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逍遙趴在窗戶上,回過頭向其他人喊道。
返回亞培南德的路上,布麗安公主殿下租了一條輕快帆船。它原屬於某個帝國貴族,精靈公主殿私人出錢下將它包了下來,此番壯舉令考林—伊休裡安代表團裡每一個人都咋舌於這位公主殿下的豪富。
方鴴對此倒是見怪不怪了。
雖說是探險用的三桅帶翼帆的縱帆船,但實際上是一條遊艇。因此船上的陳設十分豪華,每個團隊都有屬於自己的包間。
方鴴一行人待在上層區域的會客室中,MTT和無存在下時下工匠之間流行的魔導鬥獸棋。微語端坐在沙發上,不斷向方鴴詢問關於他參與帝國北方軍團與枯萎樹人之間戰鬥的事情,水無銘和木藍對此也很好奇,在一旁旁聽。
“枯萎樹人一百年中總有那麼一段時間會很活躍,”微語是那種典型的優秀選手,對許多東西都瞭解一些,問出的問題往往也言之有物,“可我聽說過在十多年前它們就入侵過亞培南德一次,怎麼現在又再一次活躍起來了?”
“我也不知道,帝國人認為是去年冬天異常的嚴寒刺激了它們,才讓它們作出這麼反常的舉動來。”方鴴木訥地搖搖頭,搬出銀盔騎士團的說辭。
“去年冬天好像真的很冷,北境之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但是其實在寶杖海岸這些地方凍死了許多人,連許多原本的不凍港也受到寂靜之風侵襲。古塔今年叛亂頻起也有這個因素,山裡的山民們熬不住了。”水無銘說道。
在坐都是考林出身,話題自然而然就轉到了王國內,木藍出身的Ragnarok主要勢力範圍在南境,因此對南境也更為了解一些。
“在南方也好不到哪裡去,”她放下手中的水晶杯,茶葉熱氣嫋嫋,說道:“聯盟重新洗牌並沒有真正解決南境同盟的問題,反而因為控制力鬆動讓矛盾更加尖銳了。許多人都覺得南方現在就是一個火藥桶,而去年冬天格外冷,讓很多流民也加入了他們,因此國王和那位宰相大人更是著急。”
“聽說那位宰相大人從南境選了一個新王后,有這麼一回事麼?”水無銘想起逍遙的之前提供的訊息,忍不住問道。
“是有這麼個訊息,最近已經傳得神乎其神,我聽說對方是個選召者,而且與原住民貴族還有些關係。”木藍道,“聽說對方是個女巫,出身很特殊那種,法力高強,而且血統高貴。只是在此之前這人一直名聲不顯,令人生疑。”
“選召者也可以血統高貴麼?”
“有些選召者是與原住民的婚姻中出生的,星門已經開放了快一個世紀,從星門始建起算,更是差不多有兩百年時光。在我們之前還有先行者,還有軍方的人,這之間發生了許多這樣的事情,只是官方很少宣傳,一直名聲不顯罷了。”
木藍忍不住看了看方鴴。
“你們都看我幹嘛?”方鴴有點沒好氣道。
所有人都忍不住好笑。
“所以那個人是有一半原住民血統,出身自某個貴族家族?女巫也可以麼?”
“女巫也是魔導士的一類,考林王國對於女巫血統出身的人也沒有歧視,而且對方手上還掌握著一本魔導書,聽說王室很看重這門婚姻。”木藍顯然掌握著很多一手訊息,她的話也從側面印證了逍遙之前的告訴他們的傳聞。
“連Ragnarok也不清楚對方的來歷麼,連來自哪個家族也不清楚?”南境是Ragnarok的傳統勢力範圍,方鴴知道Ragnarok肯定這個在自己掌握外的狀況很焦急,只是不知道那位戰士之王是不是也在關注此事。
如果那位未來的王后只是一個原住民也還好,偏偏對方有一半選召者的血統,她如同彗星一樣出現,說不定會帶著一個新興勢力崛起。
但木藍搖了搖頭,顯然她並不清楚,或者說Ragnarok知曉,但她也只是公會內培養的下一代工匠而已。
酷寒,嚴冬,動亂還有莫名其妙的王后,都讓所有人有些談興闌珊,雖然危機也昭示著機遇,但眼下的情況怎麼看不算太好。
各式各樣的徵兆都預示著王國還會經歷一場動亂,那與第三賽區息息相關,但各大公會才在渾濁之域大敗一場,其實正需要休養生息。
接連失敗和聯盟的醜聞讓超競技在國內蒙上一曾陰影,這和在場諸位皆息息相關,觀眾熱情下降,也影響他們的前途。
方鴴倒是思考著別的問題。
羅蘭德在一旁聽得雲裡霧裡。
羅薇一直沒有搭話,坐在椅子上捧著一隻銀白色的杯子安靜地茗茶。塔塔小姐隱著身與這位學姐相對而坐,手中也端著一隻小一號的茶杯。
從七海旅人號停泊在亞培南德之後,這位妖精小姐就返回了方鴴的身邊。
靜謐的時光一直到逍遙的聲音從舷窗那邊傳來,才引得所有人向那個方向看去。
亞培南德是嘉爾南德行省的首府,南德在帝國語之中意即大峽谷,整個行省皆位於大峽谷之中,在邊境樹海的邊緣。
亞培南德位於大峽谷末端,在大峽谷北方的入口上,與樹海毗接,在這裡既能看到一望無際的樹海,也能看到高聳入雲的帝國中部高原一隅。
赤褐色的峭壁如同一面高牆,分別位於城市的左右兩側,它裂開所形成的大峽谷,即是帝國中部的重要走廊——亞培南德至艾音布洛克平原的走道。
眾人先看到翠綠的樹海,與赤紅的崖岸線相接,銀色的城市就位於這兩種迥然相異的景色的交界線上,隨著山脊向上攀升。
在樹海的最頂端,一座銀色的尖塔高聳入雲。
那是奧爾吉芬之眼,艾塔黎亞最高的尖塔之一,它曾經被用來監視大荒地北方巨人的動向,但而今巨人一族早已零星四散,不再構成威脅。
而帝國也穩穩在四葉草平原上扎穩根基。
而今這座尖塔屬於銀之塔學會。
大圖書館最早由率光者與守秘人所建,方鴴對此早聞名已久,書卷騎士,安吉那的博學者這些名字他也早耳熟能詳。
與艾爾帕欣那座分塔相比,奧爾吉芬這一座才是銀之塔學會的始源地,考林—伊休裡安南境那座尖塔,艾爾芬多也是仿造這座尖塔而建。
所有人都走到窗邊,遙遙注視那座纖細優美的塔樓,它幾乎與背景中的赤色峭壁齊高,猶如一條銀絲從天空中垂下。
尖頂在樹海上熠熠生輝,映著陽光。
那裡就是他們的下一站,尖塔試煉的賽場所在。
一行人看著那座尖塔皆有些出神,各自心有所思,他們幾乎每一個人都或多或少聽過關於這座尖塔與其背後試煉的傳說。
來自於前一代選手的口述,公會內部的流傳,還有代表團內那些老人們反反覆覆對他們的叮囑,讓他們將關於那裡過去的故事聽得耳朵起繭。
但對於年輕一代的鍊金術士來說,十來年中許多傳奇皆出自於此,在這座尖塔之中走多遠,決定了他們能不能進入那座神聖的大廳。
參與聖王之廳最高榮譽的爭奪。
每個人都有些沉默。
輕快帆船在一個小時之後進入了亞培南德的引導航線上。
布麗安公主將所有人集合在甲板上,向他們申述了一下注意事項,以及需要注意的對手,還有在比賽之前哪些條例需要嚴格守密。
考林人這一次在預賽中表現可圈可點,除了來自於外海地區的聖休安之外,其餘三支代表團皆進入了第三輪。
這件事在國內社群上引起了不小的熱議,算是為兩年前渾濁之域大敗以來一直萎靡不振的國內超競技注入了一針強心劑。
正因此,這場原本沒受太多關注的專業比賽也吸引了更多來自於外界的目光,愈發讓大陸聯賽在當下的氛圍中顯得舉足輕重起來。
對於羅薇這些來自大公會的參賽選手來說,這是好事,能吸引到更多的曝光度。但另一方面來說,也是沉甸甸的負擔。
國內社群暫時還沒對自家參賽選手保有太大希望,總歸來說奪冠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但要是在比賽之中輸得太難看的話,也難免在回國之後受到苛責。
這對於Vikki他們這些古塔選手來說甚至也是一樣的,因此這會兒不分彼此,古塔人總算也和考林人在一條船上同仇敵愾起來。
“我聽說,”鄭永在旁邊一個眯眯眼青年低聲說,“帝國人可是對我們下了戰書,我們在邊境樹海集訓多重並行的技巧,帝國人直接將技術守則向外海的那些代表團公開了。”
“他們想幹什麼?”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衝我們來的,”那青年道,“因為艾德的緣故,我們伊休裡安代表團在多重並行上可以說是先行一步,能與我們一較高下的也只有帝國人,還有巨樹之丘的兩個工匠協會。”
“……現在他們把技術公開出來,一方面是拉攏外海那些小協會,一方面是給我們找麻煩……”
“給那些小協會公開技術,怎麼會給我們找麻煩?”
“你傻啊,尖塔試煉之中是可以合縱連橫的,帝國人看出這一次我們來勢洶洶,先想些盤外招了……帝國這一次和我們一樣進了三個團,但是除了主團,其他兩個團不一定比我們和卡普卡工匠協會強多少,帝國人怕在人手上吃虧。”
那青年繼續說道:“何況就是主團,他們的雙子星也未必一定勝過微語和水無銘,何況我們還有艾德,帝國人可能有些心虛了。”
“那我們怎麼辦?”
“我們有些大意了,光想著南境聯賽之後古代鍊金術在賽區內傳播開佔了先發優勢,沒料到帝國人肯定也知道這一點,”青年皺皺眉道,“他們公開多重並行的技術細節,一個月下來那些小協會的人也未必能學到多少,但一定會影響我們……”
“……尖塔試煉的淘汰名額是三分之二,剩下十五支隊伍中最後會剩下五支,就算帝國人佔三支,淘汰了我們他們總還有些機會。”
那青年分析得頭頭是道,“何況帝國人不太可能能佔得住三支,就算還有第二賽區,第四賽區,但外海的幾個協會心中的想法就多了……帝國人現在是明面上的硬實力第一,他們和帝國人聯合,總會有機會……”
鄭永在聽兩人說得熱鬧,也不由擔心起來,他回過頭去看一旁的Vikki,“Vikki,你聽到他們說的了麼,冥女士他們是不是失誤了?”
Vikki瞪了他一眼,“別出聲,那個精靈公主講完了,靈魂指紋和冥上去了,聽聽她們怎麼說。”
冥站在甲板上並未開口,而是由一旁的靈魂指紋代為講述尖塔試煉的情況。
原本三十支隊伍淘汰一半之後,理應當剩下十五支參賽團,但因為不是每一支團隊都滿員,實際上最後只剩下十四支相對完整的參賽隊伍而已。
這些剩下的參賽團中也並不是一支都齊員,但總體來說隸屬於三個主大陸的主力代表團建制保持得較為完整。
其中考林人三支,戈藍德工匠代表團,卡普卡工匠代表團,古塔代表團;帝國三支,帝國工坊代表團,艾音布洛克工匠總會代表團,拉文杜爾工匠代表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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