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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9章.逼迫(完).(1/2)

作者:蟲豸
……

……

這段時間以來,因為趙俊臣的暗中迫害,李家已是窮途末路,眼看著就要家業敗落。

李純臣收到訊息之後,似乎也是心急如焚,所以每天都要準時守在趙府之外、屢屢求見趙俊臣,想要懇求趙俊臣高抬貴手,放過李家一條生路。

然而,趙俊臣一直都在刻意晾著李純臣,完全沒有理會李純臣的求見。

與此同時,趙俊臣還讓趙府門房向李純臣暗示,說他的身份低微,所以趙俊臣根本不可能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也絕無可能見他。

這般情況下,李純臣若是還想要見到趙俊臣、挽救家族命運,也就只剩下了一條路可選。

那就是——向趙俊臣公開自己的真正身份,以內廠廠督的名義求見趙俊臣。

到時候,考慮到內廠的未來權勢與作用,趙俊臣自然是不敢怠慢,不僅會立刻與他相見,也許還會與他主動修好,不僅是高抬貴手放過李家,還會設法補償李家生意的損失。

但這樣一來,趙俊臣就會發現內廠重建的秘密,李純臣也就違背了德慶皇帝的意志。

簡而言之,在“不忠”與“不孝”之間,李純臣必須要選擇一個!

這也是趙俊臣刻意晾著他的真正原因,他就是想要逼迫李純臣做出選擇,然後就可以透過李純臣的具體選擇,來判斷李純臣的真實秉性。

最終,李純臣哪怕是屢次吃了閉門羹,也依舊沒有向趙俊臣透露自己內廠廠督的身份。

很顯然,在李純臣的眼裡,德慶皇帝的意志遠遠要比家族命運更為重要,哪怕是眼睜睜看著家族敗落,他也要忠於德慶皇帝的意志!

趙俊臣甚至認為,李純臣這幾天看似是傻乎乎自討吃閉門羹的行為,就是刻意表演給德慶皇帝看的。

得到這般結論之後,趙俊臣還要繼續試探另一件事情。

那就是——李純臣被趙俊臣逼迫到這般地步,也不願意背叛德慶皇帝,究竟是緣於何般心理?

是貪戀權勢?還是盲目忠君?

這兩者之間的差別,可謂是完全不同。

唯有看確定了這一點,趙俊臣才可以完全確認李純臣的真正秉性,也才可以決定下一步針對李純臣的具體手段。

也正是出於這般考量,趙俊臣才決定與李純臣見上一面,趁機對他進行下一步的試探。

*

很快的,趙大力已經領著李純臣來到了趙俊臣面前。

而李純臣見到趙俊臣之後,竟是當場就行了大禮,直接跪在趙俊臣的面前、把頭埋在地上,大聲哀求道:“下官拜見趙閣臣!趙閣臣,下官的家族眼下已是山窮水盡,眼看就要家業敗落,還請趙閣臣您大發慈悲、高抬貴手,放過下官的家族吧!”

聽到李純臣的這般說法,又看著李純臣看似卑微的態度,趙俊臣忍不住撇了撇嘴角。

官場之上,下位者受到上位者的刻意刁難之後、若是想要懇求上位者放過自己,就必須要謹慎挑選自己的話術,絕不能開門見山,否則就會在適得其反、愈發激化上位者的敵意。

這種時候,就算是明明知道上位者的陰險卑鄙、一直都在刻意刁難自己,也要儘量摘脫上位者的責任、主動維護上位者的公正形象。

就以這次的事情為例,李純臣若是真想要懇求趙俊臣高抬貴手、放過李家,他的表態就應該是“李家運氣不好、遇到了意外劫難、還望趙閣臣慈悲為懷伸手拉李家一把、李家今後必有報答”云云。

總而言之,就是不能有任何指控之意,要把趙俊臣擺在拯救者的位置上,也刻意把一份人情交給趙俊臣。

以李純臣的心機智慧,不可能不清楚這一點,但他見到趙俊臣之後,偏偏是表態希望趙俊臣“大發慈悲”、“高抬貴手”、“放過李家”云云。

這般說法的言下之意,簡直就是直接指控趙俊臣刻意迫害李家,所以趙俊臣也不再是一個公正高尚的拯救者,而是一個心胸狹隘的卑鄙小人,就算是趙俊臣真的放過李家,也無法獲得人情,反而會傳出一些不好聽的名聲。

這樣一來,相當於撕破了麵皮,趙俊臣自然是下不來臺,也不可能高抬貴手、放過李家,反而還要更進一步的欺壓李家、讓李家族人徹底走投無路!

察覺到這一點之後,趙俊臣心中冷笑,暗暗想道:“果然!李純臣這幾天屢次求見於我、自討吃閉門羹的做法,根本不是想要求我高抬貴手、放過李家,只是想要向德慶皇帝賣慘!

這件事情的相關訊息,今後一旦是傳到德慶皇帝的耳中,德慶皇帝只會覺得李純臣不願意與我同流合汙,所以才會受到我的刻意欺壓……但就算是受到百般欺壓、家道敗落,李純臣也是獨自忍受,完全沒有向我透露內廠重建的秘密,自然就是忠心耿耿的表現!

這樣一來,德慶皇帝不僅會愈發憐惜李純臣的境遇,也會愈發信任李純臣,李純臣本人也就會受到更多重用,可謂是前途似錦!

這個李純臣……心機手段真是夠狠,就為了討好德慶皇帝、展現自己的忠心,竟是不惜犧牲家族基業、坐視著自己的父母族人窮困潦倒、流落街頭!”

想到這裡,趙俊臣對於李純臣的真實秉性,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判斷。

若是無家,何以有國?李純臣這般冷血對待父母族人,又豈會全心全意的效忠於德慶皇帝?

所以,趙俊臣只是聽到李純臣的這幾句開場白,就已是心中有了判斷,認為李純臣的忠君之心並不純粹,他對德慶皇帝的唯命是從、忠心耿耿,只是一種攫取更多權勢的手段罷了。

當然,目前的佐證還少,這般判斷也只是趙俊臣的初步想法,為了防止誤判,趙俊臣還要繼續試探李純臣,然後才可以進一步確定自己的判斷。

於是,趙俊臣就好似被李純臣的這番言論給激怒了,語氣冰冷的說道:“本閣聽不懂你的意思……你家的基業敗落與本閣有何關係?為何要哀求到本閣這裡?

還說什麼要讓本閣高抬貴手,難不成你家的基業敗落,還是本閣所造成的?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本閣日理萬機,往日與你也不熟悉,既無交情、也無恩怨,又為何要刻意針對你的家族基業?事實上本閣根本就不清楚你的家族情況,也完全不打算關心!”

聽到趙俊臣的駁斥,李純臣依然是擺出一副走投無路的可憐模樣,繼續哀求趙俊臣放過李家,但只是說了一堆毫無含義的車軲轆話,繼續營造著自己受到趙俊臣迫害的悲慘氛圍。

見到李純臣的這般模樣,趙俊臣眉頭皺得更緊,又想道:“這裡乃是趙府之中,周圍並無德慶皇帝的眼線,但這個李純臣依然是一味做戲,也不知演給誰看……只能說此人心機太深,做戲也要做全套!”

想到這裡,趙俊臣心中有些不耐,再次冷聲說道:“別跪著了,站起來說話……本閣越聽越糊塗了,你到底為何會認為自己家族的基業敗落與本閣有關係?”

說完,趙俊臣見李純臣依舊不願起身,就向趙大力打了一個眼色示意。

趙大力一向是力大無窮,當場就伸手把李純臣從地上提起了身,李純臣一介書生,這個時候自然是毫無抵抗之力。

李純臣被提起來之後,趙俊臣也終於看到了他的表情神態,卻見到李純臣此刻面龐上滿是灰塵與淚痕,再也不見曾經的翩翩風度與深沉城府,就像是一位心憂家族、一籌莫展的可憐孝子。

只不過,這種形象與李純臣的往日形象相差太遠,在趙俊臣看來無疑是做戲做過頭了。

另一邊,李純臣見到趙大力就像是提小雞一般把自己提了起來,眼中閃過了一絲羞憤與怨毒,但他依然維持著楚楚可憐的表情。

隨後,李純臣還想要繼續跪在趙俊臣的面前,但趙大力依然拎著他的衣領,所以就無論如何也無法跪下。

眼見到李純臣只顧著與趙大力較勁,趙俊臣的表情愈發無奈,聲音愈發冷漠道:“你只是通政司的底層官員,本閣今天特意抽出時間見你已是破例,你最好是珍惜機會,本閣耐心有效,若是你再次有問不答,本閣立刻就會把你趕出去!”

無奈之下,李純臣只好是放棄了掙扎,向趙俊臣詳細講訴了李家生意這段時間屢次受到構害的情況,然後又說道:“……時至今日,下官的家族已是山窮水盡,不僅是原有的生意無法繼續經營,還欠下了十餘萬兩銀子的鉅債……

而家父使勁渾身解數之後,終於是打探到了確切訊息,說是南直隸各界之所以是刻意構害下官的家族,乃是緣於趙閣臣您的示意……”

說到這裡,李純臣再次向趙俊臣哀求道:“趙閣臣,下官也知道自己在官場之中並不討喜,因為當初殿試之際的那篇文章引發了眾怒,而且下官的家族生意也因為下官的固執成見,並沒有加入‘聯合船行’……但這一切都是緣於下官的年少輕狂,下官的父母族人都是無辜的,還請趙閣臣就高抬貴手放過他們吧!”

顯然,李純臣並不知道趙俊臣已經提前察覺到了內廠重建的秘密,還以為趙俊臣刻意針對於他,乃是因為他當初在殿試期間所寫的那篇《懸劍論》、以及李家生意沒有加入“聯合船行”的緣故。

聽到李純臣的這般說法,趙俊臣的表情愈發不耐煩,冷哼道:“一派胡言!對於你家族的種種事情,與本閣毫無關係,就憑你的官場地位、以及你的家族生意那點規模,本閣根本不會放在眼裡,也配讓本閣親自出手、刻意針對?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本閣聽了你的講訴之後,發現這一切事情全是你父親財迷心竅、做生意賠了本,竟然也要怪在本閣頭上?你們全家都失心瘋了不成?”

說到這裡,趙俊臣擺了擺手,又說道:“總而言之,對於你所說的那些事情,本閣全不知情,也毫不關心!本閣今天特意見你,也完全是因為別的緣故!

若非是本閣在你身上發現了另外一件事情,就憑你的地位身份,就算是守在本閣府外連續求見一年,本閣也懶得見你!”

聽到趙俊臣的這般說法,一直都在演戲的李純臣終於是忍不住一愣。

他原本還以為,趙俊臣今天終於願意見他,乃是因為他已經連續四天時間守在趙府外面求見的緣故,誰曾想趙俊臣與他相見竟是有另有原因?

李純臣暗暗思索片刻,卻依然想不出趙俊臣刻意與自己相見的原因,心中好奇之下,一時間也顧不得向趙俊臣繼續哀求了,而是小心翼翼的問道:“卻不知……趙閣臣又是為何召見下官?”

趙俊臣轉頭看了自己身後的許慶彥一眼。

見到趙俊臣的眼神示意之後,沉默許久的許慶彥終於有了表現機會,立刻就擺出一副精明強幹的模樣,快聲說道:“就在四天之前,也就是你首次求見趙閣臣之際,府裡有人發現府外不遠處有幾人探頭探腦,似乎是在窺探趙府的動向……

但因為我家閣臣的身份地位,一舉一動皆是受到朝野各方的重點關注,所以我們趙府對於這件事情原本也並不是特別在意。

誰曾想,那幾人竟是連續四天出現於趙府之外窺探,而且那幾人每次的出現時間,皆是與你的出現時間完全重合!

你若是來到趙府之外求見趙閣臣,他們就會隨之現身,你若是候在趙府之外,他們也會一直躲在遠處探頭探頭,你若是離開了趙府之外,他們也會隨之離開……而且他們的表現很是訓練有素,很善於跟蹤與反跟蹤的手段,完全不像是閒雜人等!

所以,我們也就做出判斷,認為那幾人根本不是想要窺探趙府的情況,而是為了跟蹤與監視你!”

聽到許慶彥的這番解釋,李純臣頓時是心中一驚!

要知道,他乃是內廠秘密重建之後的內廠廠督,也肩負著德慶皇帝所交代的秘密任務,沒想到竟是被人暗中監視也毫無察覺,反而還要趙俊臣的人提醒他。

這件事情,自然是讓李純臣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機與壓力。

然而,許慶彥的下一句話,更是讓李純臣面色大變。

只聽許慶彥繼續說道:“察覺到這般情況之後,為了以防萬一,趙閣臣就派人暗中摸了摸那幾人的底細,然後就發現……那幾人竟是受命於西廠的錦衣衛番子!”

西廠!錦衣衛!

聽到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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