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傳來的喊聲此起彼伏著,正越來越近,但方鴴好像沒聽到一樣。
“我來斷後。”他回過頭去,對其他人說道。沒人在這個關頭浪費時間,所有人都點了點頭,點亮了手中卷軸上的水晶。
他們先後化為閃亮的白光,消失在這雜草叢生的院落內,先是砂夜,小空還有其他幾個受贖者的成員,然後是克威德與布萊克博。
最後那懸浮在半空中的球體也收回了銀白的觸手,落回了紅葉手中,方鴴將定點傳送卷軸遞了過去,交到她手裡。紅葉接住卷軸,抬頭看了看他:“你小心。”
“我知道。”方鴴點點頭。
而後這位原屬於橡木騎士團的工匠小姐也化為一束流光,消失不見。
方鴴回過頭去,夜空中飛來幾道銀色的流星,環繞他一週,然後落入他手中。他收起自己的發條妖精,再看了看大門的方向,像還守在那裡的槍騎兵下達了自毀指令。
“突破防線了!”
“小心陷阱——!”
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
方鴴將傳送卷軸拿在手中,便看到灰騎士推開了擋在訓練場外的障礙物,一湧而入。但他們所看到的,不過只有立在這裡的方鴴一人而已。
那領頭的騎士愣了一下,他身上帶著鴉羽的裝束,明顯是個高階的鴉騎士,看到這一幕哪裡會不知道自己上當了。他舉起劍,指向方鴴:“抓住他!”
一眾灰騎士撲了上來,衝得最快的那一個已經一劍向方鴴斬來,但他沒意識到方鴴面前的空間已經起了波紋,長劍噹一聲斬在那層厚厚的空間壁障上。
灰騎士差點沒拿穩手中的劍,讓它脫手飛出,他抬起頭來,有些震驚地看著這一幕。
但方鴴默默地看著他,看著在場的每一個人,目光顯得有些靜然,他身體正逐漸化為白光,只靜靜地開口道:
“去給埃爾弗-耶茲-倫納德傳個話,告訴他若不想秘密暴露,最好保護好我的人——”
下一刻,那道白光已沖天而起,所有人都下意識抬起頭,看著它消失在也空中。
白光在大約千米開外的下城區之中打開了一扇光門。
方鴴正從光門之中跨步而出,並看了一眼周遭的情況——破敗的屋舍與狹窄、冷清的街巷,幾道人影從角落之中鑽了出來,正是先一步傳送出來的砂夜、克威德等人。
方鴴絲毫沒感到什麼陌生,光門一收,他便輕車熟路向前走去,與砂夜等人會和。定點傳送卷軸只能將人傳送到指定的座標上,他們當然早就實地考察過這個地方。
“聯絡過白夜他們麼,”方鴴向聚上來的其他人開問道:“那邊怎麼樣?”
紅葉先點點頭,再搖了搖頭:“艾德,聯絡不上那邊。”
“通訊還是受限制麼?”
“不是,只是那邊沒有回應……”
方鴴心下一沉,意識到白夜那邊肯定出了什麼問題。
但在眾人面前,他不希望讓其他人失去信心,只是強行讓自己先冷靜下來,鎮定地開口道:“那聯絡一下班恩那邊,讓他們去星與月議會與我們匯合。”
班恩就是那個同伴失蹤在阿爾託瑞地區的年輕人,因為在那幻影之中看到過他同伴的身影,因此他也和其他人一起進入了古拉港。
不過對方等級很低,方鴴沒讓他和其他人一起行動,出於保險起見,也沒告訴他關於內城的事情,只讓他帶著人在下城區等著他們,負責接應。
這本來只是以防萬一的佈置而已,沒想到在這時卻派上用場。眼下他們需要了解外城區城衛軍調動的情況,白夜那邊出了問題,也只能指望班恩一行人了。
紅葉聞言馬上將自己的通訊水晶交給克威德與布萊克博等人,由後者向那邊的自己人發了一個資訊過去。
留在那邊的受贖者很快回信表示,他們距離星與月議會並不太遠。
“艾德,”紅葉這時看了看內城的方向,卻有點擔憂地問道:“愛麗莎小姐與帕克不會有什麼事吧?”
方鴴何嘗不也在擔心這一點,他雖然沒主動提起,但還是回過頭去,深深地看了內城的方向一眼。
“他們會沒事的,”方鴴答道:“愛麗莎她很機敏。”
眼下他也只能希望自己的夜鶯小姐足夠機敏了。
不過正因此,他們更需要抓緊時間。
“走,”他開口道:“我們去完成最後的工作——”
目標正是星與月議會,以及矗立在那裡的觀星塔。
……
愛麗莎自然也看到了那幾道閃光。
事實上不遠處的街區也傳來了一道強烈的閃光,她看到火焰從那個方向升起,爆炸的聲音過了幾秒鐘才從那個方向傳來。
然後她的通訊水晶亮了一下,裡面傳來一陣雞飛狗跳的聲音,在那些嘈雜的背影音之中,帕帕拉爾人尖叫道:“……我幫你轉移了一下他們的注意力,記得大餐,要最好的那種。我可管不了你了,我得溜了!”
“溜吧,溜吧,”愛麗莎有氣無力地笑了笑:“小心點,保護好自己……帕克。”
“我當然知道,”帕克的聲音還自信滿滿,不忘吹噓道:“別忘了,我可是夜鶯之王。”
“知道知道——”愛麗莎好笑地點點頭,但這個動讓溫熱的液體一下從額頭之上流了下來,她用手擦了一下,血紅一片。她將手心握緊,不去看它。
“愛麗莎,”帕克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不會有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愛麗莎反問道:“你不是幫我轉移了一下他們的注意力麼?”
“那我就放心了……當然了,記住我可不是關心你,只是擔心有人欠了賬不還而已。”帕帕拉爾人鬆了一口氣。
“閉上你的烏鴉嘴,帕克。”
通訊水晶暗了下去。
愛麗莎小心地將它收好,然後反手握住了自己的匕首,幽暗之中,她看了看自己的大腿一側,那裡雖然包紮過了,但浸出的鮮血已經染紅了一片。
她是藏得很好,但也失去了行動能力,不知道鴉爪聖殿的人什麼時候會搜尋到這邊來。
眼下也只能聽天由命了呢,她想。
……
流浪的馬兒盯著自己直播間的畫面,弗洛爾之裔已經將直播轉到了古拉港,那爆炸的閃光升起之時,他就已經意識到城中的人是誰。
除了七海旅團的眾人之外,這時候又會有誰會到這個地方來幹這些事情呢。他雖然不清楚對方的目的是什麼,但弗洛爾之裔的人也來到了這個地方,他們總不會無的放矢。
若是平日裡,他說不定會與自己的粉絲們交流幾句,但眼下這個直播間已經不屬於他了,或者不如說——這個房間之中的一切,早在十多個小時之前便已不在他的掌控之下了。
那些星門港的工作人員先以讓他‘配合工作’的名義,進入並控制了這房間內的一切,當然也包括他的個人裝置,賬號與直播間。
而後隨著那些穿著黑風衣的人進入,他才徹底明白這些人究竟來自什麼地方——星門港特別戒備部隊,也只有他們,才有這個許可權。
好在對方也並沒阻止他繼續觀看,事實上只要不出這個房間,那麼他的自由還是得到保證的。
中午與傍晚的時候有人送來了食物,很難吃,但至少是免費的。何況那些工作人員也和他吃的一樣的東西,流浪的馬兒就不好抱怨什麼了。
他不呆在直播間前,粉絲們似乎也察覺了一些不對,在彈幕之中詢問他去了什麼地方。不過那些星門港的人對這些彈幕不聞不問,也不去碰他直播間裡的一切東西。
於是粉絲們問了一陣得不到回應之後,很快得出結論:
播主肯定是摸魚去了——
雖然這摸魚的時間有點長。
流浪的馬兒一陣無語,自己的粉絲們未免也太粗線條了一些,要是自己那天真出了什麼事情,這些傢伙該不會也不會察覺吧?
他先前還有點不安,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逐漸平靜了下來。
畢竟眼下為軍方的人控制的肯定不止他一個,事實上那些人也和他說了,凡是還留在星門這一邊的有些名氣的主播們,眼下皆處於被管制的狀態。
雖然管制的原因,暫時還沒告訴他——
流浪的馬兒大致察覺得出來,星門那邊肯定出了不得了的大事,從工作人員的隻字片語之間,似乎是通訊系統又出了問題。
但社群還在,弗洛爾之裔的直播還在進行,理論上來說,軍方應當還可以走超競技聯盟的這條通訊通道。不過從這些人反常的舉動來看,似乎不僅僅是星門通訊方面出了問題,軍方明顯表現出不信任超競技聯盟的樣子。
流浪的馬兒心中對這些事門清,只是他用最大膽的猜測去考量當下的情況,也不敢想超競技聯盟會整個兒叛變了的事實。
於是一切在他看來都顯得有些詭異起來。
工作人員在房間內進進出出,很快那些穿著黑風衣的星門港特備隊的成員又走了進來,他們還帶來了一個穿著差不多同樣裝束的中年人。
流浪的馬兒認識那個中年人,不久之前進來與他交涉,告訴他這是星門港的徵召,讓他配合軍方工作的,也正是此人。
他甚至覺得對方有些眼熟,總覺得在那裡見過的樣子。不過若是方鴴在這裡,一定會一眼認出對方來,因為那不是別人,正是蘇菲的老爸——
蘇長風。
蘇長風一邊聽著工作人員的彙報,一邊走進房間之內,他看到那個立在一旁的前風景與旅遊主播——他其實認識對方,只是對方未必認識他。
他認識對方還是在調查那小子的時候,這位主播先生在艾爾帕欣的那次直播正好成為了在那段時間不可多得的一手資料,並確實幫上了他們大忙,不過對方恐怕並不清楚這一點。
“流浪的馬兒……先生,”蘇長風直接開口道:“接下來我們可能會利用你的直播間作一些事情,因為當下的情況特殊,所以希望你可以理解與配合。”
“你們要幹什麼?”流浪的馬兒忍不住反問道,直播間與他的id是屬於他的個人財產,尤其是這財產經過多年的經營之後,已經並不小了。
當然星門港與軍方是有這個許可權,但他還是本能地不希望對方拿自己的id與直播間亂來。
但蘇長風搖了搖頭,並沒有直接告訴他答案,而是改口道:“我先和你說說眼下的情況吧,畢竟你也被捲了進來,有知情權。”
說著,他便把大致的前因後果簡略地講了一遍,當然略去了那些比較關鍵與敏感的部分。
流浪的馬兒聽完之後,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愣在原地好一半晌,才有些難以置信地從聯盟集體叛變這個震撼的事實之中回過神來。
他嚥了一口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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