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
震驚的言峰公正重新站起。
隨即,
他心裡被更強烈的震撼給填充了。
“兩個聖盃?”
言峰公正驚道。
伊凜點頭:“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原因,能夠解釋。”
“原來,”言峰公正低下頭,他想起一切的前因後果,驚訝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絲恍然:“這才是我言峰公正來到這裡的真正原因。”
“你指的是什麼?”
伊凜一邊警惕著對方的魔術師英靈再次發難,他注意到言峰公正話中有話,連忙追問。
他早就注意到,自從來到烏魯克城後,言峰公正一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藏著什麼秘密。
一來伊凜沒有讀心術,二來他還不至於殘忍到對言峰公正嚴刑拷問加毒打的地步。
以至於,伊凜一直沒法問出言峰公正心裡的秘密。
可當下,
言峰公正因種種變故,莫名其妙地被破防,心態似乎崩了,現在是套話的最好時機。
這活,伊凜十分熟練。
言峰公正看了伊凜一眼,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他苦澀道:“十年前,我被老師送到了烏克鎮,那個小教堂裡。併成為了‘聖堂教會’的一員。”
“聖堂教會?”
“多年來,魔術師的鬥爭,一直隱藏在暗處。在現實中,不僅一次發起過聖盃戰爭。但每一次,都因種種原因,聖盃都無法重現於世。”說到這裡,言峰公正的目光,不經意落到了遠處正在戰場上鏖戰的蜜莉恩身上,但很快移開。
“然後?”
伊凜問。
“而聖堂教會,每一次聖盃戰爭發動時,都會派出一位‘裁判’,以主持聖盃戰爭。”
“裁判?”伊凜很快便結合人性,想到了其中某種可能:“如果我沒猜錯,聖盃戰爭的失敗,和聖堂教會也脫不了什麼關係。”
“是。”言峰公正點頭:“從第三次聖盃戰爭開始,聖盃,就沾染上了不得了的東西,由純粹的許願機,變成了充滿惡意、用各種方式,去實現願望的破壞儀式。”
伊凜想起了,瑟茜婭在惡念空間中,對自己說過的那句話,而言峰公正是經過正統傳承的魔術師,應該知道些什麼,於是伊凜便繼續問道:“我一直很好奇,魔術師屢敗屢試,不斷髮起聖盃戰爭的原因,是什麼?”
“你不知道?”伊凜這個問題,讓言峰公正驚了。他反覆打量伊凜,言峰公正一直以為,伊凜既然是時鐘塔的人,應該是正經的魔術師才是。可正經的魔術師,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追求?
“我只追求‘知識’。”伊凜讀懂了對方眼中的驚訝,微微聳肩,用巧妙的方式,主動解釋。
同時,伊凜發現自己對戰爭之塔區服的內部,還是瞭解甚少。
一個個勢力,一個個國家,錯綜混亂的局勢,隱藏在歷史塵埃中的神秘,遠比他的國家更加複雜難懂。
這裡,就體現出大一統國家的重要性了。
死亡之塔區服,幾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使徒,都是龍國人、龍國魂,極少碰到異鄉人。
在裡世界中打打殺殺,退一萬步來說,也算是內鬥。可戰爭之塔區服不同,一旦秩序崩塌、超凡崛起,分分鐘會引發波及整個歐洲的超凡戰爭。
這時,
言峰公正猶豫片刻,還是回答了伊凜的問題:“每一代魔術師,他們畢生追求,只有「根源」。”
“根源?”
伊凜一愣。
這詞逼格略高。
“是的,「根源」。”言峰公正點頭:“但其實,這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存在。有人足跡遍佈世界,查找了許多國家的歷史,發現歷史上,曾有不少人,追求過類似的存在——唯一、真理、永恆、神蹟、無限、終極、門……但其實,他們所追求的,都是類似的,甚至,可能是同一個地方。”
伊凜注意到,言峰公正形容「根源」時,用了一個奇怪的詞。
——“地方”。
根源是一個地點?
這和伊凜的初步印象,有一點點出入。
對這個抽象的概念,伊凜覺得更應該理解成某種“力量”才是。
“所以,什麼是根源?”
言峰公正搖頭:“沒有人知道,事實上,沒有任何一位魔術師,能真正抵達「根源」。但他們推測,在那個地方,蘊藏著無限的魔力,取之不竭、用之不盡,任何魔法、任何力量、任何神蹟,都能在那個地方,輕鬆達成。”
伊凜啞然失笑:“無限的魔力?豈不是說的就是神代?”
言峰公正一愣。
忽然,
他下意識地想要反駁。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沒辦法反駁出來。
這是從未設想過的開啟方式。
是啊,
如果簡而言之,魔術師只是追求根源,這連空氣中都充斥著濃郁魔力的神代,豈不是和魔術師追求的「根源」,十分接近?
伊凜從言峰公正口中,一邊套著情報,一邊關注著戰況,一心多用。
戰場上,瞬息萬變。
吉爾伽美什忙著指揮,暫時無暇顧及他處。
讓伊凜與言峰公正二人,光明正大地划水。
但伊凜划水是不可能划水的,對方的魔術師在放了一波雷霆轟炸後,再沒有其他動靜。
伊凜的傳送圈能輕鬆轉移對方的雷霆攻擊,他現在的舉動,不能稱之為划水。
準確來說,應該是——
坐鎮大本營;
守護烏魯克;
當一張安靜、牛逼、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出動的底牌。
殘酷的戰場上,正上演著一場絕望的戰爭。
戰爭雙方,一方是世界毀滅,被逼到絕路的人類,另一方,是異族,是神明。
每一分鐘,都有人死去。
同時,也有不同種類的怪獸倒下。
烏魯克士兵,在臨死前,甚至用指甲、用牙齒、用四肢,死死纏住怪獸,為友方提供微小渺茫的反殺機會。
他們想著,一點一滴用生命爭取回來的戰機,最終能將烏魯克,引領向勝利。
伊凜在密切關注戰場上的動靜,心如止水,將目光收回。
他與言峰公正的對話,又繞回了最初。
伊凜問:“你為什麼來到這裡?”
言峰公正回答:“因為,我的老師。十年前,他對我說了一件事。他說十年後的今天,我將在歷史上留下至關重要的一筆。”
“這裡?”伊凜沉吟。
言峰公正苦笑:“很有可能。我的老師,彷徨海的大賢者。他活了多少歲,已經成為了一個謎。據說,他擁有一雙‘預知未來’的眼睛。他知道烏克鎮會發生這些事,事實上,在你們來之前,我的老師,先一步抵達了烏克鎮。”
“你的老師,說了什麼?”
言峰公正猶豫片刻,搖頭道:“他和我下棋……國際象棋。”
伊凜默然。
言峰公正又道:“但經你提醒,我終於明白。原來老師說的,我將在歷史上留下至關重要的一筆,指的很有可能就是這一場聖盃戰爭。瑟茜婭·馮·愛因茲貝倫,來自哪個愛因茲貝倫家族。他們家族與其他魔術師家族不同,世代傳承,愛因茲貝倫家族不是為了追求「根源」,而是為了實現能夠真正將聖盃帶到現代的究極魔法「天之杯」,為此,他們不惜付出一切代價。”
“他們用愛因茲貝倫的技術,創造出擁有資質成為「容器」的「活聖盃」。一旦儀式成功,「活聖盃」將獲得究極的魔力,抵達根源,與聖盃融為一體,讓真正的聖盃降臨。”
容器……活聖盃……?
伊凜臉上多了幾分凝重。
他想起在亞空間裡,瑟茜婭當著他面前,毫不避諱剝光衣服那一幕。雖然時間很短,但伊凜不是普通人,一瞬間就將瑟茜婭身上的「魔術刻印」看得七七八八。
這時,結合言峰公正的話,伊凜終於將前因後果串聯在一起,語氣中多了幾分驚訝:“瑟茜婭,就是那個活聖盃!”
“恐怕是的。”
“這樣就不難理解了。”伊凜下意識摳著額頭上的死皮,捋清思路,陷入沉思:“如果說讓聖盃降臨現實,就是瑟茜婭……不,準確來說,是彷徨海、時鐘塔,所有參與佈局的‘魔術師們’真正的目的,我大概知道瑟茜婭接下來想做什麼了。”
“她想做什麼?”言峰公正驚訝地看著伊凜。
他心想自己一個正統魔術師都沒想明白,你一個半路出家、連「根源」都不知道的半吊子魔術師,怎麼就明白哩?
但這話,言峰公正沒敢當著伊凜的面說出來。
伊凜眉目間暗藏煞氣,笑容略顯猙獰,總讓言峰公正有種這人不好相處的錯覺。
還是別亂說話的好。
伊凜搖頭,繼續往死裡摳死皮,反正死皮連子彈都能擋,怎麼摳都沒事,他沒有隱瞞自己的推測,說道:“具體怎麼辦到的,我還沒想明白。但無非,瑟茜婭是想將目前局勢,重新迴歸最本質的‘儀式’上。”
言峰公正驚訝地看著伊凜。
伊凜笑了:“聖盃儀式,本質上是七位英靈,互相廝殺,戰亡英靈的魔力,會匯聚在聖盃上,最終凝聚成龐大的魔力,成為某種程度上能實現願望的許願機——聖盃。但她可能是沒想到,這個「特異點」的主題是神代,這裡也有一個真正的聖盃,嗯,雖然可能是虛假的。英靈之間,也不會互相廝殺,這和最初的儀式規則不符。”
言峰公正點頭,表示同意。
“所以,她不知道用什麼辦法,以體內的聖盃,同樣召喚出了七位英靈。重新進行儀式。也許,是因為這裡蘊藏的龐大魔力,才讓她成功辦到了這件事。”
言峰公正明白了,瞪著眼睛:“也就是說,最終,我們七位英靈,還是要與對方七位英靈廝殺!最終存活下來的一方,就能獲得真正的聖盃?”言峰公正嘴唇微微顫抖,呢喃道:“紅與黑……紅黑之戰……這就是英靈的宿命?”
“紅黑之戰?呵,我喜歡這個名字。”
伊凜目光重新眺望遠處。
“雜魚死得差不多了,對方的‘大將’,也該出場了。”
……
對方魔術師,用萬鈞雷雲,向烏魯克方打了一個熱烈的招呼。
打了招呼後,再沒有其他動靜。
像是在等。
無論是烏魯克代表的紅方,還是對面黑乎乎的黑方英靈,似乎都在等待。
等待出場的時刻。
和伊凜這七位來自現代、並沒有任何英雄底蘊的“偽英靈”不同,對方召喚出來的七位英靈,如果真的是按照正經聖盃戰爭中,來自過去未來歷史、幻想、信仰中的存在,那麼,英靈理應有各自的逼格與驕傲。
蜜莉恩的天賦,的確令人歎為觀止。
速度、力量、反應,種種身體素質,在短時間內劇烈強化後,每個人都會有一個“不適”的過程。
不是屬性越高就越好的。
只有最瞭解自己的身體與能力,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力量。
當然了,上述這句話,是相對而言,並無絕對。
假設一隻螞蟻,突然間擁有了人類的力量,那麼這隻螞蟻,輕鬆拍死曾在同一窩的螞蟻,那都不是事。
在壓倒性的實力下,一切理論都是浮雲。
可蜜莉恩的身體素質提升,還沒到那麼離譜的地步。
她在最短時間裡,重新適應了新的屬性,新的規則。
在戰場上,蜜莉恩就像是一道光,穿梭在怪物群中,舉手投足,無形的利刃揮舞,在蜜莉恩手甲前方,粘稠的鮮血,漸漸將蜜莉恩刻意隱藏的武器形狀、長度,暴露出來。
與此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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