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黃門聞言大喜,心道袁大人真是會來事啊。
他原本只是希望討要一些銀子,不曾想袁大人竟然想要留他在江西住一段時間。這敢情好啊。
那小黃門自打幼年入宮後就沒有出過遠門,這次來江西宣旨是他第一次離開南京。
雖說是為了傳旨,但他心中未必沒有存著好好玩耍一番的念頭。
當然這個要看袁總督配不配合了。
畢竟袁總督是主人,他是客人。
現如今袁總督既然願意略盡地主之誼,小黃門自然不會拒絕。
“哈哈,既如此咱家便卻之不恭了。”
“欽使請!”
袁繼鹹單臂延伸做了個請的手勢。
小黃門一時有些受寵若驚,他在宮中時不過是個任人差遣的小太監,想不到出宮之後搖身一變成了個香餑餑。
便是堂堂總督都對他十分恭敬。
這權力的滋味真是美妙啊。
當然小黃門十分清楚自己的權力來自於皇帝。
若非有皇帝這面大旗在,袁總督怕是連正眼都不會瞧他一眼的吧?
不過這有何干系?只要他得到了足夠的好處便也夠了
廣西,梧州。
孫瑞抬頭看了一眼城牆,心中冷笑一聲。
這梧州城牆不說比南京,便是比一般的大城都不及,也不知道桂王哪裡來的勇氣想要圖謀不軌。
朝廷大軍一到便可以輕鬆的炸開城牆。
再說篡位可是要有絕對的實力的,而眼下桂王不過是從幾個軍閥那裡借勢,即便一時能夠苟延殘喘也不是長久之計。
只能說桂王被權力矇蔽了雙眼,做出這等蠢事。
任何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宗親藩王也不例外。
桂王既然敢謀反就要承擔後果。
毫無疑問,孫瑞就是來給他添柴加火的。
他是內廠軍情司的人,一直以來都是。
當然他還有一個明面上的身份,那就是濟寧堂藥鋪的掌櫃。
除了坐堂監督學徒們抓藥以外,他最重要的工作便是出城採買藥材。
許多藥材只有深山裡才能採的到,而孫瑞與許多藥農有很好的關係,可以從他們那兒直接拿貨。
這次孫瑞就是取了一批貨,正要返回城中。
此時的梧州城已經不似以往那樣可以隨意進出,兵丁們在各處城門口嚴格篩查進出城人的身份。給人一種十分緊張的感覺。
不過孫瑞卻很輕鬆。
他和北門的差爺軍爺們熟絡的很,回城跟回家一樣。
卻說他走到城門洞前主動跟一幫兵卒打起了招呼:“哎呀何軍爺還在忙呢?真是辛苦了。”
“喲,這不是孫掌櫃嗎?怎麼,你採買藥材回來了?”
一個身材高挑瘦削如同猴子一樣的兵痞放聲大笑道:“今日收穫如何?”
孫瑞在心中暗罵。這何來章說這話就意味著伸手要錢了。這廝吃相也太難看了點吧?
“哈哈託何軍爺的福,這次倒是收到了不少好的藥材。”
“我就說嘛,以你老孫的關係還能收不到好的藥?”
說著何來章又朝孫瑞身邊湊了一步。
孫瑞知道今天不出血是不可能了,遂狠了狠心從錢袋裡掏出些碎銀子,迅速塞到何來章手中。
“哈哈,一點心意,何軍爺拿去和弟兄們喝點酒。”
“哎呀,我跟你老孫是啥關係,用的著這麼生分嗎?不過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要是再不收下豈不是拂了你的面子?罷了罷了我就勉為其難吧。”
說罷一把抓起銀子塞到袖子裡。
孫瑞在心中暗罵這廝無恥,面上卻陪笑道:“瞧軍爺說的話,咱便是再不知天高地厚也不能忘記孝敬何軍爺啊。”
“哈哈,難得老孫你這麼有心。以後若是有什麼難處,儘管來找我!”
何來章拿了銀子是心情大好,大包大攬了起來。
孫瑞卻全當聽了一套屁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一定,一定。孫某櫃上還等著進藥,便先失陪了。”
“好你去忙吧。等有時間了咱兩兄弟好好喝一杯。”
孫瑞轉向夥計吩咐道:“快推進去。”
進了城向右轉,再連著轉兩次便來到了濟寧堂所在的匯賢坊。
孫瑞安排夥計卸藥裝藥後便到了後院。
這濟寧堂雖說是他在梧州的產業,可堂中的夥計卻都不是軍情司的人。
是以孫瑞行事時十分的小心謹慎,絕不會輕易的顯露真實身份。
像他這樣的軍情司線人梧州城中還有十幾個。
大部分人孫瑞都沒有見過。這也是軍情司的一貫規矩,線人只准單線聯絡。
唯獨有一人孫瑞認識,那是常記豆腐鋪的掌櫃常老五。
他們也是在一次執行任務時偶然認識的。
軍情司的人都有一個身份掩護,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的。
也許其他的線人就在孫瑞身邊,只是孫瑞不知情而已。
這一次從南京方面傳來命令,韓公公命令他們在城中散佈桂王勾結鄭芝龍、丁魁楚等人意圖謀反的訊息。
雖然不明白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可孫瑞還是決定服從。
軍情司的線人從進入軍情司的那一刻起便只知道服從。
哪怕完成這個任務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或許朝廷是想快點解決桂王這個麻煩吧。
孫瑞不願意多想,只想著如何能更快的把訊息散佈出去。
近日來兵丁對進出城的搜查嚴格了許多,要想在城門口張貼告示肯定不可能了。
不過城中各坊市卻相對安全。
孫瑞便決定從這裡入手。
雖說這裡的人流量比之城門洞處要少許多,可只要散佈多一些份數一樣可以達到很好的效果。
孫瑞決定了,便先從匯賢坊開始。
事關重大,孫瑞自然不會假手於人,而是親力親為。
他來到書房之後在書案前坐定,然後如老僧入定般開始凝神思忖。
桂王勾結總鎮將軍謀反事關重大,他必須描述的儘可能詳細才能讓老百姓相信。
他大致思忖了一番,有了思路後又推敲了些措辭,繼而提筆蘸墨揮毫疾書。
不一會的工夫孫瑞便寫就了一篇佈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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