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西與福建的邊界地帶,贛州汀州交匯處黃得功部和鄭芝龍叛軍屢起摩擦。
雖然只是小規模的,但雙方廝殺的甚是慘烈,分明是要爭出個你死我活。
黃得功部實力雄厚,但鄭芝龍也不是吃素的。
雙方鬥得你來我往不分上下。
但雙方亦很有默契,那就是並沒有展開大規模的火併,始終處於試探階段。
鄭芝龍的陸軍基本都是步兵,而且是重步兵。所有步兵皆身披重甲,謂之鐵甲軍。
要打造這樣一支鐵甲軍需要耗費不菲銀兩。
若是尋常人等自然是無法承擔。可是鄭芝龍富可敵國,光是每年海稅進項就有千萬兩,負擔這樣一支鐵甲軍並沒有太大的問題。
重步兵強固然很強,但缺點也很明顯,那就是機動性極差。
若是遇到別人不和你打,只能跳腳罵娘低頭吃灰。
尤其是遇到騎兵這種劣勢會被無限放大。
鄭芝龍之所以不養騎兵倒不是他養不起,而是閔地不適合養馬。莫說閔地便是整個南方都不適合養馬。
廣西的土馬是矮種馬,做駝運是比較適合的,但要騎著上陣殺敵就有些說笑了。
而要想買馬困難極大。
北邊倒是產馬,可現在是亂世。各個有實力的軍閥都想囤積騎兵,戰馬自己用都不夠,怎麼會賣給你。
鄭芝龍出再多的錢也買不到。
所以鄭芝龍索性放棄了養騎兵的想法,專心訓練步兵。
在他看來把步兵訓練到極致也是相當厲害的。
黃得功在進行了一番試探後也發現了此點。
他派騎兵不斷襲擾鄭芝龍的大營。
每次他都是派人從不同方向殺出,佔了便宜就走絕不戀戰。
鄭芝龍被襲擾的苦不堪言,卻也沒有什麼太好的應對辦法。
最可恨的是黃得功還會派人進行夜襲。
鄭芝龍鐵甲軍中的大部分人都在熟睡,忽然聽到喊殺震天驚慌之中從床上翻起,穿戴好甲冑佩刀衝出去。
可等他們列陣迎敵時卻發現敵軍早就跑了。
這黑燈瞎火的啥也看不到。
一眾人等可憐巴巴的站在那裡,眼神中滿是幽怨。
鄭芝龍也很無奈,只得叫眾人回去休息。
這些倒黴鬼只能垂頭喪氣的返回自己的營房悶頭睡覺。
可是他們剛剛睡了沒多久又聽到喊殺聲響起。
無奈只能再次提起褲子衝了出去。
可當他們衝到營房外準備大戰一場時發現敵軍又沒了蹤跡,氣的直欲吐血。
如此往復了數次,鐵甲軍早已是被弄的神經衰弱,毫無戰意。
等到喊殺聲再次響起時已經沒有任何慾望出帳迎敵了。
可是這一次似乎敵軍真的不打算走了。
他們不但不打算走了,還在營中放起火來。
火把扔到營帳邊上立即燃起熊熊大火。
火勢濤濤,將眼前的一切吞噬。
不少鐵甲軍士兵還沒來及衝出就葬身火海。
大部分鐵甲軍士兵還是逃了出來。
但因為慌亂他們甚至沒有披掛甲冑,有的連刀都沒有拿。
僅剩的優勢也蕩然無存。
敵軍這一次顯然是不打算走了。他們反覆衝殺將所有活物屠盡。
鄭芝龍氣的渾身顫抖。
在他看來黃得功此舉是無賴行徑。
這廝不敢堂堂正正的對決,只會玩這種下三濫的伎倆。
“列陣,迎敵!”
雖然鐵甲軍一團散沙,但鄭芝龍的親兵營還是井然有序的。
他們形成了一道鐵甲組成的屏障,橫在衝擊的敵軍騎兵之前。
而黃得功顯然沒有讓麾下將士停下的意思。
在他眼中只有斬下鄭芝龍這逆賊的人頭才算完。
騎兵衝鋒,重步兵列陣這是一場矛與盾的較量。
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
頃刻間騎兵衝鋒入陣。
馬刀從斜側面劈砍而下,卻難以穿透鑌鐵盔甲。
鄭芝龍的親兵營鐵甲兵舉矛反擊。
長矛的威懾力在這種近距離決鬥中難以發揮全部威力,可對騎兵卻是絕對的剋制。
不少騎兵被長矛挑落馬下隨之被踩成了肉泥。
黃得功絲毫不為所動。
在他看來損失些許騎兵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只要能夠重挫叛軍,擒殺鄭芝龍就是付出再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
聖天子待他不薄,他不能讓皇帝陛下失望。
將為一軍之膽,直接影響著全軍計程車氣。
黃得功如猛虎出山一般四處砍殺,明軍騎兵自然個個奮勇。
在絕對的癲狂之中他們早已忘記了恐懼,有的只是興奮。
在他們眼中這一顆顆首級就是升遷獎賞的希望。莫大的軍功在等著他們爭取。
殺殺殺!
但不可否認的是,鄭芝龍的鐵甲親兵營給明軍騎兵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他們推進的速度越來越慢。
一旦騎兵喪失了速度優勢,陷入到纏鬥之中就是不妙的標誌。
鄭芝龍的心情則漸漸平復了下來。
一開始他確實有些慌張甚至想過逃跑。
但現在局面已經穩住了。
繼續按照這個節奏發展下去鐵甲軍的優勢會越來越大。
可誰知這個時候鐵甲軍中突然發出聲聲震響,似是爆炸一般。
鄭芝龍定睛去瞧只見明軍騎兵將手中石頭大小的圓球狠狠朝遠處扔去。
一定是因為這些圓球!
鄭芝龍恨恨的想到。
步兵抵禦騎兵陣型是關鍵,一定要站的緊湊不給騎兵衝擊的空間。
可如此一來明軍扔過來的那些圓球發生爆炸時的威力便能達到最大化。
即便有著鐵甲的保護,這些士兵還是會被震飛,有的甚至口吐鮮血震出內傷。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沒有士兵直接被炸死,鐵甲還是起到了很大的保護作用。
“不要慌張,他們已經黔驢技窮了!”
鄭芝龍高聲疾呼給親兵們打氣。
無非就是些火器的小把戲罷了。他就不信了,明軍能夠一直耍下去。
要論對火器的熟悉程度,鄭家軍不輸給任何人。
果不其然在經歷了最初的慌亂後鄭家軍冷靜了下來。
他們不再在意那些飛來的圓球,而是專心致志的武動手中的長矛。
殺殺殺!
不時有人倒下,但沒有人在意。
不論是鄭芝龍的鐵甲軍還是黃得功的飛騎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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