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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章 欲聯安南

作者:一袖乾坤
這幾個月桂王朱由榔經歷了大起大落,覺得一切就跟做夢一樣。

幾個月前他躊躇滿志,認為一舉可以推翻當今天子的統治取而代之。

當時他的身邊有廣西巡撫瞿式耜、兩廣總督丁魁楚,福建總鎮鄭芝龍。

可是幾個月過去了,他們非但沒能拿下江西,還讓朝廷大軍長驅直入。

眼瞅著廣州城不保,朱由榔不得不做出丟車保帥的決定。

他在瞿式耜的護衛下離開廣州,經由肇慶逃往梧州。

廣西是瞿式耜的地盤,朱由榔待在那裡覺得心安。

且相較於廣東,廣西的地勢更為複雜,朝廷要想長驅直入並不容易。

“瞿先生,咱們到了梧州後下一步該怎麼辦?”

如今朱由榔全部的希望都在瞿式耜的身上,也只有他能夠問策一二了。

瞿式耜的心情其實是很複雜的。

在他看來江西潰敗後桂王已經不具備北伐威脅朝廷的可能。

現在最好結果就是守住廣西,徐徐圖之。

但能否守住廣西瞿式耜心中也沒有底。

畢竟他們組建的聯軍在面對袁繼鹹時都敗了。眼下只有他一人之力,要想抵抗朝廷十萬虎賁談何容易。

但這番擔憂他卻不能與桂王說。

沒有人比瞿式耜更清楚這位王爺性子優柔寡斷,且遇事瞻前顧後。

若是瞿式耜說連他都沒有信心,怕是桂王殿下真的會立即跑路。

將士們為他在前線賣命,他卻跑了那將士們一定會心寒的。

所以瞿式耜無論如何要表現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讓桂王殿下看到希望。

這其中的苦怕是隻有瞿式耜自己清楚。

“梧州不是久留之地,王爺還當移駕桂林府。”

瞿式耜一邊捻著鬍鬚一邊幽幽說道。

“桂林乃是廣西的中心,極為富饒。王爺移駕至此便可招兵買馬,用不了多久就能招募一支數十萬的大軍。”

朱由榔卻是聽得皺眉。

“瞿先生說的在理是在理。可桂林是不是離湖廣太近了些?”

瞿式耜心中長嘆了一聲。

這位桂王殿下真的是瞻前顧後啊。

“王爺,廣西除了和湖廣接壤。可還和貴州、雲南、廣東接壤呢。照您這個說法,怕是哪裡也不能待了呢。”

他說這番話時明顯帶了情緒,頗是有幾分怒其不爭的意味。

朱由榔聽得縮了縮脖子道:“瞿先生別生氣,孤王也就是隨口一說罷了。”

“王爺,為今我們除了據守廣西之外也要為自己留一條退路。”

瞿式耜也算是能謀善斷之人,對於局勢有著自己的分析。

眼下是混戰之時,他們或許能夠趁亂據守一時。但等到將來朝廷解決了東虜這個心腹大患,騰出手來全力對付桂王時,瞿式耜不認為他們能夠守得住。

“哦?瞿先生可是已經有了計較?”

朱由榔眼前一亮,催問道。

瞿式耜沉吟了片刻道:“如今滿清是靠不住了。丁魁楚更不用說。以臣愚見,殿下若要結盟,不妨把目光往南看去。”

“往南看?”

這下朱由榔有些發懵了。

廣西已經幾乎是大明版圖的最南面。

再往南看除了大海還有什麼?

難道說瞿先生的意思是讓他浮海出逃?

朱由榔嚥了一口吐沫道:“瞿先生,我們不比福建的鄭芝龍,手中的船並不多。即便浮海出逃怕是也走不遠吧?”

瞿式耜幽幽說道:“臣並沒有說要浮海出逃啊。”

“不浮海出逃?那往南是...”

“安南。”

瞿式耜毫不猶豫的吐出兩個字來。

“嘶!”

聽到安南二字,朱由榔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

要知道安南和大明的瓜葛爭鬥可謂不斷。

永樂年間,大明出兵安南,設定交趾布政使司對安南進行了直接統治。

宣德二年朝廷廢除交趾布政使司。至此之後的一百餘年安南與大明衝突不斷。

直到嘉靖十八年,朝廷派大軍攻打安南。大兵壓境下,安南國君遣使請降,獻出戶籍黃冊。

翌年,其國君與大臣一道自縛請降,至此安南國滅。朝廷廢除安南藩國,改設安南都統使司,改其十三道為十三宣撫司,各設宣撫、同知、副使、僉事,聽都統黜陟。至此安南國由屬國變為屬地。名義上安南再次併入大明版圖。

但這只是名義上的。

事實上其仍然是世襲自治。

大明國力強盛之時安南尚且能夠臣服。

一旦大明國力衰敗,安南人的狼子野心立刻顯露了出來。

事實上自從天啟年間,安南都統莫氏便不再進行三年一次的朝貢,雖然沒有公然稱王,但據說已經命人趕製了蟒袍玉帶,隨時準備自立為王。

天啟、崇禎兩朝,朝廷內憂外患不斷,一直無力分神去管安南。以至於安南人的實力迅速膨脹,如今已經近乎恢復到了巔峰期的實力。

去投奔安南人?

這倒也算是個法子。

可是朱由榔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畢竟他也算是神宗皇帝的親孫子,是天潢貴胄。

眼下身份如此尊崇的他竟然要去向安南野人求助,真是讓人心痛。

“瞿先生,孤王真的要向安南人討飯吃嗎?”

朱由榔的性子還會很孤傲的,瞿式耜見狀只能安慰道:“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們也只是借安南人的勢而已。只要將來殿下奪了天下,付出的這些便是值得的。”

“可是安南人為什麼會心甘情願的替本王賣命呢?”

朱由榔也不傻,他思前想後覺得安南人沒有理由替他做事啊。

“殿下可以給他們承諾。”

瞿式耜吞了一口吐沫,繼而說道:“將來若是殿下取了江山,便承認安南獨立王國的地位,並割讓雲南、廣西予他。”

瞿式耜說完這話,朱由榔直是愣住了。

他要真是這麼做了,豈不是大明朝的千古罪人?

列祖列宗若是知道有他這麼個不肖子,豈不是會被氣的活過來?

“瞿先生,除了此法難道就別無他法了嗎?”

朱由榔十分痛苦的問道。

“殿下,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若不給他們充足的好處,他們是不會替殿下賣命的。”

瞿式耜嘆了一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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