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
那是一把劍。
他之前所有的注意力都為這面盾牌所吸引了,全然沒注意這盾牌下面還有一把劍。
當然也是因為這把劍看起來太過尋常的原因,它劍刃上鏽跡斑斑,看起來像是在沼澤之中撈出來的破銅爛鐵。唯一儲存完好的,大約只剩下護手,但黑漆漆一片。
方鴴心中一動,用手在劍柄上一抹,一個花紋繁複猶如一團盛開的野玫瑰一樣的花紋躍然映入他眼簾。
這個紋章他認識,叫做布里埃爾紋章,當然人類世界並沒有這麼一個古老的姓氏,這個名字事實上代表著一支妖精氏族。
因此這把劍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除非這是一個精心準備的騙局。
殲敵者,或者也叫巨龍之敵。
這是一把聖劍。
他心砰砰跳了起來,因為那一刻塔塔與妮妮都有了反應。
妮妮天生討厭屠龍聖劍的氣息,而塔塔小姐則認得眼睛門獨有的工藝。
他壓下心頭的震動,再向妖精小姐求證了一次,“塔塔小姐,看到了麼?”
塔塔點了點頭,“或許是它,我有些眼熟。”
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麼它會在這個地方,但方鴴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之後抬起頭來,看向那蜥人,直接了當地問道:“這把劍與這面盾是一起的麼?”
那蜥人點了點頭。
“它們是從遺蹟之中找到的好東西,人類。”
它用噝噝的聲音說道。
方鴴按下心中的驚訝:“所以,它們也是來自於辛薩斯時代的魔導器?”
蜥人像看白痴一樣看著他,“辛薩斯時代沒有魔導器,這是古代遺物,但它們同樣價值不菲。”
雖然被嘲諷了一句,但方鴴反而有些篤定,對方並不清楚這把劍的真正來歷。
“但它們的品相不好。”他故意說到。
“只是劍儲存得不好而已,但盾儲存得很完整,人類。”
眼看著對方似乎有單獨把盾推銷給自己的意思,方鴴連忙說道:“但它們是一套的,沒人會單獨把一面盾掛在牆上。或許會有一個博物館會要這種東西,但他們開不出太高的價來。”
那蜥人聽得有點不耐煩了,噝噝比劃了一個手勢,“開價吧,人類。”
方鴴舉起一個拳頭來,猶豫了一下,又伸出一個指頭向下。
“一萬里塞爾,”他心想,不能再多了。
雖然對於一把聖劍來說,無論再多錢也不能描述其價值。但再多的話,說不定會引起對方的懷疑。
但他還沒來得及把手收回來,那蜥人就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一股陰冷的觸感,從蜥人乾枯的皮膚下傳來,對方沒有對他做成交的手勢,而是直接了當地開了口:
“成交。”
方鴴嚇了一大跳,他這才知道原來諾格尼絲的蜥人也可以把考林語說得這麼字正腔圓。
不過他總覺得似乎有那裡不對的樣子。
……
事實上當天傍晚,有傻子從格奈森瓦手上買走那把聖劍的訊息就不脛而走。
格奈森瓦就是那個蜥人的名字。
來自湖岸酒吧的人們幾乎是排著隊來看望他。
雖然大家都憋著笑,話裡話外都透著年輕人,吃一塹長一智的意思。
埃薩莉女士哭笑不得地對他說,“艾德,半個帕契瓦都知道關於那把聖劍的‘故事’,你出手之前怎麼不問問我們?一萬里塞爾,你把我買走得了,我給你們打工一個月。”
但比起這些人來,方鴴當然相信塔塔小姐,“萬一那把劍是真的呢?”
“傻子,它要是真的還輪得到你?”埃薩莉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這傻孩子,她嘆了一口氣,“格奈森瓦也只是個二道販子而已,它從來不去雨林裡,也根本沒見過辛薩斯遺蹟。那把劍是它三年前從弗洛爾之裔的人手上買回來的,你猜弗洛爾之裔的人會不會弄錯?”
方鴴同樣哭笑不得,原來這東西竟然來自於弗洛爾之裔,那合該他們倒黴,這倒是個意外的好訊息。
不過他看了看埃薩莉女士,張了張嘴,總也不能說這真是聖劍。
他們麻煩已經夠多了。
“埃薩莉女士,”方鴴有點無奈地答道,“那你們就當我倒黴好了……”
“唉,艾德,下次在外面一定要聰明一點。”
“其實你也不是倒黴,就是……有點太容易相信人了。”
撲哧一聲,一旁聽著的天藍忽然笑出了聲來。
艦務官小姐也微微抿了抿嘴。
方鴴大概聽懂了,這就是笨蛋的一個委婉的說法。
但他真是笨嗎?
他只是鬱悶得無法還口而已。
方鴴只是萬萬沒想到,這曾經善良純樸的蜥人現在怎麼這麼險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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