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嘆了一口氣:“可惜了,他最後沒能出來,否則我們一定會為他開一個盛大的慶功會。”
他摟著方鴴的肩膀,將一杯麥酒推到後者面前:“來,為了我們的英雄乾一杯。”
方鴴不由有點臉紅。
不僅僅是因為他不會喝酒緣故,還是因為對方的那番話。
還好他已摘下面具,周圍的人也認不出他來,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成為人們口口相傳的英雄,他以為自己會應此而有一些自得的,但摸了摸胸口,手指感受到那裡一張面具的輪廓,心中卻沉甸甸的。
人們皆以為他失蹤在了黑色聖城的地下。
他的通訊器也在那時候下落的過程之中被摔壞,人們找不到他原本的通訊id,而他的選召者id又從未在星門港備過案,因此更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但這個巧合卻讓他想到一個可能,或許就此讓自己這個身份讓人們心目中的英雄,永遠沉睡在那裡,才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並不是他不在乎榮譽。
而是因為彌雅的話,給他提了一個醒。
他如今的身份正處於風口浪尖之上,作為‘唯一’見過黑色聖城下面那座方尖碑的人,同時還是海林王冠的所有者之一,弗洛爾之裔自然是不可能放過他的。
而若他選擇不與後者合作,報復便會接踵而來。
而在這次芬里斯島的事件過程之中,方鴴事實上已經意識到了一個自己最大的問題。
那就是等級太低
雖然這一次事件的結果還算圓滿,但那也是多虧了這一次任務是在黑色聖城的地下,是辛薩斯蛇人強大的迷鎖結界限制了諸方的實力。
可能在世人看來,他的表現雖已接近於完美,畢竟一個十五級(其他人認為的)選召者,又還能強求什麼呢?可問題是,方鴴明白自己的對手不會永遠等著自己,也不會永遠都與自己的等級保持一致。
事實上,若一次傑弗利特紅衣隊、血之盟誓與夜蜥人能派出更強一些的對手,不是十五級,而是十八級,或者十九級,甚至二十級以上……
結果就會完全不一樣。
二十級以上的選召者,與二十級以上的怪物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就好比說,之前他們在前往艾爾帕欣途中,就擊殺過一頭等級比他們高得多的首領級巖鯊。
但要是把那頭巖鯊換作是一個二十來級的選召者,只要裝備稍微精良一些,也足以讓他們損兵折將。至於留下對方,則想都不要想。
而他透過一些手段在地下擊殺的那古君獵手,若換作是等級相差彷彿的絲卡佩小姐,或者魁洛德先生的話,或許可以把十個他吊起來打一頓。
而等級更高的一些精英玩家,比方說當時黎明之星遇上的秦執,在適當的環境之下,一個人就能讓包括絲卡佩與魁洛德團長在內的所有人寸步難行。
更不用說在芬里斯島事件當中,還有一頭傳奇巨龍托拉戈託斯始終未能親自下場。
歸根結底,在艾塔黎亞,硬實力才是第一決定因素,像是黑色聖城這樣的特殊的環境,畢竟是少見的情況。而隨他等級提高,團隊的硬實力成長,面對弗洛爾之裔的報復,自然也要顯得從容得多。
所以思前想後,他發現他的這一次失蹤或許正是‘恰到好處’,或許讓夏亞這個身份暫時消失,讓弗洛之裔的人注意力先不放在自己身上。
讓他們將精力浪費在去尋找那個‘失蹤’的夏亞身上,才更加符合團隊當下的利益。
而他們則剛好可以借這個時機,悶聲大發財,好好地真正提升一波實力。
畢竟知識與經驗,才是艾塔黎亞的硬通貨。
而同樣的理由,與軍方的接觸似乎也可以放緩。
畢竟那同樣意味著從臺後走到臺前,即便他可以換一個身份,難難保不會被人猜出一些端倪,畢竟星門港方面可能同樣存在弗洛爾之裔的眼線。
想及此,他才抬起頭來。
港口方向,一輪紅日正沉入海平面之下,天邊一片火燒似的雲霄,似在雲島之上染上一層古銅的光輝。
半個多月之前的災難,而今在這片波平浪靜的空海之上再也看不到一絲痕跡,雲層海曾經展露出的可怕一面,也早已復歸平靜。
在水手的歌謠之中,這位懷擁天空的‘女神’,本就時而溫柔,時而狂暴。
只是那時所留在大地之上的傷痕,卻遲遲未能褪去露海之鷗便是在那場大地震之中微微有些傾斜,木柱支撐的大門之外,廣場上一條橫貫而過的裂口,而今也不過才填平一半。
裂口之上,便是那座雕像的基座。
方鴴雖不會喝酒,但看著自己的雕像,也還是拿起酒杯,呷了一口。
喝完,然後他才抹了一下嘴角的泡沫,舉起酒杯,向對方示意。
胖乎乎的老闆見狀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大約以為方鴴是許許多多在這場災難之中失去一切的失意之人中的一個,才以示安慰。
但殊不知,方鴴放下酒杯時,心中已作出最後的決定。
旅店之中仍舊一片熱鬧非凡。
而燈火之下,方鴴看到了幾張熟悉的面孔一位充滿了野性活力的森林精靈女士,穿著一襲緊身的皮甲,頸項、肩膀處小麥色的肌膚裸露在外。
一頭高大的獅人,穿著華麗的鎧甲,叼著菸斗,身背大劍與重盾,腰別一支權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然後是一個高個子的少年,與他身後的兩個小姑娘,而其中一個,還興奮地向他招了招手:
“艾德哥哥,我們到了!”
方鴴微微一笑,那是天藍。
是的,他的同伴們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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