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生死存亡的時刻求生的本能會放大無數倍,許多潛質也會被激發出來。
張文秀和張定國這次帶領的都是親兵,本身戰鬥力就很可觀,現在更是爆發出了驚人的能量。
以騎兵衝擊長槍陣最重要的就是一股氣勢。
長槍陣剋制騎兵,但那是針對一般的輕騎兵而言的。
這支騎兵卻是一支不折不扣的重騎兵!
闖軍陣中有三堵牆,張文秀和張定國率領的這支騎兵隊伍就是西軍中的三堵牆。
騎兵們彼此之間貼合的十分緊密,幾乎不留空間。
這種情況下想要靠單打獨鬥解決問題是不可能的,只有擰成一股繩徹底衝潰長槍陣才是生路。
張文秀和張定國衝在最前充當箭頭的作用。
一眾騎兵見兩位大西皇子都身先士卒悍不畏死,也收起了最後一絲恐懼。
怕個叼,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何況就是要死也要拉上幾個明軍墊背。
殺一個算一個,殺兩個算一雙。
五十步、三十步...
衝陣前的瞬間,大西軍騎兵們能夠清楚的看到眼前白桿兵的容貌。
這些人和他們看起來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顯得更為年輕一些。
可戰場之上他們就是不死不休的敵人,必須殺死對方自己才有可能活命。
鐵騎入林,長槍和馬刀接觸發出聲聲刺耳的脆響。
這是矛與盾的較量,勢弱的一方將會被剝奪生存的權力。
明軍的防守很嚴密,但大西軍騎兵還是破開了一道口子。
張文秀和張定國就是這支矛最尖厲的矛頭,所到之處便有慘呼傳來。
他們輕易的收割著人命,彷彿在他們面前,這些白桿兵都是一些土雞瓦狗。
在二人的帶動下大西軍騎兵一度佔據了場面上的優勢。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問題也隨之而來。
一開始的衝擊過後大西軍騎兵出現了後繼乏力的情況。
白杆軍組成的長槍陣就如同一灘泥沼讓大西軍騎兵深陷其中。
而且他們越是衝的深入便陷入的越深,到最後已經衝不動了。
而這正是明軍希望看到的局面。
他們利用陣型和人數優勢拖緩了騎兵的衝擊速度,再圍剿之。
失去了速度優勢的騎兵並不比步兵犀利多少,反而像一條條被罩入魚網的魚,徒勞的掙扎著。
張文秀和張定國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不過他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如果不衝肯定沒有生機,他們只能選擇放手一搏。
不過現在還沒到認輸的時候,即便是纏鬥也要堅持到最後一刻。
大西軍從不主動認輸。
張文秀和張定國左右砍殺希望可以殺出一條血路,可明軍顯然不會讓他們的願望得逞,拼命派士兵湧上消耗他們的體力。
大西軍士兵雖然個個勇猛,但體力是個很大的問題。
人數的劣勢決定了他們禁不住車輪戰。
越拖下去對明軍越有利,對大西軍越不利。
漸漸的一些大西軍士兵出現力竭跌落下馬的情況,張文秀心下一狠衝張定國說道:“我們分頭殺出去!”
這也許是眼下最好的辦法了。
如果二人合兵一起突圍,明軍只要囤積重兵防守一個方向就可以了。
這是很容易做到的。
畢竟明軍數量上佔據了絕對的優勢,靠堆人數就行。
但要是張文秀和張定國決定分兵突圍的話就要輕鬆不少。
明軍肯定會分散注意力,兵力的分配也會是一個大問題。
如果明軍對半分配兵力的話,張文秀和張定國都有可能突出重圍。
不論是誰突出重圍都可以前去收攏潰兵以及正在撿錢計程車兵再折返回來救援。
張定國稍稍思忖了一番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他並沒有感受到多少驚慌,相反他十分冷靜,立刻撥轉馬頭道:“跟我來!”
一直在不遠處觀戰的曾英見狀隱隱覺得有些不妙。
張定國和張文秀是張獻忠麾下兩員大將,在重慶的時候曾英都和他們交過手。
曾英自問不論是統兵才能還是個人武力他都是不及二人的。
如此猛將分兩個方向突圍,明軍的壓力可想而知。
可是現在明軍除了硬著頭皮應戰外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只能祈求張文秀和張定國的體力出現下降,露出破綻來。
很快白杆軍的陣型便因為大西軍騎兵的分兵而隨之發生了變化。
原本呈現橢圓形的包圍圈越拉越長,隱隱有破裂的架勢。
曾英不敢再等,親自提兵上前增援。
他手下計程車兵都是重慶明軍中的精銳,有和西賊長期作戰的經驗,故而從一開始就不會給西賊太多的空間。
他們十分清楚籬笆扎的越穩,勝算便越高。
至於另一邊則由神策軍前去封堵,統兵的將領是沈復。他雖然沒有和西賊交過手,卻也算是年少成名的大將,有足夠的信心阻截這些賊子。
而且神策軍還有特殊的戰術,那就是三段擊。
大明的火銃天下無敵,神策軍的火銃更是個中極品,現在正是發揮威力的時刻。
在沈復的命令下神策軍已經擺好陣型,只等西賊冒頭。
一旦西賊突破了白杆軍的封鎖衝了出來,神策軍的火銃手們會毫不猶豫的射擊。
對待敵人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同情。
沈復十分鎮靜的站在那裡,眼睛微微眯起。
他很確信這些西賊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今日便是他功成名就,揚名立萬的時刻。
...
...
張文秀雙目通紅,已經殺人殺得喪失了理智,此刻處於極度癲狂的狀態。
殺殺殺!
明軍個個都該殺!
這些跳樑小醜竟然想要圍剿自己,簡直是痴心妄想。
他張文秀是人中龍鳳,豈會被區區一些毛頭小子困住。
張文秀並沒有累的感覺,相反他每殺一人都會覺得力氣增長了幾分。
他記得當初攻破成都,打進蜀王府時他也是這麼殺的。
那些平日裡高高在上的龍子龍孫,天潢貴胄一個個跪倒在地朝他磕頭求饒。
他們叩頭如搗蒜,個個磕的額頭上滿是鮮血,張文秀卻沒有任何憐憫,將手中屠刀高高舉起,一次次的斬下人頭。
真痛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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