊屍身血海,也能準確地重複這些簡單的動作。惟其簡單,透著一種冷酷。

全部用火器好,還是火炮配合冷兵器好,宋軍已經爭論了幾年。哪怕到了河曲,連戰連勝,朝中堅持是火炮功勞的,還是大有人在。今天這一仗才給出答案,冷兵器將被火槍淘汰。

正在這時,親兵急急登上望樓,把一封文書交給楊文廣,道:“將軍,趙滋所部已到附近!”

楊文廣接過文書,看了看對面的党項軍,搖了搖頭。對面的主力已經全部倒在戰場上,趙滋從後面圍住,自己進攻,一口吃掉他們成了件簡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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