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紫色的火焰從空洞之中燒出,他臉上也佈滿了傷痕,紫色的火焰在傷疤下面流動。他側著臉,一隻手擋在胸前,但並擋不住那裡一道猙獰的傷口,傷口已經結痂,但並未癒合,裡面像是地獄一般的景象,從胸腔之中散發出紫色的火光。
砂夜捂著嘴巴,後退了一步,早上的時候,對方還不是這個樣子的。
“小空?”
“艾德先生……”
少年失落地笑了一下:“砂夜姐告訴過我你在這裡,可要是我能早一些見到你就好了,”他的聲音像是兩片紙片互相摩擦,從喉嚨之中發出沙啞的鳴響,“我也不至於用這個樣子來見你們,以至於嚇到你和砂夜姐……”
“小空,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砂夜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砂夜姐,”小空低下頭去,“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砂夜姐,只是原來我在伊德里斯遇上的人竟然是我最崇拜的人,他還送了我一件禮物……”
“……你知道嗎,砂夜姐,那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時光,當你和利弗茲先生在青訓營之中選中我的時候,當我知道是艾德先生送給我的弓的時候,我連在夢中也無法想象這樣的事情……”
“……原本我應該對得起大家的期許,我以為自己可以做到。可……塔波利斯騎士團沒有了,大家也沒有了,連艾德先生送我的弓也被我弄丟了,砂夜姐……”
少年回過頭來,那眼中沒有任何悲傷,也流不出一滴淚來。只有兩道淺紫色的火焰,給人以一種詭異至極的感覺。
“……原來我的想法,都是不切實際的幻想罷了。”
“……艾德先生,我想見你,只是想對你道歉而已。”
“對不起,你曾經是我最崇拜的人,我從來到這裡的第一天起,就聽著你在多里芬寫下的傳奇。我好想變成你那樣的英雄,可對不起,最後我甚至連你交給我的弓都沒有保護好……”
“對不起……”
小空緊緊地按住自己的胸口,那紫色的火焰似乎從他身上的任意一個孔隙之中冒出來,熊熊燃燒,彷彿隨時會將之吞噬,化為一片灰燼。
他的聲音也隨之虛弱下去,如同呢喃,在述說著一個夢境。
“……砂夜姐,我在青訓營的時候有過一個朋友,但他沒有被你們選中。在離開青訓營的那一天,他告訴我,星門背後其實是一個很殘酷的世界……”
“我從沒相信過那樣的話,”小空的聲音顯得有些虛無,輕輕地,“至始至終,直到現在,我也認為自己曾經歷了美好的一切。只是它可能並不屬於我,並很快就要離我而去了……”
“我好痛啊,砂夜姐……”
砂夜咬著下唇,說不出一句話來。
方鴴輕輕搖了搖頭,那把弓對於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若是他想的話,做一百把一千把也沒什麼區別。只是他現在當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那弓只是我許多作品之一,小空。”
他開口道:“只是這並不意味著我會將自己的作品送給每一個人。”
“所以,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麼?”
小空怔了一下,回過頭來,火焰沿著臉頰滾落,目光木然地看著這個方向。
奧丁說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而他又何嘗不是在這個少年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方鴴不由想起了在精靈遺蹟之中陪伴絲卡佩小姐走過的那最後的一段路,他在那裡流下的淚水,何嘗不是這個世界給予他的印記。
從那之後,他便不再用原來那樣單純的目光來看待這一切,只是心中的追尋,卻從來沒有改變過。一切不切實際的幻想背後,何嘗又不是人心理想的映照。
一切的單純,都是一心一意追尋自我的堅持。
他看著此刻的小空,如同看著曾經經歷挫折的自己,而今他已經找到了自己的路,與志同道合的同伴們。而他也知道,也應當有一條屬於對方的路,通向遙遠。
人們不應當為了追尋理想而受到這樣的責難,在他陷入困境的那一刻,是塔塔小姐,與那位曠古爍今的大鍊金術士給了他最後的一線希望。
那希望延續至今。
或許正是善意,使理想不至於斷絕——
在沉默的片刻之間,他詢問了塔塔小姐。
沒有人掌握著逆轉星輝的方法。
而銀之塔的學士們,對於這些誕生於紫色火焰之中的生物也同樣一無所知。
但所幸的是,他所經歷的這一切事件之中,卻給予了他們一個僅有的希望——依督斯流浪者絕望的哀嚎,彷彿至今還回蕩在他們的耳邊。
“記住你今天所說的話,小空,”方鴴將手伸向懷中,從那裡拽出一根項鍊來,“你會看到這個世界許多與你想象之中並不一樣的一面,但一時的挫折,還不至於使你徹底跌倒。”
那項鍊墜子的位置,系列著一枚渾圓的指環。
那指環之上,正流淌著金色的光芒,映亮了黑暗的空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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