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basalt的面,方鴴忽然一轉身,作勢要向另一個方向逃去。
龍騎士的反應力不可謂不快,只是basalt才剛剛將注意力放在方鴴逃跑的動作之上,忽然之間又看到對方以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向後方伸出右手,砰一聲射出飛爪。
那爪子精準地擊中了地上的那支箭,並譁一聲帶著碎石將之拽了起來。
basalt反應就算再快,也始料未及這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此刻一隻手才剛剛搭上方鴴的肩,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支箭落在對方手上。
basalt目光這才落在那捆在箭桿之上的事物上,終於看清那是什麼,意識到自己上了個惡當。
可這時反應已經來不及,何況方鴴又豈會給他這個機會?後者一把抓緊了卷軸——使用卷軸也並不需要將卷軸展開——
只見下一刻,那灰撲撲的卷軸之上奇奧的符文一個接著一個地亮了起來。
“刺——!”
basalt聲音之中終於動了真火,一道巖牙破土而出,擊穿了護盾,可惜為時已晚,尖銳的岩石也只刺中一道淡去的虛影而已。
以及,那個方向上——
方鴴有些淡淡地,注視著他的目光,用口形對他說道:
“弗洛爾之裔。”
“鴉爪聖殿——”
一道白光,沖天而起。
……
銀鷗巷,銀色維斯蘭總部——
光染手中拿著這薄薄的一張信箋,一時之間有些舉棋不定。
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一身銀色的甲冑,與肩頭上那朵盛開的薔薇。但縱使是最大膽的猜測,他也從來沒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如果說信箋之上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那眼下的事情絕對不是他可以處理得了的。
但問題就在於,這信上的內容也未免過於荒謬,誰會相信超競技聯盟可能背叛了選召者,弗洛爾之裔的幾大公會可能皆與黑暗信徒有染?
這簡直就是胡言亂語。
他要將這封信捅出去,先不管寫這封信的人是誰,他自己就得落為整個第三賽區的笑柄。怎麼可能,超競技聯盟怎麼可能背叛選召者?
雖然聯盟是幹了一些不那麼光彩的事情,但那些事情彩虹同盟也一樣脫不了關係,為了公會的利益麼,那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可要說超競技聯盟與黑暗信徒勾結,這也未免太離譜了一些,這又有什麼好處?
這封信要放在任何一個人手中,恐怕都是嗤之以鼻,然後將信直接丟進廢紙簍裡,說不定還得找寫信的人的麻煩。
但他們是銀色維斯蘭。
信上寫得言之鑿鑿,而他們身在北地,當然清楚鴉爪聖殿的一舉一動,他們當然也不是傻子,不可能沒有懷疑過聖殿的動機。
對方在灰鴞鎮與其他地方幹出的那些好事,他們又不是不清楚,而銀色維斯蘭因為行事風格的原因,也經常會與聖殿的人起一些衝突。
只是彩虹同盟認可鴉爪聖殿在北地的統治,考林—伊休裡安王國自己也沒提出異議,他們作為同盟的一員,大多數時候還是要服從大多數同盟成員的決議。
“光染,”白雪從他手上拿下那封信,看著他開口道:“你不是不清楚我們一直在調查鴉爪聖殿的事情,就算這信上寫的其他部分不是真的,但關於聖殿的那一部分,與我們掌握的線索兩相映證,難道還不能說明什麼麼?”
她將那信拍在桌子上,“如果說我們之前是不知情,還可以按兵不動,但眼下我們已經掌握了一定證據,難道還眼睜睜看著他們顛倒是非黑白?寫這封信的人眼下正在城中為對方所抓捕,對方難道真以為他們可以一手遮天?”
從屋頂之上垂下來白銅掛爐之中,火苗閃動了一下,而少女聲音之中帶上了一絲不滿。
她用冷靜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不管同盟之中的其他成員是怎麼認為的,但我們銀色維斯蘭有自己的行事風格,我們為什麼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們的信念是什麼,為什麼那麼多人認可我們?光染,還有在坐的各位,你們不會不清楚吧?”
她看向一旁的伊格納茨:“伊格納茨,你說。”
“別問伊格納茨了,”光染苦笑道:“他肯定支援你的看法,好吧,你打算怎麼辦?”
“立刻通知所有人,”白雪答道:“從鴉爪聖殿與弗洛爾之裔的人手上截下那個人來,這封信是不是真的,我們親自調查一下不就能得到答案?”
“那不行,”光染當即搖頭:“我們和弗洛爾之裔是有約定的,不說聯盟那邊,連同盟成員這一關也過不了。我們才和弗洛爾之裔的人達成協定,他們此次前往北境執行任務,是和我們事先透過氣的——”
他一邊說一邊肯定自己的看法道:“這件事太大了,我區區一個分會負責人可拿不定主意,你說也不算,白雪,就算加上伊格納茨也不行。”
“瞻前顧後,”白雪沒好氣地看著這傢伙:“那你不會問問會長?”
“會長去艾爾帕欣了,一時聯絡不上他,而且眼下通訊出了問題,我們也聯絡不上第二世界的總部,”光染答道:“所以我的意見是,我們先等待艾爾帕欣那邊的回信。”
“等鴉爪聖殿聯合弗洛爾之裔的人抓住了對方,掩蓋好了證據,我們再到什麼地方去調查這件事?”白雪氣得差點拍桌子,“那要不要我把救下來的那礦工也給鴉爪聖殿送回去,反正那些灰騎士也還在我們手上,正好你去給他們賠禮道歉?你知道他們幹了什麼好事嗎?”
光染等著對方,當然清楚這位大小姐的壞脾氣,但這件事事關重大,他絕對不可能退讓半步。
只是眾人正在沉默之間,一旁一直沒有發表意見的伊格納茨忽然抬起頭來。
“會長回信了。”
“什麼?”
“他說什麼?”白雪當即問道。
光染看著對方將手按在劍柄上,忍不住眉尖都跳了跳,生怕會長那邊的回信一個讓這位大小姐不滿意,她就拿劍去把那些灰騎士一劍一個全殺了。
但伊格納茨卻並未直接回答,這位黑髮的青年抬起頭來,有些深邃的目光之中閃動著意外的光芒。
他看了看兩人,才開口道:“你們自己看看吧。”
……
流浪的馬兒默默看著那不斷變化的畫面。
在方鴴倒下去的那一刻,他終於忍不住回過頭去,鼓起勇氣對默立於一旁的蘇長風問道:“你們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
但蘇長風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直播間內的畫面,指著上面問了他一個不太相干的問題:“你從很早開始就在關注他們了吧?”
流浪的馬兒一愣,看著這些軍方的人——他是從很早之前就開始關注方鴴一行人了,可就連他的粉絲也未必瞭解這一點,他都是一個人暗地裡收集資訊的。
“你們怎麼知道,”流浪的馬兒有些狐疑地問道:“星門港在監視我們?”
他當然不會以為軍方會單獨監視他一個人,他一個前風景主播何德何能有這個榮幸?他唯一想到的可能性,就是星門港在監視所有來往於星門兩邊類似於他這樣的大大小小的主播。
但流浪的馬兒萬萬也想不到,他的第一個猜測反而是更加接近於真相的那一個。
“監視或多或少會有一些,”蘇長風說道:“不過倒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說起來我們還得感謝你。”
流浪的馬兒不由有些狐疑地看著對方。
但蘇長風這時又轉到了另一個話題上:“據我所知,你一直來往於星門兩邊,對於艾塔尼亞,你怎麼看?”
“這個麼,”流浪的馬兒被他分散了注意力,楞了一下道:“我原本是風景與旅遊向的播主,自然是很喜歡那個世界的。”
“關於他們呢?”
流浪的馬兒不由自主地看向直播之中的畫面,而正是那一刻,畫面之中那蒼青的光芒,璀璨得好像是寶石一樣映入他的目光之中。
他怔了一下,下意識脫口道:“海林王冠……”
“你知道?”蘇長風問道。
流浪的馬兒點了點頭:“我瞭解過一些。”
蘇長風沉吟了片刻,忽然指著那畫面道:“我聽說你正在嘗試轉型,如果我讓你去給他們當聯絡人,你願意麼?”
流浪的馬兒下意識點頭。
但忽然之間,他才反應過來意識到對方提了一個什麼樣的問題,不由有些驚訝地回過頭來看著蘇長風:“……你們說什麼?”
所謂的聯絡人,自然是在一方與另一方之間架起橋樑來,換句話說,就是在軍方與七海旅團之間擔任中間人。
而這個說法的另一層意思,就是軍方早就在關注七海旅團了。
原來如此——
流浪的馬兒好像一下子反應了過來,對方之前說要感謝一下自己是什麼意思,他依稀之間記起了關於自己在艾爾帕欣的那次意外的直播來。
“你們……”
流浪的馬兒想來是一個很機敏的人,他立刻意識到七海旅團自伊斯塔尼亞以來的活動,背後肯定有軍方的影子。
因此以來,凱蘭奧北方那場離奇的演習也就解釋得通了。
他看了看那直播畫面之上,正化為一束白光消失在廣場上的方鴴,當然也明白過來七海旅團這一次在北境的行動,其背後肯定也是有軍方在背書的。
只是流浪的馬兒沉默了片刻,才問道:
“為什麼是我?”
但蘇長風看了看他,正要回答,這時一旁的工作人員忽然抬起頭來,用一種興奮的語氣喊道:
“來了!”
“收到訊號了!”
“準備完畢——”
……
小空回頭遠遠地注視著那白光落下的方向。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轉過身來,雖然一副鼻青臉腫的樣子,但眼中閃爍著明亮的光芒,彷彿壓抑不住心中的興奮之情,正看著廣場的方向,用一種十分堅定的語氣開口道:
“艾德團長已經離開了——”
“接下來我們攔住那個人,掩護艾德團長他抵達最後的目的地!”
他的口氣,就彷彿他們要攔住的並不是一位龍騎士,只是不知道什麼地方的無名小卒一樣。
但少年話音未落,一眾受贖者的身形已經從廢墟之中顯現出來,那些衣衫襤褸像是經歷了一場大戰之後的受贖者獵人們張弓搭箭,紛紛指向了廣場的方向。
少年舉起手來。
“放——!”
弓弦鬆開,羽矢在廣場之上落下一輪箭雨,不過箭矢尚未墜地,便已在半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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