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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襲殺登州(二)為盟主搖搖搖頭

作者:一袖乾坤
現任登州知府袁惟泰是昔日登萊巡撫袁可立的族侄。

自打新君繼位收復山東以來,便出任登州知府一職。

登州、萊州都毗鄰大海,故而當年袁可立選擇在此建水師。只是時也命也袁可立被彈劾去職後就再沒人能把登萊水師調教好。及至崇禎末年登萊水師更是名存實亡。

袁惟泰不光是袁可立的族侄,更是他水師戰術的信奉者。

在袁惟泰看來,要想剪除東虜之患,必須要倚靠水師。而登萊就是建立水師最適合的地方。

眼下雖然朝廷沒有足夠的船來建立水師,但必須要有這個雄心。

聽說陛下復建了龍江船廠,這就是個好事情啊。

以江南之富庶,集中銀兩用作造船,湊出一隻水師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當然,袁惟泰不比當年的袁可立。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登州知府,人微言輕,要想直接向天子獻策是不可能的,只能期盼天子能夠念起當年登萊水師的好來。

這日袁惟泰照例處理公務到深夜,正準備歇息,便聽管家稟報道:“老爺,府衙外有一個自稱內廠軍情司的人求見。您看...”

聽到內廠軍情司幾個字後,袁惟泰睏意全無,急忙道:“快把人請到花廳去啊!”

皇帝陛下復設內廠的事情袁惟泰也有所耳聞。這次內廠不光復建還增設了軍情司,專門針對南京以外軍情的蒐集工作。

軍情司的番子來無影去無蹤,比東廠、錦衣衛番子行跡還要飄忽,尋常人等很難遇到。

如今竟然有一個自稱內廠軍情司番子的人主動求見他,看來是有大事啊。

袁惟泰知道內廠軍情司的番子是直接對天子負責的。他們陳寫的奏報可以直達天聽。袁惟泰不敢怠慢,稍稍整了整袍服便催步朝花廳趕去。

袁惟泰進到花廳,見到一個小校模樣的漢子端坐在官帽椅上,連忙拱手道:“本官便是登州知府袁惟泰,不知天使可有要事相告?”

如何稱呼軍情司的番子也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情。

袁惟泰思前想後,覺得軍情司的番子都是替天子辦事的,在某種程度上也可以稱之為天使了。

“不敢當,某家不過是個粗人,今日擾了袁府尊休息,實是有要事稟告。”

那番子衝袁惟泰抱了抱拳,繼而道:“還請袁府尊屏退左右。”

袁惟泰知道事關重大,遂叫添水倒茶的婢女都退了出去,這才和聲道:“天使請講。”

那番子清了清嗓子道:“某家來是想告訴袁府尊一聲,劉良佐、劉澤清二賊已經率叛軍殺向登州了。”

袁惟泰聞言大驚:“此話當真?”

那番子冷笑一聲道:“看來袁府尊是不信任某啊。也罷,這是某得腰牌,還請袁府尊查驗。”

說罷將腰間別的玉牌遞給了袁惟泰。

袁惟泰老臉一紅,連連擺手道:“本官不是這個意思。”

但他猶豫再三還是接過腰牌查驗了一番。

事關重大,由不得他不謹慎對待。

雖然他從未親眼看過內廠軍情司番子的腰牌,卻見過錦衣衛的。

兩者大同小異,袁惟泰只看了一眼便認定此人必定就是內廠番子了。

“本官有一事不明還請天使賜教。”

既然已經認定對方身份沒有問題,袁惟泰接下來自然就要確認這個情報的真實性了。

那番子點了點頭:“袁府尊請講。”

袁惟泰清了清嗓子道:“劉良佐、劉澤清二賊不是在圍攻濟寧州嗎?怎麼會突然殺向登州。”

“袁府尊的訊息太閉塞了,二賊雖然一開始意在攻打濟寧,但受挫之後便調頭殺向登州了。某家在不遠處的紅螺灣發現了他們的蹤跡,看樣子他們是想浮海逃竄啊。”

袁惟泰聞言一驚。

浮海出逃?這不和當年孔有德的路數一模一樣嗎?

“若是如此,那可該如何是好?”

袁惟泰直是驚懼不已。

現如今登州基本就是一座空城,根本沒有多少兵力駐防。

劉良佐、劉澤清的叛軍雖說有所折損,但少說也有幾萬人。袁惟泰靠什麼去守城?

若是守不住登州城,他就是下一個孫元化,只有洗乾淨了脖子等著錦衣衛前來逮拿,押解到南京受那斷頭一刀。

“天使救我!”

在袁惟泰看來眼前的內廠軍情司番子就是一根救命稻草,即將溺亡的他自然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袁府尊莫慌,二劉叛軍來勢洶洶,但卻不是奔著奪取登州來的。這一點和當年的孔有德叛亂有很大不同。”

軍情司番子的話讓袁惟泰眼前一亮。

是啊,從一開始劉良佐、劉澤清就沒打算奔著登州來。之所以被迫選擇這裡,是因為登州靠海,可以浮海出逃。

站在劉澤清、劉良佐的角度考慮他們現在肯定也很慌張,朝廷已經派黃得功率部追擊。如果他們不能儘快浮海逃走,很可能會被黃得功部和神策軍前後夾擊死無葬身之地。

這種情況下劉良佐、劉澤清當然不會耗費時間攻打登州。

“天使的意思是?”

“袁府尊要做的不過是拖住二賊。而拖住二賊的最好辦法便是燒燬所有漁船。”

“這個....”

聽到這裡袁惟泰不禁蹙起眉來。

“恐怕有些不妥吧。”

登萊水師如今不復存在,自然不用擔心二劉奪取戰船。但漁船卻不是袁惟泰能夠控制的。

一來這些船都是漁民的所有,袁惟泰若是派人強行焚燬,恐怕要被人在背後戳著脊樑骨痛罵。

二來若是派出僅有的人手前去燒船,萬一劉澤清、劉良佐真的孤注一擲攻打登州,那他就真的只能上吊了。

見袁惟泰猶猶豫豫,軍情司番子冷冷道:“袁府尊不要以為登州不失朝廷便不會降罪。縱容叛軍浮海出逃也是大罪。”

袁惟泰聞言心涼了大半截。

是啊,劉良佐、劉澤清罔顧皇恩浩蕩,公然發動叛亂,就是在挑釁朝廷的權威。這種情況下天子自然不能准許叛軍逃走。身為登州知府,若是袁惟泰在明明有機會阻止叛軍浮海出逃的情況下卻什麼都沒做,一個瀆職失職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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