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間還沉浸在激烈的討論之中,直到忽然之間,有人問詢了一句:
“等一下,有人算積分嗎?”
“積分,什麼積分?”
“平均分啊,兩個隊伍的有效得分。”
“這有什麼好算的,難不成還能……”
大多數人忽然靜了一下。
在螢幕前打字的每一個人,忽然之間像是著了魔一樣不約而同地抽出紙來或者正在開啟計算軟體。他們飛快在光屏上、在草稿紙上記下:
雙方隊伍最高分忽略不計。
第一輪elite得分91分,raganrok得分80.5分。
第三輪elite得分92.4分,raganrok得分97.3分。
第四輪elite得分90分,raganrok得分97.7分。
寫到這裡,人們下意識停住了筆,大多數人正緩緩抬起頭來,注視著螢幕上的積分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這只是一道簡單的運算,簡單到許多人用心算也能迅速得出答案:
忽略最高分96.1分不計,elite得分91、92.4、90分,最終有效得分91.1分。而raganrok的成績,忽略最高分98.6分不計,得分80.5、97.3、97.7,平均分91.8分。
當這兩組數字彙聚到一起時,許多人下意識地茫然了
就像是思維一時間變得遲鈍,讓他們無意當中忽略了一個重要的事實兩場失利的背後,對於elite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
平心而論,在這個難度下elite除了最後一個成績有失水準之外,這組評分已經足夠亮眼。但這一切,皆無法填平兩個冰冷數字之間的鴻溝。
91.1與91.8。
只是小數點後一位的差距,此刻卻已足以改寫一切結果。
即便這個結果,是那麼離奇。
raganrok淘汰了elite?
像是一顆重磅炸彈在直播間內引爆,吹散了一切彈幕,七零八落,一片寂靜。解說員張了幾次口,最後還是一個嘉賓清了清嗓子咳嗽一聲,幫他圓了場:
“真是……有些出人預料啊……”
但又豈止是出人預料。
流浪的馬兒其實是第一個計算出結果的,但他並沒把那個結果在自己的直播間內公佈
他當時並不在比賽現場。
甚至也不在梵裡克。
那只是一片山林環繞中,流浪的馬兒默默放下手中的羽毛筆,並無限感慨地看了看水晶影像之中站在人群間的那方鴴一眼。在那裡,那個少年正昂著頭看著計分板上的成績,露出一個成熟的微笑,面上輕輕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不知怎麼。
流浪的馬兒就回想起了艾爾帕欣的那場比賽。
他是所有人中第一個明白這一點的人,那個創造奇蹟的人真正是誰?
梵裡克,廣場正一點點靜下去。
來自伊斯的一眾人同樣正仰頭看著這一幕,面面相覷,帶著不可思議的神色。
“真的贏了?”
他們還四下詢問。
“這怎麼可能,他們和我們比賽的時候可沒這麼厲害!”
“太可惡了吧,他們藏拙!”
但隊伍之中。
也只有那個高個子的年輕人,手捧著全能外掛,正看著天穹上的投影一動也不動。
那裡飄蕩的光影之中,鍊金術之美正以一種詩意的方式展現出來簡潔到極點的公式又是複雜到極點的工序,它們最終的結晶,猶如晶瑩的至高的王冠。
極值。
但那並非是什麼巧合。
他忽然大踏步向前走去。
“隊長?”
留下一臉不解的眾人
……
包廂內一片落針可聞的寂靜。
法萊斯靜靜看了看那輕飄飄的幾頁紙,將它們一一翻開,又重新蓋上。再翻開,再蓋上。他抬起頭來,眼中帶著一種離奇與不可思議的神色。
“所以,誰能告訴我這只是個巧合?”一個高階工匠看著這一幕忍不住搖頭失笑。
他面前同樣放著一頁紙。
單薄的表單上,清晰地寫下:
海選賽第一輪,刻陣,得分98.5分。
海選賽第二輪,純化材料,得分98.5分。
……
一直到預選賽第二輪,外掛製作,得分98.5分。
清一色一模一樣的數字,讓他再三看了幾遍,才確認自己沒有看錯。不止是他,偌大一個包廂之內,長時間竟只剩下沙沙的翻頁聲也沒人去宣佈外面比賽的結果。
人們彷彿忘了這件事。
老議長面前也放著一張紙,他看著那張紙也笑著搖了搖頭:
“這小傢伙還真是一個全才。”
那紙上寫的是:
四分之一決賽,水晶製作,得分98.6分。
他指著那得分,止不住笑問道:“各位,你猜這多出的0.1分是怎麼回事?”
他雪白的眉毛聚攏起來,形成一道彎彎的弧形,促狹道:“小夥子蠻警覺的”
眾人鬨堂大笑。
就是可惜腦子轉不過彎來。
安德雙眼看天,在心中告誡自己這會兒一定不能承認這是自己倒黴催的學生只是他回頭看去,法萊斯一隻手捻著他的尖鬍鬚,正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們相信這是巧合嗎?”侏儒會長轉過身去,開口問其他人。
“除非他是幸運女神的私生子。”
大廳中有摩黛拉的信徒,當即大怒:“該死,你這麼說是會被神明降下詛咒的!”
“我只是打個比方。”
“打個比方也不行。”
老議長拍了拍桌子,示意眾人肅靜:“那麼有誰知道,這個小夥子是誰?”
一片安靜。
法萊斯回頭去看安德,但安德並不開口。法萊斯想了一下,也不回答,他看了看身後,慶幸艾爾帕欣的人出去了一時半會還沒回來。
老議長將那頁紙反過來,蓋在桌子上,抬起頭,雪白的眉毛下矍鑠的目光看向眾人。他又問:“那麼各位,有沒人知道這個小夥子從何而來?”
“他和raganrok的人不是一起抵達梵裡克的。”
“有人看到raganrok的人去碼頭區接人。”
人們拿起那些收集得零零散散的資料,七嘴八舌地答道。
老議長擺了擺手,讓他們停下這些無意義的陳述。老人用大拇指與食指抵在自己眉心,輕輕揉了一下,才開口道:“以他的技術水準,有沒可能這個年輕人才是那個幕後的傳授者?”
“這怎麼可能?”
“他才多大啊。”
“那麼閣下在這麼大的時候,可以做到這個程度?”有人將幾頁紙一字排開,一排一模一樣的積分微微有些刺眼。
那人啞口無言。
“其實是不是他,一問便知。”
“甚至不用問,”又有人說道:“我們不是還有一場比賽麼?”
老議長這才睜開眼,感到這個提議有些靠譜。他回頭去問,raganrok進入了下一輪麼,立刻得到肯定的答覆,raganrok已經戰勝了elite進入了下一輪。
以微弱的優勢。
“那就這樣吧。”
他敲了敲桌子,拍板定論。
雖然索南-鋼眉才是艾爾芬多議會現任議長,可在後者不在這裡的情況下,安德-烏列爾又在一旁裝作透明人,因此眾人一時也為這位老議長馬首是瞻。
“他們讓你的學生進下一場了。”法萊斯忽然小聲對一旁的老朋友說道。
“嗯,我知道。”安德若有所思地答道。
“你不擔心?”
“我擔心什麼?”
法萊斯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才又小聲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學生在艾爾帕欣參加過一場比賽?”
“什麼?”安德一愣。
而老議長這時回過頭來,看到兩人竊竊私語。
但他並不知曉這兩個傢伙在討論些什麼,只故作不在意地問道:“法萊斯,我記得艾爾芬多議會還有一個推選的名額?既然都是為考林—伊休裡安爭光,那我們艾爾芬多議會便選擇這個年輕人如何?”
“想都別想,”法萊斯一下跳了起來,有些神經質地用雙手蓋住那疊成績,好像那就是人選名單一樣。雖然大家皆是考林—伊休裡安鍊金術圈子,可畢竟還是有組織與地域之別。
他看了看對方,又看向西林-絲碧卡伯爵:“等等,我得提醒你們一下你們不是有那個叫做羅林的年輕人了麼?”
老議長聞言一愣。
在艾爾帕欣的比賽結束之後,考林—伊休裡安成功拿下一席,多了一個入選正賽的名額。
兩個名額之中,一個屬於卡普卡工匠總會,而另一個則由王室推選。
王室推舉的名額,按慣例,隊伍之中三分之一的成員應來自於戈藍德工匠總會,三分之一來自於南境鍊金術士同盟,剩下三分之一則來自於選召者公會之中。
這也是為了體現考林—伊休裡安作為一個多民族國家,相容幷蓄的理念。
而屬於戈藍德工匠總會的名額,一般是從總會直接調撥,但若沒合適人手,也會舉行一場選拔賽,直接從比賽之中選拔優秀的人才。如同此刻在梵裡克舉行的這場表演賽。
至於屬於選召者公會的三個名單,在由各大公會自行角逐,不過有這個能力每年基本是一些老面孔通常不是銀林之冠,便是elite。
不過今年出了一匹黑馬,將elite擠落神壇。所以elite才不得不與raganrok這些公會的隊伍,在表演賽之中廝殺出一條血路。說起來這匹黑馬方鴴也認識,那便是姬塔與洛羽所在的公會,他的老熟人橡木騎士團。
這也是為什麼,人們不敢相信elite竟會先後兩次爆冷。一次惜敗於橡木騎士團之手,一次又折戟於raganrok手上,若非大陸聯賽是一個冷門的比賽。
只怕相關的訊息已經引爆了社群。
而回歸主題,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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