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小聲些,別驚動了外面的衛兵!”
方鴴低聲提醒了一句。
他在牆角看了一眼衛兵的方向,見兩個衛兵返回之後,便立在那裡一動不動了。
收回視線,用手調節了一下鏡頭,將視野切換回地窖中,方鴴見盧福之盾的眾人正等待著自己的後文,才開口道:“別擔心,我來想辦法救你們出去,不過在那之前,我必須搞清楚一共有多少人被抓了?”
那為首的劍士名叫ZXC,此刻正苦笑了一下,眼下這一幕似曾相識,但他寧願不要這種‘緣分’:“那麻煩大佬了,我們的人都基本被抓了,小胖和我們關押在不同的地方。來這裡的路上我還看到了你們那邊的鐵衛士,另外洛羽先生與姬塔小姐也也抓住了,不過他們都不在這裡……”
方鴴聽完沉吟了片刻,名單上多了一個羅昊,不過他覺得這應該並不是那少女有意隱瞞,畢竟羅昊也不是什麼關鍵人物,或許是她說漏了,或許是她也不知道一共有多少人被抓來了這裡。
不過這給他提了一個醒,羅昊也落在秘術士手上的話,原本以為的夜鶯小姐、箱子與帕克也未必真的安全,還好自己多問了一句。
懸浮在黑暗中一動不動的銀色發條妖精,此刻再一次帶著細微的蜂鳴聲問道:“你們沒有見過每一個人嗎?對了,秘術士們是怎麼來這個地方的,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你們還記得抵達這裡時見到的景象嗎?”
ZXC答道:“我們來這裡的路上登上了一條船,我和你們中的鐵衛士、還有另外一個隊友一齊被關押在一間艙室中,那下層的艙室沒有舷窗,秘術士沒收了我們身上一切個人物件,讓我們無法知曉準確的時間。不過你們的人告訴我們,船大致在空海上航行了六個小時,隨後我們抵達了這個地方——當時塵暴已經颳了起來,我只依稀能分辨出我們三人進入了一座要塞之中,在進入城門之時,我們才和洛羽先生打了一個照面,姬塔小姐也在那裡。”
方鴴心想果然是走的空路,他問了一下ZXC那船的外形,得知是一條飛空艇。飛空艇的速度比不上翼式空艦,六個小時差不多隻能在空海上航行九十多公里,而考慮到向北是逆風與還要一頭扎入塵暴區之中,還要再打一個折。
在地圖上,貝因與坦斯尼爾剛好相距七十公里。
另外作為軍事區的貝因,正好也是一座要塞型的城市,這也與ZXC的描述相符合。
不過秘術士居然沒收了其他人的個人物件,為什麼他身上還留著那些東西?是因為自己昏迷著的緣故,秘術士們覺得不用搜查得太過仔細嗎?想及此,他又問:“ZXC,你們登船之前有沒有見過其他人,能和我說說當時發生了什麼?”
ZXC輕輕搖了一下頭。
然後他才描述了一下當時的情形,他們本來分頭正在找人,然後便遭到了突然出現的秘術士們的攻擊。但秘術士們至少對他們差別對待,他們殺死了那些走私商人、守衛與盲從者信徒,但卻將他們生擒下來,然後蒙上眼睛,押著他們離開了那個地方。
在這個過程當中他沒見過其他人,但憑藉直覺大致猜出他們是在走‘回頭路’,因為他們登船的地方,應當正是來時那條長長的棧橋。當他們抵達那個地方時,那艘飛空艇就已經停泊在那裡等待他們了。
“不過他們解開我們眼睛上的蒙布時,我看到了之前那幾個守衛的屍體,”ZXC低聲說道:“當時船上的水手正抓著其中一個大劍士的屍體的手和腳,將他從甲板上丟下去,奇怪的是,那些人怎麼會在船上?”
方鴴記起那幾個與他們錯過的守衛,也不由怔了一下。
若是秘術士攻擊了那幾個守衛,也沒必要專門把對方屍體帶到甲板上。
而對方也應當不會輕易登上陌生的船,其實在那樣的情況下,看到有來歷未知的船靠港,他們就應當回去通報了。
ZXC繼續說道:“……因此我懷疑那些守衛可能認識船上的人,但這樣一來的話,就說明秘術士們與那些走私商人有關係了。”
發條妖精中,方鴴帶著合成音的語調問道:“所以你認為秘術士在殺人滅口?”
但ZXC搖了搖頭:“可在艾塔黎亞有殺人滅口這樣的說法麼,那可不是一個兩個人。”
他又顯得有點猶豫,道:“但若不這麼想,我實在也無法理解秘術士們為什麼要攻擊我們。”
其實是有的,方鴴心想。
不過還有一些疑點。
比如秘術士們為什麼要滅盲從者的口?難道他們已經發現公主殿下在調查這些盲從者?
那麼秘術士們真正擔心的是這些人落在公主殿下手中之後,會走漏什麼樣的訊息呢?會將幕後的他們暴露出來?
但方鴴可沒忘了,秘術士們的手令來自於星與月議會,要是他們真與這些盲從者有瓜葛的話,星與月議會的是不是也是如此?倘若真是如此,那盲從者的手也未免伸得太長了,星與月議會在考林——伊休裡安北境,但盲從者可不是拜龍教徒。
而且秘術士們打算怎麼對付他們這些介入其中的選召者呢?殺了他們?但普通的方法對於選召者沒有作用,即便失去了星輝,他們也不過會回到星門。秘術士們應當不會不清楚‘星門港’這和東西。
還是說打算把他們一直囚禁在這裡?但這想來也不是一個辦法,訊息早晚也會走漏出去,沙塵暴不會無休止地持續下去。
方鴴一時間也有點無法理解,這些秘術士們究竟想幹什麼。
不過他也大致掌握了自己想要的情報。
於是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關於怎麼救你們出去,我已經有了一個計劃,不過還需要確定一些細節,以及其他人的所在。所以你們可能還要稍等一下,我先把這個東西留在這個地方,如果有什麼情況要聯絡我,就輕輕敲擊三下外殼。”
“沒問題嗎?”
ZXC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方鴴輕輕咳了一聲,又有點不好意思地說:“記得輕一點,這玩意兒很貴的。”
ZXC目光有點詭異地看著他——透過發條妖精的目水晶。
“對了,”方鴴趕忙繞開這個話題:“還有一件事可能要你們幫一個忙。”
“請說。”
“這地窖下面有一間密室,你們試著找找它的位置,裡面陳放著一種叫做‘沙漠之血’的酒,如果可以的話在我回來之前幫我把它找出來。”
ZXC一愣:“酒?”
“之前接了一個關於它的小任務。”
ZXC再點了點頭,心中卻想對方果然和他們不一樣,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有閒情雅緻去探索隱藏任務。他們被關押的這個地方實際就是一個荒廢已久的地下酒窖,裡面沒有監牢的設施,雖然外面加了一道鎖,但地窖內還是可以自由行動的。
方鴴這才打算離開。
不過走之前他忽然想起一件事,略有一些好奇地提了一句:“對了,說起來先前你們在海上航行時,究竟是怎麼統計時間的?因為一開始不是說秘術士們把你們的一切個人物件都沒收上去了麼?”
提到這件事,ZXC也有點感嘆。
“你們的人想了一個辦法,把裝水的木杯子砸開一條縫作了一個簡易水漏,然後用默數心跳的方式來計算每一次滴水的時間。正常人的心跳差不多是九十次每分鐘,當然這樣的計時誤差會很大,但左右也不過半個小時,總比完全沒有時間概念好一些。
……這樣我們三人輪流監視,才大致得出這個時間,所以我才會說六到七個小時之間。”
方鴴聽了不由訝然,的確這粗略計算的時間也幫上大忙了——坦斯尼爾一百里左右航程範圍內只有貝因一座城市,要是三人一上船就矇頭大睡的話,那他現在才是頭大。
畢竟有要塞特徵的城市,擴大到坦斯尼爾二十四甚至三十六小時這個航程範圍之內的話,還真不止有貝因一座而已。
沒想到羅昊那胖子還有這一套。
他這才拉起風鏡,看了不遠處兩個衛兵一眼,見對方仍舊對地窖下面正在發生的事情毫無察覺的樣子,這才放心地轉身離開。
接下來方鴴在塔塔小姐——當然,還有方妮妮大人的指引之下,又一一找出另外兩處關押‘犯人’的地下監牢的所在。這些地方自然也有衛兵看守,但守衛力量說不上嚴密,方鴴又故技重施,將發條妖精溜了進去。
在裡面他總算找到了羅昊和烏小胖,當然還有那個神官小姐與其他人,但正如他所料,洛羽並沒有被關押在這個地方。而且從烏小胖那裡,他還得知了另一個訊息,箱子也被抓了進來,並且很可能與洛羽關在一起。
而找到了其他人之後,方鴴仍沒急著將所有人放出來,還是先讓眾人稍安勿躁——雖然他真要這麼做的話,也不是做不到——區區幾個普通衛兵,還攔不住他。
不過這種找到一處,解救一處,然後帶著其他人繼續去營救剩下人的‘監獄暴動式’的營救方式,顯然並不被他看好。他一早就計劃好,若自己想要製造混亂,倒是可以這麼做,但在敵我力量對比懸殊的情況之下,這顯然不是一個好想法。
眼下最好的行動方針還是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突然發動,在儘可能短的時間內,救出儘可能多的人——然後按事先規劃好的路線,儘可能快地撤離。
當然最理想的情況,還是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人察覺,那再好不過。
不過想也明白,這可能性不大。
找到其他人之後,方鴴放出發條妖精,開始確認這外圍區域的大致地形與守衛兵力分佈。
由於使用無屬性魔力,這使得他在秘術士們的監視法術之下有近乎天然的優勢,可以肆無忌憚地發揮自己戰鬥工匠的特長——而秘術士們大約也想不到,這世界上還會有人可以動用多色或者無色魔力。
大約是出於對自己法術自信的原因,在這種惡劣的天候之下,要塞的外圍區域並沒有多少兵力。當然,在各個通道交匯處,出入口,還是會有衛兵把守,但總體下來防守十分薄弱,方鴴透過發條妖精的觀察大致估算了一下,在這一片區域內的守衛數目不會超過三十人。
而且都是普通水平。
換句話說,就是十級出頭的普通士兵水準。
在正面對敵的情況下,大約可以和盧福之盾的人打個旗鼓相當,但在七海旅團面前,基本等於形同虛設。
調查清楚這一點之後,方鴴也並不急躁,而是摸進一間房間之中,偷了一本筆記簿出來,並透過自己的發條妖精,開始測繪簡單的地形圖。他這方面的手藝雖然比不上帕克與愛麗莎這樣的‘專業人士’,但勝在發條妖精的視野之下,各條通道的方向顯得更加‘直觀’,因此畫出來也不會有多大誤差。
在地形圖上,三個地牢的位置大致呈品字形分佈,而他原本所關押的地方,則差不多在正中央的位置。方鴴還特意留意了一下這片區域的北方,那裡的城牆之上有一座要塞,易守難攻,要是他們的行動提前被發現,並引致攻擊的話,可以先退入那個地方據守一段時間。
那座要塞連線向城堡之外,要是實在退無可退,還可以進入沙塵暴之中避難。外面雖然危險,但死了之後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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