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編制軍團匯合,形成一支規模無比龐大的艦隊,押送著昆德族的所有飛船,朝燈塔星方向前進。
密密麻麻的戰艦拖著躍遷流光,陣型密集,尾焰互相映襯,彷彿形成了一片移動的光海,在漆黑的宇宙中掀起璀璨的波濤。
帝國戰艦主要分佈在外圍,而在包圍之中,則是數以千萬計的昆德族飛船,上面搭載著昆德族的全部人口。
艦載武器已經全部解除安裝,能源核心的功率被限制在保證飛船執行的最低水準,稀薄的護盾一捅就破,船上失去了一切武裝力量,完全被帝國士兵接管這些昆德族的飛船已經被改造成了監獄艦。
昆德族主艦被改造的最徹底,船艙被改造成了牢房,各種設施被拆得一乾二淨,從重工業的機械風格垮到了極簡風格,基本上就剩承重牆了。
指揮大廳已經被帝國士兵接管,兩道遠端投影驟然出現在大廳之中,正是韓蕭與塔爾羅科夫。
“參見總司令。”
兩人剛一上線,四周就響起了帝國士兵整齊的行禮聲。
韓蕭是趕巧了,老塔正好今天定了巡視俘虜的計劃,早就發了通報,船上計程車兵專門等著迎接。
統領各個編制軍團的帝國高階軍官也在場,全都帶著副官,使用遠端投影齊聚一堂。
“各位辛苦了。”塔爾羅科夫面帶微笑,頷首點頭,態度友善。
這堆年輕的精銳軍官都是帝國軍方的明日之星,未來將是他們這些老將的接棒者,見帝國人才濟濟,塔爾羅科夫頗為欣慰。
韓蕭看了一眼在場的軍官,忍不住抖了一下戲超多的眉毛。
嚯,全都是大牌!
一群未來的名將與軍方大佬齊刷刷站在面前等待檢閱,感覺就像是一群被掛在帝國功勳展覽館的人從牆上的畫像走了下來。
因為清楚這群人未來的身份,韓蕭覺得眼前這一幕頗有紀念意義,忍不住想來張合影。
“黑星閣下,你也來了。”
泰尼也在其中,開口打了聲招呼,嘴角含笑,顯然心情不錯。
“又見面了。”韓蕭點頭致意,見眾軍官都看了過來,索性朗聲道:“恭喜各位打贏了這場戰爭,能擁有各位能力出眾的軍事人才,這是帝國的榮幸。”
範圍式的py攻擊,效果不一般!
黑星的身份擺在這裡,雖然身為盟友,但光論地位,現在卻超過這群還沒到達巔峰的年輕精銳將官。
沒人不喜歡好話,聽到大佬的稱讚,眾人臉上都露出了被py的笑容。
“哪裡哪裡,黑星閣下提供的情報才是勝利的基石,論功勞,你才是最大的。”
“我們乾的都是苦力活,黑星閣下的貢獻,才是我們輕鬆贏下這場戰爭的主要原因。”
來而不往非禮也,有人立馬商業互吹了起來,當然也有性格冷淡寡言的軍官沒有開口,只是頷首同意。
韓蕭笑著應對,忽然微微一頓,目光鎖定一位帝國將官身邊的副官,正是面帶微妙笑容的高德。
“咦,你是……”
他眯了眯眼,稍稍打量了此人一眼,發現沒有印象。
見狀,高德淡淡一笑,主動開口,“久仰大名了,黑星閣下。”
“認識一下,這位是高德,帝國重點培養的超能者之一,聽說他在原始幽能自爆中活了下來,非常出色。”塔爾羅科夫笑呵呵為韓蕭介紹。
“你好,高德。”
聞言,韓蕭隨口打了聲招呼,暗中進入量子網路視野,開啟帝國內部介面,登陸自己的賬號,查詢高德登記在帝國軍方的資料。
見面就查一個人的底細,對他來說已經是習慣了。
以他的許可權,查詢一些帝國成員的基本資料是沒問題的。
下一秒,腦域中的畫面彈出高德的資料,韓蕭瀏覽了一遍,只見上面記載著高德清白的服役履歷,看上去沒什麼問題。
他往下一劃,正想看看詳細一點的資料,介面頓時彈出了許可權不足的警告。
“看不了?看來他挺受重視的。”
韓蕭倒不會閒得沒事破解帝國的網路引起高層的不滿,他關掉了介面,思索起來。
老塔說高德登上了重點培養的超能者名單?以帝國的體量,重點培養的目標,基本都是奔著超a級種子甚至超a級去的,培養的超能者有兩種,一是能力特殊,二是潛力出眾,這傢伙頂多是天災級,能在原始幽能中活下來,那麼明的階下囚,每個昆德族平民的心裡,都有著巨大的落差。
巡視了一遍平民,兩人這才來到單獨關押高層的區域,站在昆德族領袖的審訊室之外,透過單面窗觀察對方。
雖然淪為階下囚,但昆德族領袖正襟危坐,依舊保持著氣度,一個人待在審訊室裡,閉目養神。
“等會你問話的時候,我進去旁聽就行了。”看了一眼昆德族領袖,韓蕭轉頭對老塔說道。
主持審訊的是老塔,他只是來參觀的,而且昆德族領袖八成也不認識他。
塔爾羅科夫點頭,表示沒意見,朝著身邊計程車兵努了努嘴。
“開門。”
……
審訊室裡,昆德族領袖端坐在座位上,盡力坐直。
他並不像表面上平靜,但必須故作鎮定,在他眼裡,自己代表著昆德族最後的體面。
“刷”
大門滑開,昆德族領袖聽見響動,睜開眼睛,看見兩個身影走了進來。
一個是見過的敵軍司令塔爾羅科夫,另一個人卻是極為陌生,披著一身繁複華麗的金紋黑色風衣,這衣服的穿法一看就像個大人物,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
“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了。”塔爾羅科夫迅速進入狀態,板著一張臉,淡淡道:“我方已履行承諾,並沒有實行屠殺,你現在要把知道的所有事情告訴我,包括你們決策時的想法與邏輯、襲擊我們的理由,將前因後果全部說出來,記住,你的回答將會影響我方處置你們的態度,最好不要有任何欺瞞,不然後悔的不會是我。”
虛擬技術可以竊取對方的情報,但無從得知人家心裡的判斷過程與思想,這是今天審訊的重點。
昆德族領袖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出,不敢有隱瞞的意圖,同時也沒有隱瞞的意義,他懷揣著沉重的心情,把事情一五一十說了遍。
聽著對方的講述,塔爾羅科夫時不時在報告中輸入內容,韓蕭湊過來看了一眼,看到了幾個諸如“排外主義”、“土著傲慢”、“復仇型文化”、“共存不適性”的詞彙。
都不是好詞啊……他眨了眨眼。
這份審訊報告很可能會影響帝國最終對昆德族的處理方案,而這幾個詞彙無疑是危險的。
過了一會,昆德族領袖終於說到了尾聲:
“……你們的到來,奪走了我們的發展空間,所以我們寧願去尋找一片不受打擾的新家園,也不願意與你們共處,這隻會讓我們經歷長期的、被動的競爭,文明的發展前景被限死。”
聞言,塔爾羅科夫點頭,懶得掩飾,“你說的沒錯,我們永遠也不會允許你們崛起。”
沒有幾個文明是聖人,赤色帝國開發閃耀世界,當然不是抱著造福眾生的想法而來,根本沒有讓土著崛起的打算,最大限度的善良,只不過是留出一些空間,允許對方繼續生存而已。
對於大部分落後的土著來說,並不是壞事,三大文明用星際社會同化他們,等於讓他們得到了先進的啟蒙教育,而對於昆德族這種有了一定規模,已經開始星際拓荒的文明來說,則是不折不扣的災難。
三大文明沒興趣培養更多覬覦他們統治地位的臭弟弟出來,必然會鉗制高等土著文明的發展。
打從心底裡,赤色帝國其實並不討厭昆德族主動開戰的行為,正好用武力征服對方的文明,名正言順。
“不過……”塔爾羅科夫話鋒一轉,“事到如今,想必你也想明白了,你們得到的墜落飛船,是我們的某些對手提供的,目的就是把你們當槍使,利用你們對付我們。
在他們的資料裡包含著真實的技術,用來增強你們的武力,可技術是真的,關於帝國的資料卻是一堆謊言,他並沒有告訴你們,赤色帝國到底擁有什麼級別的實力,故意讓你誤以為有一戰之力。
那艘墜落的飛船,是一顆下了毒的果實,高階技術的香甜下,隱藏著致命的毒素。
所以,在你們看來,獲得幽能、躍遷、星門等等技術,等於將雙方實力的差距填平了大半。你們認為得到了和我們一樣的武器,如同一個古代人和一個現代人戰鬥,手裡都拿著一柄冷兵器,雖然時代不同,可廝殺起來依然勝負未定,然而事實是,我們手裡的武器超過你們數個迭代,就像你還在揮舞著刀劍,我們已經一發殲星炮把你連人帶星球一起鏟了。
結果你看到了,我們原本有和平相處的可能性,你們雖然會失去上升空間,但至少還能保證文明的獨立性,委曲求全有時並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聞言,昆德族領袖卻搖頭,沉聲開口:
“眼睜睜看著前路被堵死卻無動於衷,那不是我們昆德族的做法,我們寧願一搏。”
“說得好,沒有野心的文明,沒有未來,我理解你們,放棄家園確實讓人不甘。”
塔爾羅科夫沒有反對,反而讚賞地點了點頭,緊接著放緩了語氣,搖頭道:“只是,你們唯一的錯誤,就是選錯了對手。”
昆德族領袖垂下腦袋。
他並不後悔自身的抉擇,心裡依然充滿了憤恨。
不過,他此時最恨的不是赤色帝國,而是把昆德族當槍使的幕後黑手!
在他眼裡,那才是坑了他們一族的根源!
“好了,就到這裡吧,感謝你的配合。”
這時,塔爾羅科夫站了起來,召喚了韓蕭一下,準備離開審訊室。
“等一等!”
昆德族領袖突然開口,語氣低沉:
“你們其實不會滅了我們,而是打算圈養,對吧?”
“唔,是有這種可能性……不過,我們不會採取你們那種智力閹割的物理性手段,最多隻會從文化方面入手。”
昆德族領袖明白了,深吸一口氣,“所以……我是一定要死的對吧。”
塔爾羅科夫頓了頓,沒有選擇隱瞞,點頭道:“你是一個讓人發洩怒火的象徵物,是一個讓族人唾棄的靶子,是一個留在歷史的教訓,是一個好用的宣傳工具。”
韓蕭聽得搖了搖頭。
這些人說話雲山霧罩的,還好他聽得懂。
假如帝國選擇文化改造,那麼需要選一個傀儡來領導昆德族,而傀儡的人選,絕不會是這個昆德族領袖。
這傢伙的作用,就是被帝國當作提線木偶,演一場盛大的甩鍋儀式。
而這場戲將會以他被處決而告終。
“我明白,錯事需要一個人來揹負,我不在乎是否留下罵名。”昆德族領袖早已存了死志,“我可以全力配合你們演這出戏,但我有兩個請求……不用這麼看著我,我知道我沒有資格提條件,可我只能對你說,你就把這個當成我的遺願吧。”
“……那你說吧。”
“第一,我們已經投降了,殺了我沒關係,但我希望其他同胞能夠被妥善安置,不要再出人命了,第二……”
昆德族領袖的語氣突然變得猙獰,“我要幕後利用我們的人付出代價!”
話音落下,塔爾羅科夫無動於衷,當作沒聽見,轉身便走。
見狀,昆德族領袖默默低下了頭。
他心裡清楚,對方不會接受他的請求,但今天也許是最後一次說話的機會了,他無從選擇。
就在這時,他垂下的視野中忽然出現一道黑色的身影。
昆德族領袖抬頭望去,只見那個進門後一直在旁邊一言不發,不知底細的黑衣男人走到了自己面前,居高臨下俯視著自己。
還不等他疑惑,接下來聽見的東西,讓他差點驚得跳了起來,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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