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那場將一切付之一炬的大火,又是如何發生的呢?
方鴴目光停留在階梯上那道拱門之間,彷彿那扇緊閉的松木大門後面通向的並不是一間的大廳,而是歷史重重迷霧之後,某個遺落的真相。
大門之下,此刻協會的人已經發完了言,換上來一個據說是當地鍊金術家族的人物。那是塞爾瓦歷史上某個知名鍊金術士在此留下的家族的後人,他們的祖先曾經在這裡守護高塔,而此後後人們亦世世代代在此看護這片土地。
這樣的行為自然為這個家族在帝國鍊金術界贏得了尊重,也讓他的後人們獲此殊榮,讓他們可以為來自世界各地的天才們親手開啟這座高塔。
那不過是帝國千年歷史的一角。
而沉澱於其中的厚重傳統,正是由許許多多這樣的鍊金術士家族,傳奇的個人所共同完成的。
那個家族的人進行了一個歷史相當悠久的古老儀式,儀式本身並無什麼含義,最關鍵的部分只不過是將一枚鑰石插入塔前石板之中。
這是為了解開籠罩在高塔周圍的迷鎖裝置,此舉措主要是為了防止普通人誤入其中。
雖然方鴴見過位於涅瓦德那一座高塔,那座石塔就那麼孤零零矗立在野地裡,周圍不過只有千年低語沉寂的森林,和一片波光粼粼的長湖。
路過的野生動物日復一日注視著那座文明的遺址,但也從未聽說有什麼人會誤入其中的。
當然,涅瓦德也沒有人類,有的只是妖精們。
湖畔森林之中的妖精是除羅夏爾之外最大的群落,也是最親近人類的。何況一頭雲龍居住在終年白雪皚皚的聖弓峰之中,看守著湖邊的高塔——
這或許本身就是一種特殊。
大門開啟之後,協會開始念參賽代表團的名字,唸到的選手就上前去,領一枚特殊的通訊水晶之後進入高塔。
首先是鑠金之刃、銀鏈島與白樹學會,加起來不過四五個人,那些人在領了東西之後,然後隻身進入塔中。
但也不必擔心時間上的先後,進入那扇門之後是個單獨的空間,選手們會在那裡等待所有人就緒之後,比賽才會開始。
接著是羅塔奧人的兩支隊伍,然後是古塔人,緊接著是拉文杜爾、艾音布洛克工匠協會。
卡普卡工匠協會,帝國工坊。
接下來,是才是戈藍德工匠總會。
最後才是那對帝國人雙子星,其中一人他已經很熟悉了,那是帝國工坊代表團的團長,名叫朱諾。
那應該是他的本名,據說在現實中也是一個天才。和自己一樣,對方進入星門的時間非常後面,比其他人都晚上兩三年。
至於另一位他就不太認得了,只知道那個人身材魁梧高大,看著不太像是一個鍊金術士。
而格歐吉芬經過方鴴時,忍不住看了這位號稱是考林人的龍之鍊金術士一眼,他張了張口,猶豫了一下道:
“考林人的龍之鍊金術士,祝你走到最後。”
方鴴聞言微微有些意外,忍不住抬起頭去。
在上一輪比賽開始之前,這人還出言譏諷他們來著。雖然他後來也從其他人那裡弄明白,那不過是大賽之前應有的環節而已。
或許是這場比賽用不著轉播,所以對方也不用表現出那種桀驁不馴。
他回了一句:“你也一樣。”
格歐吉芬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是我們的人就好了。”
方鴴微微一怔,竟分辨不出其中的含義,他回道:,“如果某個賽區一家獨大,超競技豈不是枯燥無味?”
“不是那個意思,”對方搖搖頭道,“算了,我們聖王之廳見。”
當對方的身影消失在那扇門後,其實現場也只剩下他一人而已。
方鴴還以為帝國人會對自己有些什麼特殊對待,結果並沒有,搞得他一陣尷尬,原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幸好他心中的想法旁人也看不出來。
他領了水晶之後,拿在手上檢查了一下,發現那就是一枚普通的貨色而已。只是內裡有幾個認不出來的鍊金公式,大約是和冬至之塔有關的。
他研究了一下,但得不出一個所以然,也就將之放在一邊。工匠的門類千千萬萬,他認不出其中一種太正常不過。
他抬頭看著那扇拱門,駕輕就熟從其下穿過,進入塔內。
後面光線一暗,入眼處果然和夏盡高塔如出一轍,先是一間寬廣的大廳,中央擺放著一張榆木長桌。
桌邊有二十七張椅子。
據說,那些椅子象徵著帝國曆史上最著名的二十七位鍊金術士,這裡面不僅僅有大鍊金術士,也有工匠大師。
而位於主座上最顯眼的那一張,那自然是那位獨一無二的大鍊金術士的位置。
方鴴看著那張空著的椅子,心中忽然產生了一個想法,自己能不能坐上去看看,他的ID正源於那位曠古爍今的大鍊金術士。
但他趕緊搖搖頭將這個荒謬的念頭丟出腦海,他記起在抵達這裡之前,冥讓他悠著點,可別出個大丑又佔據了《占星術士報》上的頭版頭條。
畢竟那些占星術士們可是很樂意見到這邊出問題的。
他抬起頭,大廳上方的空間仍舊是一片虛無——
被剝離出的瓦片與石磚懸浮在虛空中,那裡另有幾張椅子,只是不知是什麼含義。方鴴看著那片似曾相識的虛空,但心中的思緒卻比過去那個時刻多了許多。
那片虛空之中是否通向星輝沉寂之地?那是否象徵著鍊金術的來源之地?而那片死寂背後,正是這個世界最終的模樣麼?
有序的資訊最終會歸於無效的熵,如果沒有來自於外界資訊的介入,艾塔黎亞最終是否也會變成同一個樣子。
而星門之外呢?
星門的開啟是否對於兩個世界來說有著別樣的意義,他們是什麼,選召者又是什麼,曾經在這個世界留下一筆的努美林精靈又是什麼。
法瑞夫和阿圖什,他們將那一刻的來臨稱之為諸世界的黃昏,於星輝沉寂之中的那些世界,正如同是黃昏過後步入黑夜一樣,黑暗之中那些可怖的陰影籠罩於這個世界之外。
當禍星降臨。
一如黑夜行於世間。
又據說在許多個時代之前,艾塔黎亞的每一個世界都是充滿了光明的,創世者尹塔曾祝福了其中的每一個世界,令它變成光明的至美與至善之地。
但後來高塔傾覆了,一部分世界永遠地淪入了黑暗之中。
那就是最早的災禍的來由。
蜥人是如此記載的:
‘世界誕生之初,從一個偉大的意志之中誕生出兩位神祇,一名為至聖者,至善至美之神‘尹塔’,一名為邪龍‘庫-拉蒙索達’。’
在辛薩斯蛇人的神話之中,又將它稱之為塵世之蟒——安德隆。
在辛薩斯時代流傳下來的神話之中,善神最終擊敗了邪龍,‘於是為了拯救眾生,至善至美之神,‘尹塔’思考著作出一個決定。’
‘她化作光海,讓將世界永久地在光的照耀之下,於是世上再無永夜與黑暗。’
‘從她殘存的意志當中誕生出十一位神祇,即太陽眾神。’
但光海未曾熄滅,邪惡也再難以入侵。
這些故事其實來由於辛薩斯蛇人的傳說,當初在芬里斯的地下時,由蘇菲親口講述給他的。
蛇人們在歷經七個王朝的叛亂之前記錄下這些古老的文字,並將它們書寫在石板上,其中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而今已無人得知。
不過方鴴在銀之塔內,重新聽法瑞夫講起這個故事之時,他不由想起了自己同樣在芬里斯地下見過的那些壁畫——
其中幾副壁畫至今仍讓他記憶猶新,彷彿一閉上眼睛,那牆上斑駁的畫面就會重新浮現在眼前:
一座黑色的高塔。
矗立在帶有抽象風格的雲層之間,它從大地上拔地而起,下面是形形色色的人群,他們彼此似乎正在征戰不休。
壁畫的右側,是抽象的太陽,另一側是月亮與星辰,而云層之上,盤踞著一頭黑色的巨龍,渾身披滿星辰,尾巴從雲間垂下,正用冷漠的目光注視著大地上的戰爭。
那就是塵世巨蛇安德隆。
或者說蜥人們語境之中的——‘庫-拉蒙索達’。
黑暗的巨龍。
彗星是它的尾巴。
在另一幅畫面中,高塔崩裂,在火中熊熊燃燒,墜入雲下,如同流星劃過天際,人群四散逃竄。
最後一幅壁畫一分為二,一面黑,一面白,黑色的巨龍從中間分裂開來。
畫面至此而止。而方鴴忽然之間想到,那一黑一白的兩位騎士他其實曾經見過的,那神話之中所描繪的形象……
其實正是聖盃騎士的樣子。
“聖盃的含義在於蒙授祝福。”
法瑞夫是這麼回答的。老人開口道,“最早的一批鍊金術士曾在那個夢境之中見過龍騎士最原始的樣子,一黑一白。”
“他們稱之為聖盃騎士,意思是蒙恩的騎士。”
方鴴知道,大鍊金術士艾德並不是人類第一位鍊金術士,雖然確實是最偉大的一位。
努美林精靈為了培養盟友,從凡人之中選擇一批佼佼者傳授他們鍊金術士的知識,那就是凡人的第一批鍊金術士。
艾德也不過是其中一位而已。
精靈們讓那些凡人做了一個長夢,在夢境中讓他們看到了世界的本質與星輝,只是後來方鴴才明白。
那個夢境中所見到的,其實就是蒼翠的夢,蒼之輝。
“那是最早的龍騎士的雛形,白騎士的力量凍結一切的冰,是元素力量的本質,後續凡人的所有龍騎士都是來自於同一個思路,即對於元素力量,對於星輝在物質界法則的掌握。”
“而黑騎士,無人可以理解,無人可以知曉,它的力量似乎是時空,但時空也不過是表象,真正的本質是相對元素力量的無屬性力量。”
“那其實就是另一條技術路線的來由,有關於無屬性水晶和妖精龍騎士的構想的一切。”
方鴴問道:“所以存在於塔塔小姐記憶之中所構想的那些龍騎士,還有聖盃騎士是……?”
老人點點頭,“那是我們存於大圖書館之中的一切秘密。”
“……而真正的大圖書館早已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為了躲避那場災難,我們將所有的知識都保管在了一個抽象的概念之中,那就是銀色的門扉,銀之大圖書館。”
“我是那個秘密的守護人,大圖書館的建立者。”
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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