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林回過身,平靜地看著其他人把架著的林恩放下來。而後者也不掙扎,只看著他,問:“為什麼?”
羅林輕輕搖頭道:“沒有為什麼,只是每個人都會選擇自己的道路。而我選擇了這樣一條路,林恩,僅此而已。”
“所以你騙了我們所有人,包括如此信任你的伯爵大人?”林恩問道。
羅林沉默不答。
只是他忽然之間用手握著拳頂在嘴邊,猛然爆發出一陣劇烈地咳嗽,直咳得嘴角都溢位血來。林恩看著他這個樣子,於心不忍地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羅林止住咳,抬起頭來,虛弱地笑了一下:“說起來,之前有人問過和你一樣的問題。”
林恩有點意外地看著他。
“在你眼中,我此刻應該不算得是什麼好人吧,”他看了看其他人:“他們是拜龍教徒,你應該認出來了吧?”
“羅林,為什麼要把我們的身份透露出來?”這時一個披著斗篷的人不滿地說道。羅林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你以為別人猜不出來,再說你這藏頭露尾的樣子又怕什麼?”
那人悶哼了一聲,又退了回去。
林恩皺起眉頭看著他,答道:“因為人是有感情的,羅林,現在回頭還來得及。我們一起去參加大陸聯賽,有你在,有艾德先生在,我們有機會從奧述人手上奪得冠軍”
羅林再咳嗽了一陣,搖了搖頭道:“是的,林恩……但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會選擇這條道路。很抱歉把你牽扯了進來,本來這件事應當與你無關的,但我還是要感謝這些日子以來你的照顧,至少讓我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情。”
他笑了一下,笑得有些無奈。
這時有拜龍教徒手持利刃走了上來,只是羅林伸出手攔住後者,開口道:“別傷害他,他只有一個人而已。讓他留在這裡吧,你們的功績需要有人見證,那位偉大的龍之魔女會欣賞這一切的。”
拜龍教徒們互相看了看,像是為這最後一句話說服,點了點頭。
而聽到龍之魔女這四個字,林恩忽然想到什麼,用力掙扎起來,只是兩個教徒死死將他按在原地。
他用盡全力喊道:“你不能那麼做,羅林。”
“你會回不了頭的。”
但羅林並沒有聽從,只帶著其他人轉過身去。
一行人經過尖塔外露的平臺,向著最深處的大廳走去,四周一排排玻璃櫥窗之中陳列著過往時代的古老之物,佈滿灰塵的水晶,金色的手銃,一副盔甲,與一卷卷羊皮文獻。
那是艾爾芬多最早建立的每一個印記,隨著年代推延,那些陳列變得越發高大起來。
羅林忽然在其中一件展品前停了下來。他抬起頭看著玻璃後面高大的事物,那並不是大廳中央那副巨大的龍骨,而是一位一位垂垂老矣的騎士,低著頭,一手持著自己的長槍,目光黯淡,注視著地面。
它多年以來停留在這個地方,早已分不清是歲月還是那場戰鬥在其身上留下了斑駁刻痕,以至於其外殼上似乎也蒙了一層暗啞的灰,但又有多少人知道,那下面是無比珍貴的妖精之金。
“英雄的龍騎士,修瑪,”羅林輕聲說道:“可惜屠龍者早已逝去,巨龍卻永遠也不會滅絕,永恆選擇成為了凡人的對手,站在了他們敵人的身邊。”
四周一片沉寂。
過了一會兒,才有人聲音沙啞地說道:“快走吧,艾爾芬多議會的人也不是擺設,他們正在想辦法給升降梯外接魔力源,很快就能抵達這一層,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這時遠處傳來一連串低沉的轟鳴聲。
爆炸的火光從梵裡克下城區方向傳來。
羅林向那兒看去,光透過外面的露臺照射進來,映在他臉上。眾人此刻皆聽到一陣淒厲的尖嘯,即使這麼遠的距離,彷彿也依舊能感到腳下的地板微微一顫。
……
方鴴看到,火光之中彷彿展開了三朵金色的花,順著寇拉斯的第三個腦袋,按從上往下的順序,正徐徐綻放開來。
隨即更多的火光落在這魚人的神祇身上,伴隨著尖利的破空之聲,如同一陣風暴,降臨在廣場上。其中也有落偏的,落在地上,便掀起一片石板與泥土,如雨點一般落下。
廣場中央的紀念塔也坍塌崩裂,轟然橫倒下來。
寇拉斯在炮火的覆蓋之下頃刻陷入了狂怒之中,尖嘯著昂起十二個腦袋,一邊躲避著那看不見、摸不著的攻擊,一邊與那不存在的敵人周旋,並試圖從空氣之中找出自己的對手來。
而看到這一幕。
方鴴明白,自己的機會來了。
他第一時間淌著水從小巷之中的陰影中衝了出去,只是才沒走出幾步,前面竟迎面殺出一頭魚人來。那魚人身披羽飾,手上也沒有武器,只衝著他張牙舞爪地尖叫起來。
“占卜師!”
方鴴暗叫一聲倒黴。
只是雙方驟然碰面,皆有一些反應不及,只見一支霜箭從那魚人占卜者手上射出,但卻堪堪與方鴴擦肩而過,只擊中了後面的水花,在那裡形成一片薄薄的冰面。
方鴴一咬牙,一低頭撞了上去,可那魚人占卜師雖是施法者,但也比他強壯得多。他一撞上去,對方只是退開半步而已,他自己卻撞了一個頭昏眼花。
那魚人占卜師乘機伸手向他抓來,但後者這一次卻忘了方鴴身上還有一件鍊金術士長袍,這一抓之下,居‘撕拉’一聲將長袍從方鴴身上給扯了下來。
方鴴來不及心痛自己的長袍,這才清醒過來,趕忙與對方錯身而過,繼續向前跑去。
在淺水區,那魚人占卜師追了幾步發現自己也追不上對方,只是正是這個時候,上面寇拉斯也發現了廣場上的動靜。不過這頭巨怪一時之間正在猶豫是要先找出那看不見的敵人,還是要先攔住這隻小螞蟻。
而此刻,魚人占卜師回過身去,比劃著向寇拉斯尖叫了幾句。
寇拉斯似乎聽懂了後者的語言,這才掉轉兩個腦袋,分別向方鴴噴出一道火焰與一道毒箭。
直播間內觀眾們此刻心跳都快停止,生怕看到方鴴在火焰之下化為灰燼,但下一瞬間,他們看到銀光一閃,方鴴竟然一瞬間消失在了原地。而火焰與毒箭交疊而至,但也只落在方鴴原本消失之處而已。
片刻,眾人才看到方鴴猶如一道展開的銀線,與一具奇形的構裝一起在一片光芒之中出現在那座工坊的臺階之前。“能天使!”眾人不由驚呼一聲。
而後者也顧不得收起那構裝,一落地便向工坊之中發足狂奔而去。
只是此刻,這幾步之間的距離落在方鴴眼中卻彷彿有經年之久,他聽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嘯從身後傳來,那是寇拉斯因為受到了愚弄而發出的滔天怒火。
雖然炮火聲一刻也未停息,但方鴴卻聽到對方沉重的步子正在轉向,並向著這個方向而來。
那一剎那方鴴只感到自己心跳聲如雷,西林-絲碧卡家族的工坊也無法在這樣一頭世界級boss的攻擊之下護他安全,只會在寇拉斯的狂怒之下與他一樣化為齏粉而已。
所以他必須抓緊時間,搶先一步找到傳送陣並將之啟動。
可留給他的時間又有多少?
他‘砰’一聲推開門,額頭上全是細細密密的汗珠,黑洞洞的工場之內並不如他在戈藍德與艾爾帕欣見過的那些船廠規模龐大,但佔地面積也並不小。
他又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要從一排密密麻麻的機械與魔力爐之間找到那個傳送陣,談何容易?
而正是這個時候,方鴴突然聽到一聲槍響。
子彈從他身後飛掠而過,擊中前面一處水面,飛濺起一團水花。然後是第二聲槍聲傳來,第二發子彈擊中更遠的地方,但與先前的第一處落點在同一個方向之上。
方鴴心中忽然驀地一動。
他幾乎不用回頭,也明白這是誰在開槍。那是他的艦務官小姐正在暗處為他引路,他心中那一刻不禁充滿了感動感動的不僅僅是這一點而已,而是對方此刻仍舊安全的緣故。
讓他又驚又喜。
方鴴心中彷彿湧起無盡的信心,馬上向著那個方向飛奔過去。
由於外面有臺階的存在,工場只內只積了淺淺的一層汙水,還在向外漫流,因此方鴴在工場之內行動,反而不受什麼阻擾。這時第三聲槍響傳來,擊中前面一座機械,打出一團火花。
方鴴立刻向那個方向轉過去,然後是第四聲槍聲,擊碎了一扇窗戶。在玻璃碎片落地的聲音之中,又響起第五聲槍聲,子彈穿過那扇窗戶,擊中前面一條小徑。
方鴴穿過小徑,終於在那裡看到了位於一排排置物架背後的傳送法陣。
只是法陣有兩個。
一個傳入,一個傳出,上面覆著一層汙水,方鴴一時間也無法看清那個是正那個是反。他心急如焚,只感到外面寇拉斯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趕忙俯下身去,也顧不得水髒,用手用力一撥。
水拂開片刻,但他還未來得及看個真切,又重新覆蓋了回去。方鴴緊張得用手擦了擦汗,又再一次將水撥開。而這一次他才看清了,這是一個傳出陣。
“靠。”
方鴴在心中暗罵了一聲,馬上轉向另一邊。
他手忙腳亂地在那裡水下找到一個凸起物,然後用力將之一拔,‘譁’一聲將之連泥帶水從法陣上的凹槽上扯了下來那是一枚水晶。方鴴也來不及看水晶是什麼型別,只反手將之往自己的魔導爐上一插。
“塔塔小姐,幫我調整一下魔導爐的輸出功率到最大。”
他在心中低喊一聲。
“明白,騎士先生。”
寇拉斯的步子這時停了下來。
方鴴的心跳也近乎於停止,他有些僵硬地看了一眼外面,明白這可不代表著什麼好事。
直播間內,自從方鴴進入工坊之後,外面再看不到裡面是什麼情形。但人們卻可以清晰地看到,寇拉斯正一步步逼近工坊,那小小的廣場,對於對方來說也不過是三四步的距離而已。
兩個嘉賓同樣緊張,他們甚至都記不起自己已經多少年沒有這樣感同身受的經歷了。
一旁解說人員不知從哪裡拿到了一張紙條,看了看之後結結巴巴地說道:“各位觀眾,因為突發事件,我們的選手正試圖阻止一起拜龍教謀劃的陰謀。”
“……那工坊是屬於西林-絲碧卡家族的財產,裡面有一座可以通向艾爾芬多尖塔上層的傳送陣。艾德先生必須搶在寇拉斯徹底摧毀這工坊之前,先啟動那個傳送陣。”
但此刻哪有人聽他廢話?
直播間內寂靜一片,因為所有人皆看到,寇拉斯在西林-絲碧卡家族的工坊前停了下來。
這魚人之神在一片炮火覆蓋之下高高昂起頭顱,然後一頭撞了下去,轟然一聲巨響,高大的工坊頃刻之間坍塌瓦解,灰飛煙滅。而看著一片零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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