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李立德如今正因為何明的滅門案而忙得焦頭爛額德慶皇帝只留給三司留下十天的破案時間,但無論刑部還是大理寺,又或者都察院,至今都還沒有絲毫的頭緒但收到趙俊臣的名帖後,李立德還是第一時間就趕來了,並且心情頗佳。<-》
無他,自“突發急病”以來,趙俊臣對於門下官員皆是避而不見,唯獨屢屢把李立德召來詳談,雖說有何明滅門案的緣故,但若是藉著機會好好表現,在李立德想來,未必就不能提高自己在趙俊臣心中的地位。
所以,來到趙俊臣的書房後,趙俊臣剛剛讓他落座,李立德就略帶急切的再次起身,向趙俊臣表現道:“大人再次召見下官,可還是因為何明老太師滅門案的事情?還請大人放心,下官已是派出刑部中的得力人手,老道部員,聯合大理寺與都察院的人一同查案,想必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趙俊臣先是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緩緩說道:“你辦事,我自然放心,不過今日找你來我這兒,卻不是為了何明老太師的案子。”
李立德不由一愣,抬頭向著趙俊臣看去,才發現趙俊臣此時的表情很qiguai,似喜似憂,又似乎在沉思著什麼。總裁深度愛
“不知究竟何事?還請大人指教。”
趙俊臣沉聲道:“這件事情,今天陛下才與本官一同定了下來,尚處於秘密籌備階段。如今與你說,亦是希望能借你之力,但你切不可向他人洩露訊息。”
王立德明白趙俊臣這是要向自己透漏什麼機密之事。顯然把自己當做親近之人看待,不由面露期待。
其實,只是因為這西廠籌建的事情,趙俊臣經驗不足,沒有太多頭緒,而如今在趙俊臣的門下,也只有身為刑部侍郎的李立德可以幫忙出出主意罷了。
於是就在李立德的期待之間。趙俊臣緩聲說道:“如今陛下已是有意重建西廠,不過此次情況,卻與之前不同。並非由內廷負責,而是交由本官,重建之後,亦是由本官擔任廠督。”
和許慶彥一樣。李立德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所蘊含的危機。只想到了西廠未廢時的種種威風,不由大喜,忍不住再次站起身來,大聲說道:“大人此言當真?這可真是大喜事啊若是大人兼任了西廠廠督之位,日後您在朝中的權勢影響,必是會大漲的,那麼咱們就再也不懼任何人了。”
一旦趙俊臣勢大,身為趙俊臣門下的官員。李立德的地位權勢自然也水漲船高,此時的李立德。只覺得自己跟對了人。
趙俊臣見李立德如此,也沒有向他解釋其中的隱憂,只是嘆息一聲,搖頭道:“事情哪裡有這麼簡單?陛下雖說把這差事強交給了我,但西廠這般監察緝審的衙門該如何籌建,我又如何懂得?今日把你叫來,是因為你在刑部任職多年,相關經驗豐富,與那東廠和錦衣衛也有了解激echu,卻是想要向你請教了。”
聽趙俊臣這麼說,李立德連忙擺手道:“大人言重了,以大人的聰慧才智,對這些小事自是一聽就懂一看就明,‘指點’兩字,又如何說得。”
說話間,見趙俊臣只是靜靜的看著自己,並沒有多說什麼,顯然不願意只聽這般客套話,李立德又說道:“不過正如大人所說,下官在刑部多年,與東廠衙門多有激echu,對於如今西廠籌建,心中也略有所得,還望大人指教。”
說到這裡,只見李立德沉吟片刻後,又緩緩開口道:“據下官所知,當初西廠的規劃建制,一向都是參照東廠的,而東廠自廠督以下,設掌班、領班、司房五六十人,皆是由錦衣衛撥給,分為子醜寅卯十二班;而負責具體偵緝工作的,則是下面的檔頭和番子,共有兩百多人,同樣分為子醜寅卯十二班,亦同樣是由錦衣衛中挑選的精幹分子組成。”
趙俊臣對此卻不太瞭解,不由一愣,說道:“哦?這東廠的建制倒是精練,竟是僅有區區三百人左右,這麼點人又如何足夠自廄到地方的巡查緝捕?倒是出乎本官意料之外。”
李立德笑道:“這就是下官要向大人稟報的關鍵之處了,這東廠人數雖然不多,但錦衣衛的人多啊。東廠與錦衣衛自建立以來,原本地位平等,職權相似,然而東廠畢竟身處皇宮大內,也更容易得到皇上的信任。而且錦衣衛向皇帝奏報,需要具疏上奏,但東廠卻可口頭直達;到了成祖時期,甚至還賦予了東廠監督錦衣衛動向的權力。由此一來,這東廠和錦衣衛的關係,也逐漸由平級變成了上下級關係。所以東廠辦事,其實大都是在調派錦衣衛的人手。”
說到這裡,李立德意有所指的繼續說道:“說了這些,大人也應當已是明白,這錦衣衛如今雖說地位不如東廠西廠,甚至漸漸淪為附庸,但對東廠西廠而言,錦衣衛卻是權勢根本之處,不僅內中人員皆是由錦衣衛處挑選,每當行事,亦是從錦衣衛處調集人手。當初西廠兩次建立,之所以權勢地位皆要高過東廠一些,就是因為西廠對錦衣衛的影響更大,所領的緹騎,也就是錦衣衛校尉,甚至要比東廠多上一倍。所以依下官想來,大人此次奉命重建西廠,擔任廠督之職,若是想要有所作為,這錦衣衛就是最最緊要之處,是務必要好好拉攏的。”
西廠還未建立,李立德已是在攛掇著趙俊臣與東廠奪權了。
趙俊臣卻神色不動,只是認真聽著,點了點頭,示意李立德繼續說下去。
而對於李立德所說的這些,趙俊臣心中瞭然之後。亦是心中有數,這次重建西廠,趙俊臣雖然打算從外朝三司、京內禁軍處中多調派些人手。而不僅僅只是側重於錦衣衛,但錦衣衛趙俊臣還是要著重拉攏的。
而且,錦衣衛雖然一直都是歷代明朝帝王眼中最親信之人,但終究還是屬於外臣,與東廠的那新官,畢竟還是有些隔閡的,而如今西廠建立後。由同樣是外臣的趙俊臣擔任廠督,拉攏錦衣衛,其實是有著天然優勢的。
在趙俊臣暗思之時。李立德則繼續解釋著東廠建制:“說完建制,咱們再說這東廠的規矩制度,卻也是別具一格。東廠權大,除了監視朝野動向和偵緝抓人之外。三司與錦衣衛會審大案。東廠也都會派人在旁聽審,名為‘聽記’;而朝中各個衙門,亦有東廠人員坐班,負責監視,被稱為‘坐記’。每隔一段時間,東廠的檔頭番子們就會透過抓鬮來決定各自的職責範圍,平日裡各司其責,倒也井然有序。不見疏漏。”總裁深度愛
說到這裡,李立德向著趙俊臣躬身一禮後。說道:“下官對於東廠的瞭解,大約就是這些,還望能對大人籌建西廠能有所益助。”
見李立德介紹完畢,趙俊臣點了點頭,沉吟間緩緩開口道:“這東廠運轉多年,一向成效不俗,其規矩規制,顯然自有其獨到之處,既然西廠之前兩次建立,結構運轉都是參照東廠,那麼咱們也不妨蕭規曹隨,東廠怎麼做,今後西廠就怎麼做,本官對這般衙門畢竟還是不熟,不妨先行把架子搭建起來再慢慢摸索就是,也沒必要為了獨樹一幟而有所更改,最後反而落得自作聰明的下場。”
李立德连连点头,一脸钦佩,说道:“大人深谋远虑,说的极是。”
赵俊臣话锋一转,却又说道:“不过,我毕竟是以外朝的身份担任西厂厂督,与东厂终究有些不同,所以要有一些改变,也是在所难免,依本官看来,这次西厂重建,除了要从锦衣卫处挑选可靠人手之外,京中禁军、外朝三司之中,也要有所侧重调派,毕竟锦衣卫受东厂控制多年,不知根底前也不可一味依靠。”
说到这里,赵俊臣向着李立德笑道:“而我今日叫你来,除了想从你这里了解些东厂的情况作为我规划西厂的参考外,也想让你帮着在外朝三司之中,挑选一些精明可靠的人手调入西厂,这样西厂重建后,自己人多些,也总用的顺手些。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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