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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3章.薑是老的辣.(1/2)

作者:蟲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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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鄭家眾人利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多次試探了許慶彥與莫小林的真實從屬關係。

然後,兩人就按照最初的約定,許慶彥許多次表態之前都會“偷偷觀察”一眼莫小林的反應,然後莫小林再根據許慶彥當時是否有皺眉來決定自己應該“輕輕點頭”還是“稍稍搖頭”,最後許慶彥才會明確表態。

鄭家眾人見到這般情況,也就愈發是認定了他們的心中判斷,覺得莫小林才是趙俊臣的真正心腹、是這次與鄭家接觸的主事者,而許慶彥只是推到臺前的傀儡罷了。

這樣一來,鄭家的人雖然是有些不高興,但也覺得趙俊臣很有城府心機,不敢是心生輕視了。

許慶彥最大的缺點就是沉溺於那些小聰明、小手段不可自拔,往往是適得其反、因小失大,但事實證明,這些小手段、小聰明若是用對了地方與時機,效果還是很不錯的。

不過,鄭家的人為了表明他們已經看穿了“真相”、並沒有被這般狸貓換太子的手段所矇蔽,偶爾也會刻意的冷遇許慶彥,反倒是從來都沒有怠慢過莫小林,還經常是繞過許慶彥直接徵詢莫小林的意見,想要用這種方式表達他們的不滿與抗議。

對於這種情況,許慶彥卻是完全不為所動,只是默默忍受,認為只要是趙俊臣的計劃可以順利進行下去就好,已經全然不在意自己的一時榮辱了。

就這樣,許慶彥、莫小林二人與鄭家眾人小心周旋了幾天時間之後,終於是獲得了與安南伯鄭芝龍見面的機會。

鄭芝龍的年紀愈發老邁之後,固然是已經退隱幕後,不再是參與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像是鄭家與趙俊臣達成合作之事,卻是非同小可,必須還要得到鄭芝龍本人的親自拍板才行。

*

在鄭成功的帶領之下,許慶彥與莫小林二人走進了安南伯鄭府後宅的正堂。

剛剛邁步而入,還不等許慶彥抬頭觀察、主動行禮,就聽到一位老者用洪亮豪邁的聲音哈哈大笑道:“就是你們兩個小子一路護送著李家的後人來到臺灣的?”

聽到這道聲音,許慶彥連忙是抬頭打量。

當許慶彥見到鄭芝龍的第一眼,就認為這個人很難對付,絕對不能有任何小覷,應對之際必須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行。

從外表上看,鄭芝龍就是一個很尋常的老朽之輩,他的歲數已經八十有餘,一張老臉上擠滿了皺紋,身材也是佝僂枯瘦,只剩下了寥寥幾根銀白鬚發,聽說他還有著嚴重耳背的毛病。

但鄭芝龍的精神狀態還算不錯,講話之際的聲音異常洪亮,一雙看似昏花的老眼也依然是閃爍著精光,舉手抬足之間更是不減當年的豪邁奸雄之氣。

許慶彥之所以是認為鄭芝龍很難對付,是因為他從鄭芝龍的身上,察覺了一絲很熟悉的氣質,這種氣質他從前只在周尚景的身上感受過。

按理說,周尚景與鄭芝龍二人是截然不同的存在,一個是執掌大局的中樞閣老,另一個是割據地方的海上軍閥;一個是飽讀詩書的大儒,另一個是海盜出身的梟雄;一個是沉穩老練、睿智內斂,一個是豪邁大氣、內藏奸詐……但偏偏,許慶彥就是覺得這兩人有些地方很是相似。

若是趙俊臣在這裡的話,就一定會告訴許慶彥,這兩位老人確實是有相似的地方,那就是他們身上都擁有歷經大風大浪之後所沉澱下來的智慧與從容。

心中暗暗警惕之際,許慶彥臉上卻滿是討巧笑意,連連點頭道:“老爵爺,就是我們二人護送著李家人來到臺灣的!哎呀,天涯路遠,這一南一北足是相隔萬里之遙,舟車勞頓可辛苦了,您想必也聽說了我的笑話,快到您老人家地盤的時候,還跌進了海里,高燒了好些日子,害得我這些天都沒臉見人了!”

另一邊,莫小林依然是情緒內斂的模樣,點頭道:“正是。”

在拜見鄭芝龍之前,許慶彥與莫小林二人已經被鄭家之人提前叮囑過,表示鄭芝龍的聽力很不好,與鄭芝龍講話的時候必須要很大聲才行,所以他們二人回答之際也同樣是聲音洪亮。

不過,見到許慶彥這般沒羞沒臊的用最洪亮的聲音宣揚著自己的醜事,不僅是不以為恥,好似還想要把這件醜事宣揚成自己的功勞、打算從鄭芝龍這裡討些好處,周圍的鄭家眾人皆不由是面現鄙夷。

你看看人家莫小林,簡簡單單的“正是”二字就回答了鄭芝龍的問題,既是直接乾脆、又是沉穩老練,哪裡像是你許慶彥一般長篇大論、恬不知恥?怪不得人家才是這次的正主,而你許慶彥只能當一個檯面上的傀儡。

卻不知,許慶彥的這般表現,乃是刻意為之,他很清楚趙俊臣安排自己與莫小林二人來見鄭芝龍的原因。

根據李勳的說法,鄭芝龍愈發是年紀老邁之後,也就愈加喜歡後輩青年,但他依然沒有改變當年的海賊作派,他所喜歡的年輕人,要不是就是那種性格堅毅、無所畏懼的勇士,要不就是那種善變討巧、性格樂觀的機靈之輩——簡而言之,就是鄭芝龍自己年輕時候的樣子——反倒是那種循規蹈矩、老成持重的年輕人,從來都不被鄭芝龍放在眼裡。

而許慶彥與莫小林二人,也正是屬於鄭芝龍所喜歡的兩種性格,趙俊臣派他們二人來見鄭芝龍,說根到底就是投其所好。

所以,見到鄭芝龍之後,許慶彥才會刻意的固態萌發,表現出一副不要臉皮的樣子。

果然,看到許慶彥與莫小林的這般表現,鄭芝龍不以為怪,反倒是再次大笑道:“哈哈,我聽過你的笑話,當時就笑了好久,你初次出海,哪裡知道海上風暴的可怖?竟然還敢一味逞強說要見識,也是自討罪受……你老實告訴我,當時嚇尿褲子了沒?”

許慶彥面色不改,仰著頭說道:“老爵爺,你可問住我了,我當時直接嚇昏過去了,哪裡知道尿了沒有?醒來之後倒是褲子溼漉漉的,但說不定就是被雨點打溼了。”

鄭芝龍又是指著許慶彥哈哈大笑,道:“你這個沒臉沒皮的,老爺子我當年比你都要好些……不過嘛,這就對了!任誰首次出海遇到風暴都要鬧些笑話,到了幾年之後都是用來吹牛的談資,沒什麼好丟人的,藏著掖著不敢見人才是真丟人!”

說到這裡,鄭芝龍又轉頭看著莫小林,說道:“還有你這個小傢伙,這幾天與人比武的時候,老爺子我都躲在後面看了,一身武藝當真是硬渣子!看你的用槍手段,軍營裡出身的吧?還有一股子狠勁,是不是上過戰場,與人比武的時候也經常下狠手?”

莫小林點頭道:“我從來的相貌太秀氣了,軍營裡很容易招人欺辱,若沒有武藝傍身和一股子狠勁,這世上早就沒我這個人了!也確實是上過一次戰場,殺了些人。”

鄭芝龍面現欣賞之意,點頭道:“正該如此!自己的本事要硬,被人欺負了就必須要當場以十倍還回去!你很好,有老爺子我當年的樣子。”

然後,鄭芝龍又問道:“聽說,你們二人離開太原之前,還認了李勳為義父?”

許慶彥當即是點頭道:“正是如此,若是從義父那裡攀關係,我和小林如今應該稱呼老爵爺您一聲叔公才對!”

聽到許慶彥的這般說法,鄭家眾人皆是勃然變色,只覺得許慶彥實在是得寸進尺。

就憑你許慶彥也配與鄭芝龍攀關係?

鄭芝龍也是表情稍肅,但他的想法卻是與兒孫們有些不同,緩緩道:“李家人的經歷,我都已經聽說了!李勳就是一個倒黴蛋,所有黑鍋都讓他一個人背了,我隔著太遠也救不了他,但你們的趙閣老能幫著李勳保住他的族人家眷,你們二人又是幸苦一路護著他們來了臺灣,終究是助我保住了義父的後人血脈,老爺子我也是要承你們的情……讓你們稱我一聲叔公,倒也擔得住!”

許慶彥馬上是順著杆子往上爬,用一種乖巧的態度討好道:“那您今後就是我的親叔公了!叔公您放心,別看我不成器,但藉著我家趙閣老的面子,平日裡也有些用處,您往後在朝廷那邊有什麼事,交代我一聲就行,讓我也有機會盡盡孝心。”

鄭芝龍馬上就被氣笑了,但也多了些親近之意,點頭道:“好呀,老爺子我現在就有事情要你幫襯一下……說說吧,你們家的趙閣老安排了這麼一齣戲,又是搭救李勳族人、又是派你們與我鄭傢俬下聯絡,究竟是存著什麼想法?趙閣老的買賣很大,海運這塊固然是收益豐厚,但也不值得他這般大動干戈、處心積慮,只怕是另有目的吧?老爺子我只是想讓你實話實說,不為難吧?”

許慶彥依然是刻意的轉頭“偷瞄”了莫小林一眼,莫小林也一直關注著許慶彥的動作,見到許慶彥沒有皺眉之後就輕輕點頭。

然後,許慶彥笑道:“我家趙閣老這次想要與叔公您合作,可是誠意十足的,就是想要一起賺點銀子。”

說話間,許慶彥就從懷裡掏出一封密信,讓人轉交給了鄭芝龍。

這封密信乃是趙俊臣親筆所寫,也是許慶彥此行的成敗關鍵,所以就一直用小牛皮包裹著,並沒有因為許慶彥前段時間的落海而沾溼。

鄭芝龍拿過密信之後,就隨手拆開檢視,他的眼睛似乎也不大中用了,看信的時候用手把信紙舉著好遠,一雙老眼也眯成了兩條縫。

讀完了趙俊臣的密信之後,鄭芝龍的表情卻是漸漸凝重,緩緩說道:“趙閣老名不虛傳,好大的手筆!這可不是賺點銀子那般簡單……若是真按照他的提議合作,我鄭家的過半船艦今後都要圍著他的計劃轉了……老爺子我要認真考量一下。”

許慶彥又是刻意轉頭看了莫小林一眼,然後就點頭道:“行,叔公您就儘管考慮,我和小林在這裡好吃好喝,隨時等著您的回應。”

鄭芝龍又是哈哈一笑,說道:“臺灣別的沒有,好吃好喝有的是!今天認了兩個幹孫,正好是擺下一場家宴好生慶祝一下!”

隨著鄭芝龍的一聲吩咐,鄭家之人皆是不敢怠慢,很快就擺好了幾桌上好的宴席。

然後,許慶彥自然是使勁渾身解數討取鄭芝龍的歡心,鄭芝龍也確實是喜歡許慶彥這種機靈樂觀的性格,多次被許慶彥逗得哈哈大笑。

今後的幾天時間,許慶彥與莫小林二人就經常是陪在鄭芝龍的身邊,鄭芝龍也從來都不嫌煩,一會兒是與許慶彥講些葷段子,一會是考校莫小林的武藝,經常說這二人有自己年輕時候的幾分樣子,讓鄭家兒孫頗是有些不高興,他們不敢輕易得罪“正主”莫小林,然而許慶彥在他們眼裡只是一個檯面上的傀儡,自然是沒有太多顧忌,所以許慶彥的待遇也就愈發差了,只是許慶彥並不在乎。

不過,自從第一次見面之後,鄭芝龍就再也沒有提過鄭家與趙俊臣的合作之事,許慶彥也從來都沒有催促過,他知道鄭芝龍正在猶豫,許多細節也要商議,但遲早都會給自己一個答案。

*

這一天,許慶彥與莫小林二人再次被鄭芝龍召見了。

見到鄭芝龍之後,卻發現鄭家的幾位核心成員皆是表情嚴肅的侍立在兩邊,許慶彥就知道鄭芝龍已經有了決定。

鄭芝龍也不似平日裡那幅為老不尊的模樣,見到許慶彥與莫小林二人之後就點頭道:“你們趙閣老的合作計劃很有意思,老爺子我思前想後,終究是不想錯過,倒是想要見識一下你們的趙閣老究竟能做到怎樣的程度!我已經安排好了船隻,你們可以乘船直接返回天津衛,代我告訴趙閣老一聲……從今往後,鄭家就是他的盟友了!”

說完,鄭芝龍轉頭看了鄭明一眼,說道:“老三,一事不勞二主,還是由你負責送他們二人回去,順便去見一見那位趙閣老,把老夫的那封信交給他,與他談一下合作細節。”

鄭明連忙是答應一聲。

說完了正事,鄭芝龍又恢復了常態,衝著許慶彥打趣道:“這一次,你可不要再跌進海里了!看看你這段時間,為了挽回自己最開始的錯誤,前後耗費了多少心思、又忍受了多少屈辱?記住了,男人吹牛可以,吹牛又有什麼?男人吹牛表示有雄心,不吹牛的男人又算是什麼男人!但逞強這二個字可從來都不是優點。”

聽到鄭芝龍的回應,許慶彥原本正在心中歡喜,但聽到鄭芝龍的打趣之後,卻不由是吃了一驚!

顯然,鄭芝龍早就已經看穿了許慶彥與莫小林的把戲。

“叔爺您……看出來了?”許慶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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