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灑向大地,象徵著新的一天開始。
“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無法忘掉你容顏……”
能用王菲的這首《傳奇》當鬧鈴的,恐怕除了劉威,不會再有第二個人。
一雙眼睛突然睜開,茫然的望著天花板,腦門兒上一層細密的汗珠。
又是噩夢,兩個月來不斷重複的噩夢。
一株參天古樹,二十四顆猙獰的獸頭。
沒有一絲聲音,卻靜的可怕。
要不是被手機鬧鈴叫醒,還不知道要掙扎多久才能醒來。
靜靜的躺了半分鐘,意識逐漸迴歸,劉威挺身從床上坐了起來。
下床,穿衣服,洗漱,出門。
劉威是個唯物主義者,從來不相信那些鬼神之說。
至於那個夢,或許只是精神過於緊張所致,他的條件和實力還不允許他任性到因為一個噩夢就去看醫生的地步。
劉威的“座駕”是一輛電動三輪,每天去自己的蔬菜大棚裡摘菜拿到農貿市場去賣,就是他的工作。
對於一個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來說,能過上現在的生活,有這份收入還算可觀的職業,已經算是成功的人生了。
老張六十多歲,無兒無女,是劉威僱來為自己打理蔬菜大棚的,每天早上天不亮就會起床採摘成熟的蔬菜,整理打捆,等著劉威來取。
裝好車之後,老張照例將一份單獨準備好的幾種蔬菜掛在劉威的車把上,笑著對他揮揮手,說一句“路上小心”。
老張的話不多,但是人卻很善良,也很細心。
他知道劉威單獨準備出來的那份蔬菜是要送給那個女孩兒的,所以這些蔬菜都是大棚裡最好、最新鮮的。
路過天晟小區的時候,劉威停下車子,摘下車把上的蔬菜走向小區門口的保安室。
保安小李早就看到他了,老遠的便向他打招呼:
“呦,劉老闆,又來送菜了?從我們小區開始入住,你就風雨無阻啊,要是穿個黃馬褂,你就是美團第一準時的外賣小哥吧?什麼時候買菜也能點外賣了?”
劉威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從兜裡掏出一包煊赫門,抽出一根遞給小李,賠著笑臉說道:
“李哥,麻煩你了。”
小李接過煙點上,擺擺手說:
“麻煩啥?舉手之勞而已,一會兒我換崗之後就給秦小姐送上去。”
劉威說了聲謝謝,轉身朝自己的電動三輪走去,走了兩步又回頭說道:
“李哥,週末記得出來吃飯,位置我已經訂好了,發在群裡了。”
小李“哈哈”一笑,用手指了指劉威,拎著那些蔬菜進了保安室。
天晟小區有東南西北四個門,只要在東門崗的保安全都認識劉威。
劉威不抽菸,但是身上永遠裝著一盒煊赫門,每天早上來送菜的時候都會給當值的保安遞上一根。
而且他還建了個微信群,每個月都會請東門崗的所有保安吃一頓飯。
所以不管是誰站崗,在換崗之後都會把這些菜送到B座二單元2501室。
上車之後,劉威扭頭朝小區中的其中一棟樓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落寞,發動車子朝農貿市場趕去。
B座25樓的一扇寬敞的落地窗前,一個女人正靠在窗邊,目送著劉威的背影遠去。
這個女人名叫秦晴,劉威的那些菜,就是送給她的。
其實就算劉威不給煙也不請客,那些保安也會爭搶著把那些菜給秦晴送上來。
原因很簡單,就是為了看一眼美人。
秦晴是個美女,但卻不是時下滿大街隨處可見的網紅臉。
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
她的美,清新淡雅,卻冠絕群芳;美豔卻不庸俗,誘人卻不風騷。
能夠吸引男人的目光,卻又能夠贏得男人的尊重。
多年來,秦晴身邊從來就不缺各種各樣的追求者,但卻從未有一人能夠得到她的青睞。
她與劉威的相識,是在八年前。
那天的天氣十分炎熱,火辣辣的太陽懸在頭頂,地面升騰而起的熱浪讓空氣都一陣陣的扭曲。
秦晴到東海農大報到,而劉威正在那所學校的體育館裡安裝棚頂的射燈。
七米高的人字梯,劉威站在上面,看著就讓人擔心。
來往的學生不少,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汗流浹背的劉威。
秦晴走過去扶住梯子,一直等到劉威完成手裡的工作。
劉威在見到秦晴的瞬間就愣住了。
那天的秦晴一襲白裙,美的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巧笑嫣然,顧盼生輝。
秦晴手裡的那瓶水舉了半天,劉威也沒有伸手去接。
最終,還是秦晴先開口,請劉威幫自己把水擰開。
劉威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接過那瓶水。
但是擰開的時候,卻發現秦晴已經走出去幾米遠了。
劉威想要叫她,還沒開口,秦晴卻已經轉回身,微笑著輕聲對他說:
“給你的,天氣太熱,小心中暑。”
說完,便嫋嫋婷婷的走出了體育館。
當時秦晴並不知道,其實劉威和她一樣,也是東海農大的新生,做那些工作只是為了賺些生活費。
孤兒院只負責將那些孩子照顧到十八週歲,大學的學費以及生活費是不會管的。
劉威入學的學費是當時已經快要退休的老院長幫他交的,不過以後的學費和生活費,劉威打算靠自己打工去賺取,不想再接受老院長的資助。
大學四年,劉威的成績一直十分優異,本來畢業之後是有機會考上省農科院的研究生的,但是他卻主動放棄了。
其他人不知道原因,秦晴卻一清二楚。
儘管在大學的那四年裡兩人由於不同系,接觸也並不多,但她卻知道劉威一直喜歡自己。
秦晴並不是個物質的女孩兒,否則的話,那個地產老闆的兒子追了她整整四年,她不會無動於衷。
不過她卻不能接受劉威的感情。
秦晴家裡的條件也不錯,父親秦恆是歷史學者,母親蘇玉茹是考古專家。
但是就在她大學畢業前夕,原本就常年出差在外的父母卻同時雙雙失蹤了。
秦晴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一次他們去了美利堅。
而更讓她感到心疼的,是當時剛滿兩週歲的弟弟秦奇。
秦奇患有先天性自閉症,時刻都需要人照顧。
之前一直是僱保姆照看,但是後來秦晴發現秦奇十分排斥保姆,便毅然辭掉了剛剛找好的工作,親自在家裡照顧秦奇。
這六七年來,照顧弟弟,便是秦晴的全部。
照顧一個患有自閉症的孩子有多難,相信很多人永遠都無法真正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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