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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重生

作者:京門菜刀
“黃老師,你能再唱首阿桑的《寂寞在唱歌》嗎?”

聽完黃國侖的《三十歲的女人》,蔡雅芳感慨萬千,就好像靈魂的外衣被扒掉了一樣,寂寞的心情完全暴露在了眾人面前。

但這種被直擊心靈的感覺,卻又十分的溫暖治癒,她的心境彷彿被黃國侖這首《三十歲的女人》給昇華了一樣。

或許是不想讓別人對黃國侖這首歌,也是對她這樣的三十歲的女人有太多的評論,蔡雅芳緊跟著就想聽一首更寂寞的歌,來給自己“陪葬”。

既然寂寞,那就寂寞到底吧!

來一首萬箭穿心的歌,直接將她射死好了。

還沒從《三十歲的女人》裡抽離出來,驟然聽到蔡雅芳的請求,黃國侖怔了一怔,問蔡雅芳:“你確定要聽《寂寞在唱歌》?”

蔡雅芳好像被黃國侖看穿心事,執著的點點頭,她就是想把心裡的這份寂寞發酵的更徹底一些。

小胖子劉曉偉又插話了:“黃老師沒法唱阿桑的歌吧,阿桑的歌都超有質感的。”

蘇玲恨不得一腳踹在劉曉偉屁股上,低聲指教他:“黃老師唱歌更有質感好不好!黃老師能把寂寞唱成一首詩!”

黃國侖聽到蘇玲對他的高度評價了,卻有些哭笑不得。

剛唱過《三十歲的女人》,如果緊跟著就唱《寂寞在唱歌》,對於蔡雅芳好像有點太過殘忍了,雖然這是她自找的,黃國侖卻下不去這個手。

這一刀他要捅了蔡雅芳,他自己也會自傷八百。

只要唱起這首歌來,他就一定會想起陳佳,想起那段最寂寞痛心難熬的歲月。

在陳佳剛走的那段日子,只要聽到像《寂寞在唱歌》這樣的歌,黃國侖都會有心如刀割的愴痛。

出門走在街上聽到哪家店裡放這首歌呢,他都會像被人捅了一刀似的。

這首歌,以及這個型別的歌,黃國侖輕易不願開啟,以免自捩傷疤,又勾起他心底永駐的痛。

見趙彥等人沒勸蔡雅芳,似乎也想聽這首歌,黃國侖皺了皺眉頭,講:“《寂寞在唱歌》有點太傷了。我給你們唱這首歌的原版《月光之花》吧。”

趙靜有點小懵,問說:“這首歌還有原版?難道這是翻唱的歌?”

蔡雅芳告訴趙靜:“是啊,《寂寞在唱歌》的原曲來自於德國newage音樂教父,也是enigma的品牌創始人米夏埃爾-克雷楚在上世紀70年代創作的名曲《月光之花》——《moonlight flower》。”

趙靜極度意外的講:“上世紀七十年代?這麼老的歌啊!”

蔡雅芳小有逼格的講:“經典的旋律,對於時間來說,沒有老,只有永恆。”

黃國侖藉著蔡雅芳的話講:“其實這首歌的原版內容更符合這支曲子詠唱式的神秘聖潔氣質。阿桑的翻唱給歌曲賦予了強烈的憂鬱和悽婉,也很不錯。你們應該都聽過阿桑的版本了,現在聽聽原版的吧。”

黃國侖這麼一岔,便把眾人想要巡著寂寞這條路一條道走到黑的心情給扭轉回來了。

彈上鋼琴,他用少見的唱詩型詠歎調唱出了這首歌的原版《moonlight flower》:

……

come with me in the silence of darkness/ i want to show you secrets of life.

(在黑夜的沉寂之中跟隨我)/(我想展現給你生命的奧秘)

(我將引領你到夢想不到的地方)/(她很少在夜晚飛離)

you're the moonlight flower /you're the voice of the night.

(你是月光之花)/(你是夜的聲音)

(當你召喚,我將追隨你)/(我們將遠離,踏上愉悅之旅)

……

黃國侖唱的很聖潔,還加了一些宗教味道進去,希望用這首歌洗滌人們的寂寞心情。

卻因為阿桑的翻唱版本太深入人心了,即便他沒有唱悲傷的歌詞,這個旋律一出來,蔡雅芳等人腦海裡還是泛起了寂寞的漣漪。

就連黃國侖自己都沒能頂住這段對他來說有著刻骨銘心記憶的旋律的侵蝕,漸漸的,他的心防也被這首歌給擊穿了。

越往後唱,他唱的就越像是英文版的《寂寞在唱歌》,彷彿在月光下踽踽獨行,想尋求神的指引,卻怎麼也難以割捨迷途失偶的痛苦。

影孤憐夜永,永夜憐孤影。

煢煢孑立,形影相弔。

唱著這樣的歌,黃國侖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

i have been to the heights of my senses/

(我曾到過知覺之巔)/(感受你關懷的撫觸)

(我曾見過夜空下的奇蹟)/(直到太陽在天空升起)

you're the moonlight flower/ you're the voice of the night.

(你是月光之花)/(你是夜的聲音)

(當你召喚,我將追隨你)/(我們將遠離,踏上愉悅之旅)

……

琴聲落下,寂寞的氣氛卻在咖啡廳裡發酵透了。

黃國侖透過音樂向周圍人傳遞情感的功力強到了喪心病狂。

他自己的心情一痛苦,聽他唱歌的人就會肝腸寸斷,黯然銷魂。

本來這支曲子被阿桑翻唱後就已經有了深入人心的寂寞屬性,再被黃國侖加持上神秘的唱詩詠歎,寂寞的級數一下子就呈幾何級數上升了。

蔡雅芳這種內心深處寂寞苦悶的女人,終於得償所願了,聽了黃國侖的這段詠唱,她們猶如萬箭穿心,受了萬份傷痛一般。

譚山和韓月從純音樂的角度欣賞了黃國侖這首對上世紀七十年代老歌的翻唱,卻是意猶未盡,感慨連連。

他們越來越注意到,這個看似平凡的高中音樂老師,玩各種型別的音樂都是手到擒來,通殺!

甚至會讓人覺得到他玩各種音樂都玩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

這當真是了不起的水平。

若不是天賦爆表,普通音樂人根本不可能達到黃國侖這種既能唱、又能彈、更能作的全能境界。

韓月越來越願意承認黃國侖是個天才音樂人了。

在她目前接觸過的這麼多音樂人中,黃國侖可能不是最優秀的,但絕對是很罕見的。

蔡雅芳此時此刻更是深刻的體會到了趙氏姐妹為什麼會對這位貌不驚人的音樂老師這般推崇。

這世界上華而不實的男人有很多,實而不華的男人也不少。

但像黃國侖這種一接觸音樂就發光的男人,就太少見了。

這哥哥真的是個讓人慾罷不能的音樂天才啊!

不像趙靜的內心os管黃國侖叫大叔,蔡雅芳早就過了賣萌的年紀,在她心裡,黃國侖已經變成了一位讓她好想接近並多去了解的哥哥。

這首《月光之花》之後,黃國侖感覺到心頭又有種要撕裂的趨勢。

說實話,他不想總是這麼痛苦的活。

但他就是這種矯情念舊的人。

他對自己也很無可奈何。

也許,在人生再次發生重大變故之前,他都要這樣帶著滿身的傷痕,痛苦的活下去,只能偽裝的很悠閒自得。

都說不破不立,破後而重生。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重生。

但他真的希望自己能像鳳凰涅槃一樣,浴火重生。

打破痛苦的窗,去活出一個新的自己。

帶著無限的感慨,黃國侖對那兩個因他而來的粉絲,也是對所有人講:“我胳膊有點酸了,再唱最後一首歌,獻給你們所有人,也是獻給我自己。”

趙靜千伶百俐的插了一嘴,問黃國侖:“原創的?”

“對,這首歌的名字叫《重生》。”

黃國侖走心的講:“希望我們每個人都能破後重生。這個世界不如我們想象的那麼美好,所以我們一遍遍被打趴下,然後又因為希望、信仰、溫暖、或者生而為人的本能堅強,重新站了起來。只要理想之光不滅,我們就會一直在路上,直到抵達那份美好。《重生》,希望你們喜歡。”

閉上眼,持著痠痛的臂膀,黃國侖開始了今晚最後一首歌,也是最走心的一首歌的彈唱:

……

“青春不會老/愛不會枯萎/那所有的美好/不會消逝”

“因為它們不會被白髮覆蓋”

“因為它們不會被悲傷掩埋”

“因為每當花開和葉落變幻”

“眼睛都閃著光”

……

“理想不哭泣/美不會嘆息/生命中的熱愛/怎能忘記”

“因為它們能在苦難中昇華”

“因為它們從來不會被嚇壞”

“因為每當皓月和繁星升起”

“人們就會夢想”

……

黃國侖並不知道,這首歌的原唱是姜昕,一個和異世中國搖滾命脈相連的女人。

一個在最美好的年紀,遇上了最好的竇唯的女人。

一個嫁給了中國搖滾圈最棒的鼓手之一鼓三兒,卻看著丈夫因為抑鬱症黯然離開人世的女人。

她年輕過,落魄過,幸福過,卻始終對生活一往情深。

當生活的突然改變瞬間吞噬了自以為已經瞭然的生命法則和築起的通達,早春裡本來光禿禿的樹枝上悄然萌動的嫩芽將她再一次喚醒,並且再次確認——她的生命從來就不僅僅是為了愛情或者婚姻而來,更不是為了悲傷而來,那其中有更多的熱愛和歡喜,它們一直陪伴在她身旁,她又怎麼能辜負了它們呢?

這首《重生》,便是她的重生之作,也是她和許巍時隔十年之後的再度合作。

這首歌和才剛去過墓地不久,很可能是再一次遭遇了命運大劫的黃國侖,此時此刻的心情神合。

他在唱著姜昕的《重生》,許巍的《重生》,也在唱著他自己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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