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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再難打也要打!
石廷柱可不想落得一個收取山東失敗,貽誤朝廷大計的罪名。
如果拿不下德州,大軍也就無法深入山東,必須班師回朝。石廷柱能夠想象京城裡的各旗旗主們會何等憤怒,這種情況下漢軍鑲紅旗一定會被攝政王拉出來頂缸。
旗主們才不會管攻城的艱難,在他們看來山東完全就是不設防的,幾千人進抵德州光是聲勢就能嚇的一眾漢人獻城歸降了。
其實一開始石廷柱也是抱著這樣的想法,但等他率兵攻城後這種想法便煙消雲散了。
城頭有大量的守軍,絕不像方、王二人那樣說的是一座空城。
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若是這麼灰溜溜的回京,不是狠狠打了攝政王一巴掌嗎?
石廷柱嘆了一口氣,命令掌旗兵打旗語,請求覺羅巴哈納統率的滿洲正藍旗部旗兵開始攻打北城。
大軍若只從一處猛攻,城內守軍便很好應對,只要死守西城便可。但若是清軍從兩個方向同時進攻,城內守軍便會應顧不暇。
只要城內守軍出現慌亂,清軍的機會便來了。
不論是哪一隻旗兵登上了城頭,都會對城中守軍計程車氣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不論是攻城還是守城有時候拼的就是一口氣。
誰能憋住這口氣誰就能掌握場面的主動,乃至最終取勝。
“傳我將令,第一個登上城頭的賞銀一千兩,包衣奴才五十個,晉牛錄章京。”
石廷柱堅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如今雙方拼的都是一口氣,只要充分調動了旗兵們的積極性,咬住這口氣那麼破城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果然漢軍鑲紅旗的旗兵在聽到石廷柱的封賞允諾後個個摩拳擦掌,用牙齒咬著單刀,拼命朝城頭爬去。
一千兩銀子沒什麼,只要破了城銀子還不是隨便搶。
但五十個包衣奴才以及晉牛錄章京的賞賜可是很有吸引力的。
清軍抓來的包衣奴才都是種地好手,五十人使喚起來可是解決了大問題。
至於牛錄章京的職位更是身份的象徵,這意味著從旗兵到將領的轉變。
見原本洩了氣的清軍士兵嗷嗷叫嚷著順著排梯朝城頭攀來,城頭的鄉兵們紛紛傻了眼。
這幫人真的不怕死嗎?
“還愣著幹什麼,放狼牙拍!”
何榮怒目圓瞪,厲聲嘶吼道。
所謂狼牙拍是一種大型守城器械。
《武備志》中記載:狼牙拍,用榆槐木枋造,長五尺,闊四尺五寸,厚三寸。以狼牙鐵釘數百個,皆長五寸,重六兩,布釘於拍上,出木三寸,四面嵌一刃刀,四角釘環,以繩滑絞於滑車,鉤於城上。敵人蟻附攻城,扯起拍落下,自難攻也。
狼牙拍往往是在守城器械不足敵軍又大肆攻城時才會使用,何榮命人放狼牙拍禦敵足以見得形勢嚴峻。
看著黑壓壓的漢軍鑲紅旗旗兵向城頭湧來,何榮心裡也有些打鼓。
真的能守住嗎?
“快,快向秦總戎求援,請他立即增派幾百白桿兵來西城城頭協防!”
......
......
和其他漢軍鑲紅旗旗兵一樣,陳順才被分到了攻城佇列中。
只是他在第一輪衝鋒中就倒在了地上裝死。
這項本領他已是駕輕就熟,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宛如一具死屍。
此刻大夥兒都忙著攻城自然也沒有人注意到他。
陳順才倒著的地方有一處隆起的小丘遮擋故而不用擔心流矢射來。
他也偶爾會微微眯著眼睛看看戰況。
若是其他旗兵登上了城頭並佔據了優勢,陳順才便會毫不猶豫的翻身而起,立即攀上排梯朝城頭爬去。
只是從他的角度觀察戰況似乎很焦灼,一會清軍攻上了城頭,一會明軍又把清軍趕殺了下去。
陳順才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以往的話清軍攻城勢如破竹根本不會遭到什麼抵抗,可今日這德州城中的守軍怎麼如此頑強?
穩妥起見陳順才還是決定繼續裝死。
在戰況徹底趨向於明朗之前他不準備投入到這殘酷的城池爭奪中。
遇事不出風頭是他這麼多年來總結的保命經驗。
別管主子們怎麼鼓動,他總是衝在最後的那一個。
當然這需要一些技巧,裝死便是最好的方式。
從老汗到大汗再到攝政王,陳順才身邊的人死了一批又一批唯獨他毫髮無損。
在他看來與其去爭率先破城的獎勵,不如等大局將定時跟著衝殺來的實在。
反正破城之後有無數金銀財寶等著他們去搶,何必為了錢財把命搭上。
好死不如賴活著,這是陳順才在做包衣奴才時就認定的道理。
如今他被抬了旗,更是舍不下大好前景。
只要大清皇帝坐穩江山,他們這些旗人還不是跟著吃香喝辣?
嗯,也許漢八旗比滿蒙八旗待遇稍差一些,但肯定比關內的南人要好。
是以他絕不能死在勝利前夕。
裝死,繼續裝死!
只要再裝一會便能有人攻上城頭了!
......
......
“秦帥,何將軍請您速派人手去西城增援啊。將士們,將士們要撐不住了啊!”
一名巡撫標營計程車兵跪倒在秦拱明身前泣聲道。
一身戎裝的秦拱明面色鐵青,不發一言。
若是在一刻之前他肯定會派人增援西城。
可現在滿洲正藍旗的甲兵已經對北城發起了猛攻。
五百白桿兵是守城的中堅力量,若是沒有他們壓陣,這幾千鄉兵便有潰散的可能。
要知道滿洲正藍旗的戰鬥力比漢軍鑲紅旗還要高出許多,若是城外野戰,就連秦拱明也沒有把握戰勝他們。
在這種情況下秦拱明絕不敢對覺羅巴哈納統率的滿洲正藍旗甲兵有任何輕視。
“本帥現在調不出人手來,你告訴何榮,便是拼到最後一個人也要頂住。如今拼的就是口氣,這口氣我們絕不能洩。”
“大帥!”
那名撫標士兵絕望的高呼。
“這是軍令,你要抗令不成?”
秦拱明冷冷的說道。
“標下不敢。”
那撫標士兵打了個冷顫。軍令如山,違抗軍令是軍中最大的罪過。
他雖然歸何榮直接統領,但也是秦拱明麾下計程車兵,秦拱明若是以違抗軍令直接斬了他何榮也說不出什麼來。
“標下這便去西城傳令。秦帥...秦帥請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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