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月塵的艦隊也停下來了,艾、艾德哥哥!”
姬塔的話語聲中帶著一絲無比驚訝的語氣。
艦長室內,方鴴當即離開自己的辦公桌,穿過房間,推開門走了出去。他才一推開門,就聽到甲板方向傳來天藍的大呼小叫。她和帕帕拉爾人正趴在艉樓的船舷上,伸長了脖子向那個方向看去。
方鴴也向那邊看去,正好看到月塵剩下的兩條風船正偏轉過帆面,緩緩迴轉,向著遠離七海旅人號的方向轉向。此刻天色才剛矇矇亮,朦朧的晨光之下,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正在漸漸復甦,兩條風船像是遠遠地停在天際線上,看不清楚那邊的情形,但看得到它們橫過來的船身。
“快看,”天藍喊著:“月塵的船它們逃走了!”
巴金斯看到他們從艦長室內走出來,也抓著纜索,從桅杆上滑了下來,落在自己家大小姐身邊。
“這是怎麼一回事?”紅葉忍不住開口問道:“難道是說月塵的人也發現前面的那支艦隊了?可他們難道不是一夥兒的?”
“是有這麼一個可能性。”方鴴忽然反應了過來。“可若不是弗洛爾之裔的艦隊,又會是哪一方?”他沉吟了片刻,忽然轉過身去拿起掛在牆上的傳音筒,開口道:“姬塔,聯絡一下對方看看。”
那邊立刻回應來姬塔弱弱的聲音:“艾德哥哥,我試過了,可對方沒有回應。”
方鴴問道:“不應答麼?”
姬塔‘嗯’了一聲。
方鴴皺了一下眉頭,看起來不是軍方的人,但他實在想不出除了軍方之外,誰會在這個時間點上出現在這裡,並與弗洛爾之裔的人對峙。那當然是對峙——否則月塵的艦隊絕不會是這個表現。
“現在我們怎麼辦,衝過去?還是停在這裡靜觀其變?”羅昊看問題的方法則要簡單得多。無論面前的艦隊隸屬於哪一方,但他們的困境始終都是如何離開這裡。
方鴴抿了抿唇,眼下他們位於這兩支對峙的艦隊之間,像是極了在兩頭龐然大物眼皮子底下尋求自保的小獸。但小獸能否離開,並不取決於身後那頭‘怪物’的意願,而在於前方這頭巨獸的態度。
想及此,他眼中恢復了清明,向著其他人看去:“衝過去。”
“衝過去?”
方鴴點了點頭。
因為無論如何,他們總需要確認對方的態度。與其晚一刻,不如早一刻。
……
“月塵的艦隊停下來了,怎麼回事?”
“好像出現了一支艦隊,對方並不隸屬於弗洛爾之裔。”
“是彩虹同盟的人?”
流浪的馬兒看著自己的直播間內,正議論紛紛的彈幕。
作為一個專業的主播,他其實比其他人更早意識到了月塵的異常。不過由於直播是月塵的主視角,加上拍攝人員隱去了大量關鍵資訊,從精心選擇的角度上,他也看不到指揮橋方向風元素探測儀的主水晶——因此和其他人一樣也無法確定發生了什麼。
不過他並不認為那會是彩虹同盟的人。明面上彩虹同盟與弗洛爾之裔是宿敵,但事實上兩者並沒有什麼不同,雙方同屬於聯盟的一手管轄之下,平日裡各自劃分好勢力範圍,井水不犯河水。
或許會有一些利益衝突,但那都是在框架之內的,不會有根本上的對立。
而在面對共同的敵人之時,兩者反而有許多共同之處,有時候甚至會攜手合作,而即便不達成一致,但另一方在這種時候至少也會保持著表面上的‘中立’。若非如此,當年聲勢浩蕩的聖約山事件,也不會由失敗而告終。
流浪的馬兒心中清楚就算彩虹同盟同樣也覬覦七海旅團身上的秘密,想要得到海林王冠,或者那方尖碑地圖的下落,但也絕不會在明面上出手。他們或許會在暗地裡拉攏方鴴一行人,但不會公然在這裡擺開陣勢與弗洛爾之裔的人對峙。
不過他不得不承認,除了彩虹同盟的人之外,他也的確想不出在北境還有第三方勢力存在。
或許鴉爪聖殿算一個,但鴉爪聖殿並沒有自己的浮空艦隊——畢竟若是聖殿有艦隊,那麼恐怕就要輪到考林—伊休裡安王國對其不放心了。
除此之外,還有紮在古拉港、艾爾帕欣的王國聯盟艦隊,但艾爾帕欣與古拉的執政官都預設聖殿的存在,甚至在背後為其站臺。流浪的馬兒訊息靈通,自然也知道一些關於超競技聯盟與兩位執政官的交易,因此這個可能性更可以排除。
另外就是巡弋在彩虹空峽一帶的軍方的艦隊,不過流浪的馬兒連考都沒有考慮這個可能性,軍方的艦隊與自己的公會同盟對峙,這是什麼樣的概念?
他正迷惑之間,忽然看到直播間內閃過的幾條彈幕。
這些彈幕似乎在詢問關於外面關於社群管制的事情,有人提到了有些帖子被摺疊,還有人被鎖了id。
流浪的馬兒看到這幾條議論忍不住微微怔了一下,他其實之前就看到有人在討論這件事了,只是直播間內資訊流巨大,各種訊息紛雜,無時無刻不有人在造謠或者帶節奏,因此他之前並未太在意。
但隨著討論的人越來越多,流浪的馬兒也不由有些狐疑起來,將注意力暫時從眼前的事件上移開,出去開啟社群試了一下,發現那些人竟然並沒說謊——私信與郵件系統被關閉了。
流浪的馬兒微微一怔,他比彈幕之中這些討論的人要敏感得多,立刻意識到可能出了什麼意外,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與眼下弗洛爾之裔的這次行動有關。
他拿出自己的個人終端,馬上看到有好幾個好友向自己發了訊息過來。不過那些訊息的內容卻讓流浪的馬兒有點意外,幾個好友在發來的資訊當中提醒他注意一些,因為有好幾個主播都已經被社群ban了id。
流浪的馬兒一愣,心想這又是怎麼一回事,馬上發信過去仔細詢問之後才得知,似乎是那些主播忽然開始帶弗洛爾之裔的節奏,不久之後便直接被鎖了直播間。
當然和其他地方一樣,社群上當然也有各式各樣不同的聲音。流浪的馬兒明白那些所謂帶弗洛爾之裔節奏的人,其中一部分可能是彩虹同盟的簇擁,但也不乏聖約山的同情者。而一般來說,大公會是不屑於與這些‘黑粉’計較的,當然太過分的可能例外,但主播們依靠這個行業吃飯,自有分寸,通常不會自己砸了自己的飯碗。
作為一個曾經的旅行與美食播主,他原本對這些紛爭是不太關心的,但自從開始關注七海旅團之後,才漸漸瞭解了其中的關節。
他甚至還結識了幾個這樣的主播,裡面甚至有幾個是退役的自由選召者,他聽到這個訊息之後,立刻切到這些人的直播間內一看,果然看到了熟悉的找不到直播間的提示。
流浪的馬兒心下不由有些吃驚,專業的主播都是具有相當敏感性的,怎麼會在這種時候犯這種失誤?他試探著向這些人發了幾個資訊過去,但皆石沉大海,收不到回信。
他微微一皺眉頭,社群管制其實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差不多一年前他們就來過這麼一次,但那時候是聯盟的手筆,可現在呢?
據他所知,早在幾個月之前社群就已經為軍方接管,但軍方會在這場爭端之中偏袒任意一方麼?非要說袒護的話,在明白了芬里斯事件背後的真相之後,流浪的馬兒更寧願相信軍方會作出不同的抉擇。
尤其是不久之前在凱蘭奧發生的軍方的演習,討論這件事的人可不少。
他正疑惑之間,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了門鈴的聲響。
流浪的馬兒不由一愣,他此刻身在星門港,而工作團隊還在艾塔黎亞沒有返回,他在這裡可幾個認識自己的人,誰會在這時來找他?
難道又是星門守備隊前來排查的人?
他想起最近星門港出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亂子,就在一個多月之前星門守備部隊天天在星門港內展開拉網式的排查。他那時候一天都要打發好幾撥人,不過那件事漸漸平息之後,尤其是c區計劃落成之後,這些事情早就成為過去了。
流浪的馬兒揉了一下有些發澀的眼睛,心下雖然狐疑,但還是起身向那個方向走去。他知道來找自己的多半是星門港的工作人員,星門港雖有非官方人員停駐,但要麼是選召者,而遊客也不會到這個地方來。
懷著這樣的想法,他開啟門邊的顯示器一看,不由怔了一下。門外站著幾個人,但並不是穿著黑風衣的星門港守備部隊的軍方人員,也不是穿著白色、綠色或者黃色工作制服的星橋工作人員。
而是幾個西裝革履的人士。
流浪的馬兒看著對方領帶上彆著的胸針,忽然一下明白了這些人的來歷。
當他開啟影片通訊的同時,門外對方顯然也看清了他的樣子,其中一個年輕人當即向他開口道:
“是流浪的馬兒先生麼?”
“我們是使館區的工作人員,眼下有些事情需要閣下幫忙配合一下。”
……
“他們動了,virus。”
virus點了點頭。
但這位冰山女士臉上一如既往地看不出什麼表情,她只回過頭去,默默看著大型風元素探測儀上的主水晶,上面一閃一爍的那個光點。
那光點正在緩緩靠近它們,確切的說,是從雲層的下方靠近艦隊底部。對方稍稍有一些減速,但停頓了片刻之後立刻從那個方向掠了過去,然後消失不見。
virus心中清楚,對方再一次降低了高度,看起來對雲層之上的碧火號相當忌憚。即便是以碧火號她一手改進過的風元素探測儀,但在這個高度上,也一樣無法檢索出貼地飛行的風船。
她走到一邊,用冷淡的眸子注視著舷窗外面層層的雲海,像是目光可以穿透雲層,注視到下面森林上方的景象一樣。
過了一會兒,她又抬起頭來,向著前方看去——
在那個方向,正靜靜地懸停著一支規模與他們不相上下的艦隊。
月塵的艦隊已經停下來了有近一刻鐘之久。
艦長室內,指揮橋上,海瀾正安靜地注視著自己的副手,開口問道:
“是她麼?”
副官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願意成為他人的影子,更何況是海瀾這樣的明星選手,可人們認為她是月塵的一座‘冰山’,而那個女人也有與自己相似的人設,在名氣上稍遜一籌的代價就是,為對方永遠壓在其下。
“碧火號?”她再安靜地問了一句。
“是碧火號,副會長。”
“elite來摻合這個麻煩幹什麼?”
海瀾像是在詢問,但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她一貫被稱之為月塵的‘virus’,或者‘小冰山女神’,人們提到她,只會先想到那個女人,然後才將注意力轉回她身上。而大多數人並不會去在意,她的成名一戰其實要比對方來得更早。
但她是性格堅定,認真如一,但性子並不咄咄逼人。當年老會長將她一手提拔到這個位置上,正是看中了這一點,若是換作旁人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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