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話音剛落,他便扣動了扳機。
只是火焰還沒來得及從槍膛之中噴射而出,遠處庭院一角便已傳來一聲巨響,一道火光閃過,赫拉曼只感到一股巨力擊中了自己的手臂,整個人便橫飛了出去,摔倒在地上。
他身後的死士們這才如夢方醒,紛紛拔出武器,但王家的守衛們早已從庭院四角蜂擁而至,這些死士們空有一身亡命的本事,但在數量幾倍於自己的禁衛騎士的圍攻之下,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只片刻的功夫,十多名死士便已成為長戟之下的亡魂。
赫拉曼生死未知,只有阿基里斯逃向庭院的一角,但那個地方只有一道斷崖,面向下方的湖岸。他心知自己不能死在這個地方,計劃已經敗露,以這位大公主殿下的縝密,一定會在復活點上有所安排。
但他正要縱身一躍,庭院之中之前開槍的那個方向,又閃出一道火光,一聲槍響,鉛彈正中這位鍊金術士身後。他一個踉蹌,撞向前面的裝飾物花盆,然後帶著碎裂的瓦礫一起,滾落至下方的山崖之下。
魯伯特公主只默默地看著這一幕,面不改色。
只是咬著的嘴唇,早已滲出血來。
過了好一陣子,她才回過頭去,向著從花叢之中走出的希爾薇德道了一聲謝。
“多謝搭救,希爾薇德小姐。”
艦務官小姐收起銀色的手銃,微微笑了一下。
但並不說話。
倒是一旁的愛麗莎看著這一幕有點嘆息,多好的一對兒,最後卻以慘淡收場。那位阿基里斯先生可能還有復活的機會,但經歷了這樣的事情之後,結果其實早已註定了。
為了轉移一下當下這令人不安的氣氛,她輕聲問了一句:
“這邊的事情已了,城內的一切公主殿下都安排好了麼?”
大公主輕輕點了一下頭。
“不過沙盜們進不了城,只怕不會善罷甘休。”
“父王抽調走了近一半的兵力,如今奎斯塔克防備空虛,沙盜們一旦知道了城內的情況,一定會發起強攻的。”
夜鶯小姐當然也知道會這樣。
不過在他看來還好,盜匪們能有什麼戰鬥力,野戰以多大少一擁而上或許還能佔一些正規軍的便宜,但攻城這麼富有技術含量的事情,顯然不是他們可以幹得好的。
就算是那位沙盜之王親自,只怕也是如此。
“熬過今天晚上就好了。”她回答道。
大公主點了點頭,但臉色並不見得有多好。
愛麗莎看到這一幕倒沒多想什麼,只以為對方經歷了這樣的事情,情緒自然會有些低落。
……
方鴴看著月下的兩支軍隊正廝殺交戰。
冷月清輝之下,喊殺聲幾乎震徹整個山谷,而不同顏色旗幟的軍隊,正彼此交纏在一起,猶如兩頭彼此撕咬的巨獸。
兩頭巨獸都早已傷痕累累,但其中一頭顯然已經敗下陣來,一點點後退,失去自己的立足之地。代表著伊斯塔尼亞雪白的潮水,正在衝散沙盜們雜色的大軍,彷彿只需要再一小片刻,戰場上的局勢便會一錘定音。
勝利幾乎唾手可得——
沙之王巴巴爾坦原本的計劃,便是打算在幻海將盲從者的主力一網打盡。雖然召喚儀式上,不慎中了塞尼曼的暗算,不過眼下因為方鴴一行人的加入,大廳之中的局勢破局之後,外面早已埋伏好的大軍,正是為這些進犯的沙盜而準備的一道大餐。
旁人只知沙之王巴巴爾坦不顧眾人反對,將大部分軍隊調集向北邊,以防備沙盜的騷擾,從而導致其他方向空門大開。但私底下努爾曼早已得到授意,重新安排了這幾支禁軍的駐紮地,等待的便是這些無所察覺,一頭扎進口袋的沙盜們。
這件事,連塞尼曼都矇在鼓裡,一眾大臣也只有寥寥幾位腹心知曉,又何況這些進犯者。
因此當兩支騎士大軍從一側山谷殺出之時,戰場上的勝負其實便早已決定。
不過這還是方鴴第一次看到這個樣子的沙之王。
巴巴爾坦帶著一眾騎士在戰場上衝殺。而無論對方在何處,貝因總督總是尾隨其後。
兩個人,彷彿無人可擋。
這大約就是,這位沙之王傳奇的名號的由來。
他彷彿這才意識到對方,對方傳奇的名聲,其實正是來自於十三年前那場大戰之中。與其後與奴隸主,反抗佩內洛普王室統治的舊王公貴族的戰爭之中,但伊斯塔尼亞重歸於安寧之後,已經很少有人還記得起這一切了。
王者似乎已經老邁,但他仍舊還存在著。
“父王要勝了麼?”阿菲法公主在他身邊,輕聲問道。
方鴴看著那已如風捲殘雲一樣的戰場,輕輕點了點頭。
這樣的場面他並不擅長,帶兵打仗什麼的,還是交給專業人士吧。從大廳之中救下這位沙之王之後,眼下的一切其實就已經註定,雖然可能還會遇上一些波折,以及另一位阿菲法小姐至今下落不明。
但總算已經解決了最大的危機。
剩下的,似乎便是打掃殘局。
經過這一次之後,盲從者應當元氣大傷了吧。
而一旁阿菲法近乎是囁嚅地答謝道:“謝謝你,艾德團長。”
她幾乎沒忍住眼淚,沒想到最後是那個自己原本最討厭的人,救回了自己的父親。
方鴴正想回答,卻忽然聽到通訊水晶之中傳來沙沙的聲音:
“艾德,發現了一些東西,好像和阿菲法小姐有關,你最好過來看看。”
那是羅昊的聲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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