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拉米蘇黑著臉,走上甲板。
自從艦隊遭逢了這幾次災難後,她的臉色便沒有好過。
優雅地抽著狹長的煙桿,提拉米蘇默默沉思,然後轉過頭,朝身為海軍顧問的谷天晴望去。
伊凜一邊晃著扇子,不著痕跡地朝甲板上的谷天晴與提拉米蘇靠近了些許。
事實上,隨著軍艦的航線,一路向北,在跨越緯度後,周圍氣溫下降了不少,但伊凜這扇扇子順便在谷天晴面前隱藏表情的動作,也習慣了,時不時扇幾下也沒什麼不好。
航行幾天,看似毫無威脅的伊麗莎白·凜,已經幾乎被提拉米蘇一眾海軍當成了小透明,除了正常作息之外,沒有任何人理會伊凜在船上的行動。
不過,這也方便伊凜時不時處理掉隱藏在裙子底下,在爆珠盒中即將爆炸的【不穩定的爆炸物】。
一顆小小的珠子沉入大海,並沒有引起太明顯的波瀾。
伊凜習慣性將爆珠維持在滿額的十顆,反正他現在也不是船長,無需為航行的事情去操心,在閒著蛋疼的情況下,花點心思去記憶搓爆珠的時間,也算一個能夠消磨無聊光陰的好辦法。
“沉船灣?”
伊凜湊近一些後,隱隱聽見某些字眼,順著海風傳來,心中不禁一動。
於是更是認真,豎起耳朵偷聽。
此時狗子如果在這裡就好了,狗子可是出了名的聽覺敏銳。
伊凜略帶遺憾地想道。
“占卜……不可……要相信……航線……沉船灣……”
提拉米蘇並沒有蠢到將任何事都大聲嚷嚷的地步,壓低聲音之下,伊凜無法聽清二人討論的全部內容。
若是再靠近一些,這偷聽也偷得太過於明目張膽。
谷天晴與提拉米蘇,仍在激烈討論。
準確來說,激烈的是提拉米蘇,並不是谷天晴。
谷天晴只是笑著搖頭。
從隻言片語中,谷天晴似乎是在義正言辭地拒絕提拉米蘇某種過分的要求。
至於究竟有多麼過分,伊凜從谷天晴的表情上無從分辨。
又過了幾分鐘。
二人討論變得淡寡幾分。
提拉米蘇的表情,似乎緩和了不少。
他們聲音壓得更低。
終於。
提拉米蘇點點頭,又離開甲板,透過副官傳令,一道道指令傳達下去,讓所有海軍還是活絡起來,各司其職。
伊凜:?
思索片刻,無論是演戲還是真的好奇,於情於理,此刻伊凜都必須向谷天晴打出一個問號。
其實。
在混上這艘船後,伊凜曾經考慮過,是否要趁著夜深人靜時,將提拉米蘇以及總督這兩位海軍高層給咔嚓掉,說不定能大漲一波海盜聲望值。
但伊凜一想到接下來有可能出現的劇情,便暫時打消了這個想法。
畢竟,在伊凜沒有自己的船的前提下,若是將這十艘軍艦搶過來,也未必能夠讓所有海軍折服,棄暗投明成為海盜。
且無論是以伊麗莎白·凜的身份,還是套上骷髏紳士的馬甲,在這艘船上展開殺戮,無疑都會暴露出真正的身份,畢竟船上還有谷天晴在。
谷天晴所展現出來的“塔羅牌占卜”能力,總讓伊凜覺得有些詭異。
如果真的如此準,那可是相當於“預言類”的能力。
這種能力哪怕是在未來,也極為罕見,若谷天晴能提前預測到伊凜提前發難,極有可能讓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
雖說看起來,塔羅牌占卜有一部分預言,依賴腦補,但能夠預測一個大致的方向,已是極為可怕的能力。
如今只是主線任務二罷了,還有時間,伊凜並不著急。
況且,現在也還沒到與谷天晴撕破臉皮的時候。
之前早已提及,在試練任務中,使徒關係錯綜複雜,並無絕對的敵人與朋友之分。
如沒有絕對把握將一位使徒徹底抹殺在試練任務當中,千萬不要與使徒結下死仇,否則回到現實世界,將會引出許多麻煩。
要麼有十足的把握徹底絕殺,要麼藉助試練的大勢,將使徒不著痕跡地坑殺在試練當中。
就如同在哥譚市裡,伊凜悄無聲息坑殺掉朱韻兒那樣,堪稱坑殺使徒的教科書級別範例。
還有一事。
在上一次谷天晴動用塔羅牌占卜時,伊凜曾想趁著谷天晴不注意,搶一張塔羅牌查探一下,看是否能出現“屬性”來。
而谷天晴對伊凜的舉動早有防備,伊凜的指尖只是稍稍觸碰到牌面,沒有如願以償。
但那一剎簡短的觸碰,也讓伊凜發現了一事。
谷天晴的塔羅牌……材質不正常。
並不是尋常卡牌那種光滑的質感。
給伊凜的感覺,有些熟悉,就像是在貼在本體腦門上那一塊摳也摳不下來的人皮。
後來伊凜回頭仔細一想,十分懷疑谷天晴的塔羅牌,是以人皮製成。
但伊凜只是懷疑,沒有證據。
以人皮製成的塔羅牌。
黑色的卡背,血色的紋理。
這些特徵,怎麼看怎麼詭異。
言歸正傳。
在伊凜覺得谷天晴有問題,從而緩緩在通訊面板中打出了一個問號後。
谷天晴笑眯眯地朝這邊望來,食指在嘴邊豎起,作出了一個“噓——”的手勢。
伊凜:“……”
半小時後。
夜裡。
氣溫更低。
周圍霧氣瀰漫。
不過這種霧氣,並不像是存在亡靈的迷霧海中,那種像水霧又不是水霧的詭異濃霧,而是海洋上低層大氣中水霧在較低溫度下凝結的正常氣候現象,並沒有什麼特殊內涵。
在夜晚的海霧天氣中,九艘軍艦徑直沿著既定的軌跡航行。
前方隱隱綽綽有昏黃的燈光。
一盞,兩盞,三盞——
越是靠近,前方的燈光像是夜裡的螢火蟲,逐漸聚集,在夜霧中匯聚出一片朦朧的黃光,從這燈光的範圍大致可以推測出,前方應該是一片島嶼般的建築。
忽然。
就在此時。
伊凜胸口猛地緊繃了幾分。
在伊凜耳邊,忽然間,傳來一聲輕嘆。
嘆息聲若有若無,如泣似訴,像是響自耳邊,又像是從緊梆梆晃悠悠的胸前傳來。
愛麗絲?
“嘶——好冷喲,我還是回船艙裡待著好了。”
伊凜眼神微凝,但表情卻流露出一絲難受,在眾人的目光中,伊凜提著長裙,盈盈走向自己的船艙。
順帶一提,雖然伊凜所扮演的伊麗莎白·凜,擁有“總督大人未婚妻”的身份,但劇情似乎並沒有狗血到,強行將伊凜與總督安排在同一個船艙中痴纏不休的地步,專門在第二層船艙中安排了一間角落裡相對安靜的艙室。
否則,提拉米蘇真要搞這種狗血的安排,伊凜絕對會毫不猶豫掏出刀子,刀了那一位神秘的總督,然後騎著夜魘在海面上揚長離去。
在進入船艙前,提拉米蘇見伊凜準備躲起來,反倒是開心地吐著菸圈,緊繃的俏臉上硬擠出一絲笑容:“噢,美麗的女士,接下來我們有可能有所行動,船身可能會顛簸,外面會有一些吵鬧,希望不要驚擾了伊麗莎白·凜女士才好,呵呵呵。”
“希望不會,不然,我可是讓我未婚夫將你革掉!”
提拉米蘇:“……”
咔嚓。
伊凜撂下狠話後,便走下甲板,來到甲板下第二層船艙裡的閨房裡,徹底鎖死。
房間內,伊凜已經裡裡外外前前後後搜查過,並沒有類似於竊聽器或監控的裝置。
但若那裝置真的先進到連伊凜也無法辨認出的地步,伊凜也無fuck說。
在總督府見到紅外線感應裝置與電梯之前,伊凜也沒料到自己會有在中世紀的航船中查詢監控裝置的經歷。
說出去根本無人相信。
當然,使徒的經歷,也沒辦法對普通人敘說。
呼呼呼——
迎著海風,在夜霧中,九艘軍艦,竟朝霧裡深處那片朦朧的光團,快速整齊,擺出了包圍的陣勢。
這個時候,其他軍艦也顧不上詛咒不詛咒,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愛麗絲?”
一邊觀察著船外的動靜,伊凜在房間裡低聲呼喚那一位來自迷霧海的孤獨母靈,愛麗絲。
剛才那聲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嘆息,應該是愛麗絲的聲音。
只是穿在胸口的【愛麗絲詛咒束胸】,上面寄託了愛麗絲的詛咒,但卻不像附靈武器中的白小依與聶紅袖那般,能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令伊凜覺得十分無奈,若不是裝備屬性上增加魅力值的效果的確挺香,說不定伊凜也會後悔穿上這件詛咒束胸的決定。
“……”
“……”
“……”
噢?愛麗絲居然不鳥他。
再也沒有半點聲息,仿若剛才那聲幽幽嘆息,只是錯覺。
“呵呵,哪來那麼多錯覺?”伊凜抬起頭,透過窗戶望向沉船灣的方向:“沉船灣?現在距離海盜主線任務二中,那個所謂的海盜大會,還有將近一月。聲望值也未到海盜王的地步,還是說……要想成為海盜王,還需要其他條件?”
“可惜露絲只是一個半桶水海盜,對於這方面也不太熟練。”
“主線任務二……沉船灣……”
就在伊凜思緒中糾纏著各種線索時,他再一次想起了主線任務二的每一個字。
因為“以前”被坑怕了,伊凜早已養成了對於塔所釋出的每一個字,都隻字不漏記下來的習慣。
【主線任務二:以“九位海盜王”之一的身份,參加三個月後重新在沉船灣舉行的“海盜大會”。目前陣營:海盜。】
【任務時限:在“海盜大會”舉行之前。任務失敗懲罰:揹負一項或兩項隨機“詛咒”。任務獎勵:未知。】
“三個月後的海盜大會?任務時限……?”
忽然間,伊凜腦中轟地一下,如同茅塞頓開。
甲板上。
谷天晴背脊傲立,目光凝視著遠方的沉船灣,微微笑著,笑容如同固化在臉上,從頭到尾沒有一絲絲改變。
幸運者2號船尾,主舵旁,提拉米蘇高高舉起煙桿,冷冷一笑,將一道令無數人等待了許久的指令釋出下去。
“向沉船灣……開炮!!!!”
開炮的訊號,快速向其餘八艘軍艦傳遞。
剎那間,沉船灣四方,來自各艘軍艦的炮彈上膛聲,徹底打破了這片海域的沉寂。
咔咔咔咔咔咔……
轟轟轟轟轟!
數不清的炮管,在射程範圍內,同時朝沉船灣噴吐出駭人的火光,一波接一波,一輪接一輪的炮擊,幾乎沒有停頓的間隙,轉眼間便將夜霧中那朦朧的燈光徹底淹沒。
轉換成更絢麗的煙火!
轟轟轟轟——
海面掀起波濤,霧氣更為濃郁,可這卻不是正常產生的水霧,而是因打炮過多而產生的硝煙瀰漫,極為可怕。
沒有任何一艘船,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在這片大海上抵擋這種級別的火力。
這所剩的九艘軍艦,炮彈口徑不是海盜所用的磅重可以比擬,光看那一排排從鐵板中伸出的炮管,炮口黑黝且粗,便可見一斑。
沉船灣,也是一處在海軍教材當中人人皆知的地點。
據說近年來規模最大的一次海戰,便發生在此。
因為那一戰後,海盜們也不敢大量聚集在此,就算有,也不過是一些毫無名氣的海盜,加上沉船灣那座荒蕪的堡壘位於易守難攻的地勢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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