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考林人這邊似乎有動靜了。”主舞臺上的一句話,吸引了流浪的馬兒的注意力,他趕忙將畫面切了回去,而賽場上果然正將畫面給到戈藍德工匠總會這邊。琚
視角是從整個樹海上空俯瞰下去,再放大到一片林間的空地上,羅薇正在那兒,半跪於一塊覆滿地衣的白堊巖上。
風吹動這位妖精使的髮絲,一縷縷隨風揚起,她若無所察一樣抬起手,手牽引著妖精人偶升空,頭上戴著遮住了半張臉的風鏡,抿著嘴巴。
神情嚴肅。
成群結隊的發條妖精正在妖精人偶控制之下呼嘯穿過林梢,它們張開鞘翅飛上高空,振動著鏈翼彼此分散開來。
金色的構裝體飛過某個區域,然後一一停下來,懸停在半空中,如同一張網格般分佈,每兩個之間保持著二分之一空裡等距的距離。
頃刻之間,一張監控網路就垂在了森林上空,如同同步軌道上的衛星網一樣,正在靜止的一點上監控著地面上固定的區域。
“妖精之牆。”琚
流浪的馬兒有些驚訝地說道。他已經相當專業了,此刻甚至連主舞臺上那個新來的解說都還沒反應過來。
這也難怪,術業有專攻,大陸聯賽的解說們大多是退役的前鍊金術士職業選手,而戰鬥工匠則是另一個領域。至於流浪的馬兒,他是見得太多了。
但此刻操縱這面妖精之牆的人是羅薇,是她的妖精人偶‘維納’,每個妖精人偶都等於一個戰鬥工匠,但妖精之牆是需要多位戰鬥工匠協作才能完成的。
除了方鴴之外。
事實上少數人也可以做到,但那些無不是第二世界頂尖的天才,難道這個團隊中還有第二個人也可以麼?流浪的馬兒那一刻腦海總閃過很多念頭,包括考林—伊休裡安主團這位妖精使的來歷——冥的學生。
他聯想到了那位構裝女王成名已久的戰術。心中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流浪的馬兒事實上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妖精之牆的難點不在於控制如此之多的發條妖精,構裝領主到一定等級之後人人皆可以做到這一點。琚
但難點在於形成全域視野。
眾多發條妖精透過視訊水晶所回收的資訊最終會彙總於操縱者的視野之中,普通人看到昆蟲複眼一樣的畫面早已昏過去了,何談處理有效資訊?
全域視野本來就是妖精之舞的領域,那是操控領域的最高境界所在,與餘量技巧互相交織。但技巧與等級實際並無關係,因此方鴴其實很早以前就已涉足這一領域。
在他所收集到的關於對方的影片之中,至少最早在旅者之憩那場比賽之中,方鴴在妖精迷宮之中就表現出過這樣的特質。
而另一方面則是冥女士的迅捷戰術,流浪的馬兒對於迅捷戰術不熟,或者說和外界對這一控制技巧的理解一樣流於表面。不過他從羅薇與冥的關係出發,猜測多多少少有一些這樣的聯絡在其中。
或者說,至少是兩個可能性之中的一個。無論哪一種,考林—伊休裡安主團的這位妖精使小姐都一點也不簡單。
但流浪的馬兒怔了一下之後,忽然反應了過來。琚
他怎麼會產生這樣的錯覺,冥的學生怎麼會簡單得了呢?
只不過因為羅薇在鍊金術一脈上發展,在妖精使領域展露天賦,就和FOX的學生羅芬一樣,人們更多關注的是那位灰之王的另一個弟子而已。
真正繼承了其戰鬥工匠衣缽的那一個。因此或多或少灰之王或者冥女士在他們各異擅長領域上的名望,蓋過了其在鍊金術上的造詣。
但到了這個水平的戰鬥工匠,又有幾個在鍊金術本職上沒有一兩手真功夫呢?至於他們的弟子,自然也各自學去了他們的一部分傳承。
但那位構裝女王至今還沒有選出另一位弟子,因此外界對此一直眾說紛紜,反倒忽略了一直以來默默無聞的羅薇。
流浪的馬兒不由重新審視了一下這個過去自己忽略的妖精使女士,他的目光又一一落在其他人身上,忽然意識到考林—伊休裡安並不只有一個方鴴而已。
微語,水無銘皆是優秀的工匠天才,如果生在另一個時代,也會獲得不遜色於冥,FOX的名望,至少是在鍊金術這一領域。琚
只不過有人的光環過於耀眼,猶如閃爍群星之中最為璀璨的那一顆,因而蓋過了其他人的光彩而已,但考林人的天才們並未因此而勾心鬥角。
而是彼此團結在一起。
他那一刻才深深感受到了這場大賽的魅力,年輕人們的熱情與共鳴,他們的決心,以及意志,信念,那些彼此所交織的東西。
以及理解了冥與Virus還有所有人對這一屆考林代表團的寄託,流浪的馬兒抿著嘴巴,目光在那些年輕人之間巡弋著,心想這些年輕人中還會給自己更多的驚喜麼?
他的目光最後停留在了一直以來顯得有些怯懦,彷彿默默無聞的羅蘭德的身上,那個來自於亞述的少年,冥和Virus又是看中他什麼呢?
流浪的馬兒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抓住了其他人沒有察覺到的盲點,只是他嘴唇翕動了一下,下意識沒有把這番話說出來。
直播間內此刻只是在欣賞羅薇的表演。琚
或者說羅薇的妖精人偶的表演——
不過流浪的馬兒其實還是料錯了一件事,那就是羅薇的‘妖精之牆’並不是出自於某一方面的原因,而是兩者兼而有之。
一方面得益於迅捷戰術的高階技巧,來自於餘量技巧的應用的那一部分,她並不需要自己處理全部的資訊,每一臺發條妖精都可以幫她處理一部分。
最後妖精人偶也可以幫她處理一部分。
餘量技巧封裝的命令控制下的構裝體自然無法做到和人一樣精準判斷,但放棄精度的最大好處就是廣度的擴張。迅捷戰術的本質就是控制更多的構裝體,以數量戰勝質量——
並在最後,再由工匠再做一次最最終的確認。
這些東西本來是羅薇用不上的。琚
但在這個空間之中則不然,何況方鴴又教了她一部分關於妖精之舞的應用,那些東西就是冥女士所謂的他需要‘領會’的部分。
一進入這個空間,方鴴就明白過來那位構裝女王這麼說的意思是什麼。
在這裡他們並不需要掌握相關技巧,只需要具備理論,因為技巧需要千百次的練習,但理論則只需要理解與掌握。
而妖精人偶直接彌補了技巧這一缺陷。
就好像其他領域的工匠也不需要掌握相關的戰職技能,也可以直接啟用戰鬥相關的魔導器、外掛一樣,這是這個空間的特質。
於是羅薇與他的妖精人偶在這片樹海之中便有了真正繼承冥女士衣缽的可能性,至少是在這場試煉之中,是這樣的。
瀚瑞那參賽團一方的妖精使顯然也察覺了什麼,她至少看到許多閃爍的光點升上天空,並敏銳地判斷出那是發條妖精。琚
但小姑娘立刻意識到問題所在,其所控制的發條妖精並不具備廣域視野,十多隻網狀分佈的眼線只能控制森林的一隅而已,固然她對此深具自信——
可換一個場景,她令發條妖精向半空看去——戰鬥工匠的劣勢便在這一刻展露無遺。
工匠的偵查技能並不能支援他們在相當遠的距離上,察覺出以廣闊天空為背景下的單獨的懸停的發條妖精。就好像一個普通人極目遠眺,也無法看清幾千米之外一隻停在樹上的麻雀一樣。
那是遊俠,夜鶯與魔導士的舞臺。
“麥格!”小姑娘有些焦急地喊了起來,“他們放出發條妖精了,他們可能已經發現我們了,但我找不到他們的發條妖精。”
團隊中的魔導工匠替身而出,他從身後構裝馱機上拿起一支魔導杖——縱使在這片樹海之中,工匠們也無法如魔導士一樣理解以太變幻的本質。
從而真正的施展法術。琚
但他們至少可以激發事先預設於魔導杖之中幾種固定的水晶,就好像是一個真正的魔導士一樣,施展幾種預設的法術。
何況麥格手中還有一個次級機械神器,全知之書,那臺機械神器可以像一本魔導書一樣讓他短時間具備一些魔導士的能力。
魔導杖是魔導工匠親手製作的,自然再清楚其中的迴路執行方式不過,他用全知之書調換了預設於其中的幾種法術,然後施展了一個預言派系的法術。
窺探之眼。
那個法術可以捕捉幾千米內細微的魔力波動,構裝體內主核心水晶的以太饋能,節點水晶微弱的法力聯絡,甚至是外掛上無法察覺的以太漲落。
“有這件機械神器,瀚瑞那人等於有了一個真正的魔導士。”
主舞臺上,解說正評價道。但這件神器尷尬在於,其實只要多準備幾支魔導杖,其他魔導工匠也一樣可以達成盡似的效果。琚
雖說節省了時間與材料,但對於一件機械神器來說有些過於弱小了。
不過老練的解說不會表現出明顯的傾向,只是點出考林—伊休裡安一方接下來可能遇上的麻煩——他們此刻已經認出那是妖精之牆。
但妖精之牆的問題在於,它太過顯眼了,一旦被發現,就容易招致攻擊。那是一般是掌握著絕對制空權一方施展的技藝。
考林人有這個自信麼?
那個瀚瑞那人小姑娘在得到隊友提示之後,果然讓自己的發條妖精從森林中升了起來,在那個高度她認為兩邊都沒什麼更好的對空手段。
何況對付同類——發條妖精也夠了。
她甚至並不需要追求一定能大獲全勝,但只要自己的發條妖精纏住對方,那麼對方的發條妖精就失去了原本升空的意義。琚
但她沒有考慮到一個問題。
那就是交戰雙方的戰術意圖有時候並不一致。
她需要捕捉到羅薇的發條妖精具體的位置,但羅薇則不需要,羅薇需要捕捉到的僅僅是他們的位置,這兩者之間目標的大小程度一目瞭然。
所需要為之達成的難度自然也迥然相異。
她一動,羅薇事實上就已經根據發條妖精升空的路線捕捉到了這些人所處於的方位,何況叢集的發條妖精還讓她有了另外的收穫。
鍊金術士畢竟是鍊金術士,他們在戰鬥方面的經驗還是太單純了一些,而羅薇則跟在冥身邊耳熟目染,更何況身畔此刻還有一個真正的戰鬥工匠。
方鴴固然比不上那位構裝女王老練,但他可以手把手教自己的學姐怎麼去處理場面。琚
“學姐,你可以發起攻擊了,”他透過羅薇手中的視訊水晶捕捉到戰機,立刻說道:“你事先將銀蜂藏在高空,現在正好具備能量優勢——”
他在一旁緊盯著畫面,表現得好像比羅薇還著急。
羅薇被他在耳邊吹氣弄得耳根癢癢的,有些不好意思道:“艾德,你離遠一些。”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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