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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長安連忙解釋道:“大人明鑑,月前聽了那老者對下官的怨訴後,下官也著實費解,私下裡也查探了一番,卻發現裡面另有緣由。去年下官確實加過稅,但並非是因為私慾,而是想要加固太行湖的堤壩,而且下官只加收了兩成稅罷了,卻沒想到,到了各縣,竟是變成了加稅五成!而傳到了百姓那裡,更是變成了加稅七成!大人,下官著實冤枉啊。”
聽到劉長安的解釋後,趙俊臣不由一愣。
上下欺瞞,層層相加,本就是官場慣例,這劉長安的解釋,倒是頗有幾分可能是真的。
然而,趙俊臣今日突然說起這些,一是有感而發,二也是為了敲打一下劉長安。
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趙俊臣發現這個劉長安雖然是貪官,但辦事能力還是有的,做事穩妥,思慮周到,且經驗豐富,倒是與趙俊臣心目中的中上等之官能沾一沾邊。
最重要的是,這劉長安沒什麼太大的野心,且頗為聽話,正急於收羅黨羽的趙俊臣,自是有心收劉長安為己用。
而想要收服一個人,最好的辦法,莫過於恩威並施。
所以,雖然覺得自己有些錯怪了劉長安,但趙俊臣還是冷哼一聲,問道:“這麼說,是本官冤枉你了?”
劉長安連忙搖頭,說道:“大人自然沒有誤會下官,是下官識人不明,思慮不周,不僅被下面的官吏欺瞞,更是害的百姓受苦,這自是下官無能的表現。”
聽劉長安這麼說,趙俊臣神色終於緩和了一些,緩聲說道:“你能明白這點就好。這些日子以來,潞安府能滅蝗順利,賑濟通順,也離不開你的功勞,在本官看來,你能力還是有的,只要願意,將來未必不能成為那中上等之官,但你本身也要明白分寸才是。”
聽趙俊臣語氣變緩,劉長安心中大喜,連連點頭道:“下官明白,下官明白,多謝大人指點。”
用棒子敲打之後,自然還要再給個甜棗。
“起身吧,本官只是順口提一下,並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待劉長安起身後,趙俊臣把自己剛剛寫好的奏章遞給了劉長安,又說道:“這是本官寫的請功摺子,你且看看如何。”
劉長安恭敬的接過之後,開啟一看,剛剛才飽受驚嚇的心,頓時充滿了驚喜與激動!
原來,趙俊臣的這份摺子,除了向德慶皇帝彙報了潞安府的近況外,更是把他劉長安大大的誇讚了一遍,並向德慶皇帝建議將他調到京中任職,升官為賞,以激勵天下官員。
在明朝,七品升六品是一個坎,四品升三品又是另一個坎,這個坎如果邁不過去,就只能等著告老還鄉了。
趙俊臣如果能幫助劉長安邁過這個坎,那麼對劉長安而言,簡直與恩同再造沒有任何區別。
“下官、下官拜謝大人!!”
將這份奏章讀完後,劉長安再次跪在趙俊臣面前,顫聲說道。
劉長安本身資歷已經足夠,只是沒什麼後臺,所以已是在各地知府的位置上呆了三屆,一直處於可以升遷卻又不能升遷的尷尬地位之中。
而這也是趙俊臣看重劉長安的原因之一,提拔劉長安,以趙俊臣在德慶皇帝面前的地位,以及劉長安本身的資歷,並不困難,投入不大,但收穫卻多,不僅能收劉長安為己用,更能得到劉長安這些年來在各州各府經營的人脈網路。
本來,趙俊臣有心讓劉長安擔任鹽運使一職,幫助趙俊臣控制鹽運這個無比重要的環節,但這個位置有太多人盯著,就算是趙俊臣也不容易能搶到,最重要的是,劉長安雖說不缺能力,卻沒什麼魄力和主見,即使趙俊臣能把他捧到鹽運使的位置上,恐怕劉長安也無法控制局面。
既然如此,還不如讓劉長安當個三品京官,至少朝堂上趙俊臣能多個應聲蟲,一旦有事,也能幫著趙俊臣出出主意。
看到劉長安感激不盡的樣子,趙俊臣微微一笑,說道:“本官估摸著,待你把潞安府的事辦完,聖上調你入京的旨意也就會到了,到那個時候,你官升一等,至少也是朝廷從三品大員,也就不用再在本官面前自稱下官了。”
劉長安一臉的誠惶誠恐,說道:“大人說笑了,不管下官擔任何職,都必然以大人馬首是瞻。”
劉長安這麼說,就已是在明確表示要投靠趙俊臣了。
趙俊臣笑道:“不用這般客套了,起身吧。你也知道,本官不喜歡這些虛禮。不過,待日後你到了京中為官,一定要記住本官今天對你說的這些話,本官不討厭貪官,卻很厭惡無能的貪官。”
“下官明白,今後絕不會讓大人您失望的。”
劉長安起身後,對趙俊臣的態度更加恭敬了。
見劉長安這個樣子,趙俊臣搖了搖頭,說道:“罷了,今日我們就說到這裡吧,那張道全已是等了很長時間了,我亦有些話要叮囑他,你先去辦事吧。”
劉長安微微一愣,不明白趙俊臣為何會看重張道全這個神棍,但還是躬身道:“那下官告辭了。”
待劉長安離去後,趙俊臣衝著門外揚聲道:“慶彥,讓那張道全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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