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星空點點。
露出半個雲層的月光傾灑在春繭體育場上。
朦朦朧朧。
場內。
是震耳欲聾的喧譁聲。
那位小天后的表演結束了,大家還沉浸在歌聲之中。
“這歌真不錯誒!”
“是啊,感覺有幾分張雅的味道。”
“今天的演唱會真是太滿足了。”
“趕緊頒獎啊,好想看看年度最佳歌手到底給誰了!”
“樺少怎麼還不出來啊?”
觀眾們接頭交耳的議論著,只有極少數人注意到少了一位歌手。
“是不是還有一場表演?”
“好像是。”
“還差誰啊?”
大家似乎都忘記了何笑這個人。
其實也正常,畢竟從第二輪之後,他就一直沒有露過臉,從舞臺上消失已經超過一個半小時了。
網路上面的罵戰還在繼續。
網民們依舊憤怒!
“如果今天李成旭拿下了第一,我再也不看這個節目了!”
“小鮮肉憑什麼比專業歌手票數多啊?”
“感覺智商被侮辱了!”
“求一匹黑馬碾壓李成旭!”
“……”
“……”
網路上的粉絲們忙著撕逼。
現場的觀眾們忙著猜測獎項花落誰家。
誰都沒有注意到,穹頂的燈光在那位小天后下場後,卻依舊閃耀生輝。
一個不是很高大的身影走上了舞臺。
他穿的很奇怪,衣服的左邊是黑色的,右邊則為白色,給人的第一感官非常邪異。
這一場表演他沒有背吉他,而是一隻手插在褲袋裡,步伐有些踉蹌,就這麼孤零零的登上了舞臺。
銀河樂隊的成員不知道藏到哪裡去了,偌大的舞臺上,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咔嚓咔嚓!
頭頂的燈光忽然全部滅掉。
黑暗之中,只有一束光亮照在他的身上,模糊不清。
蕭忘年忍不住說道:“他能行嗎?”
安妙軒也懷疑:“是啊,光是感冒這一條,就不利於發揮。”
張雅卻目光漸漸亮起,不知道哪裡來的信心:“他行!”
兩位導師愕然,他們早就看出了,張雅對於何笑的態度和其他選手並不一樣,她似乎很看好何笑。
監視器後方,王石嘆了口氣:“希望他真的能唱完這首歌。”
何笑得的是重感冒,渾身無力不說,嗓子也受到了影響,在這種條件下想要完成一首演唱會上唱的歌曲,實在是太難了。
黑暗的舞臺上,唯有的一束燈光下。
何笑低著頭,一隻手插在口袋裡,站在角落的邊緣,孤獨的畫面感頓時間撲面而來。
他的出場沒有掀起絲毫波瀾,既沒有人注意到他,也沒有人為他送去掌聲。
漸漸地,何笑感覺周圍景象模糊不清起來,那些聲音亂而紛雜,在他的耳邊漸漸消失。
他能看到每一個人張嘴,卻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他能看到每一個人的樣貌,卻做不出半點動作。
似乎是他們也看不到何笑,或者何笑變成了透明色。
他好像不再屬於這個世界了。
被孤單。
被冷落。
黑白的畫面裡,何笑有很多話想要說出來,想要宣洩,卻找不到出口。
或許現在,也沒有人願意去聽他說話吧。
不知不覺地,他想到了以前的自己。
“咚咚!”
突然。
邪異的歌曲前奏響起,打破了這黑白的世界。
那些嘈雜的聲音又全部回到了耳邊。
何笑四周的景象再次清晰起來。
他被重新拉回了現實。
胡博等人出現在舞臺的最後方,為他彈奏著歌曲的伴奏。
兩道沉悶的鋼琴聲一前一後地響起,似一個孤者的自述,盤旋迴蕩。
何笑悵然兩秒後,無聲地嘆了一口氣,話筒終是放到了嘴邊。
“有人問我。”
“我就會講。”
“但是無人來。”
“我期待到無奈。”
“有話要講。”
“得不到裝載。”
透過強勁高音貝的外放,何笑沙啞的、飽經孤獨的聲音迴盪在整個體育場內,久久不散。
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是一首粵語歌。
不過這歌詞是什麼意思?
有人不懂,但是卻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種悲涼落寞的感覺充斥在心頭,嘶啞滄桑的聲音迴盪在耳邊。
也有人懂了,此刻神色動容,怔怔的看著眼前那舞臺上孤單的演唱家。
這句歌詞,唱出了何笑的現在,也道出了曾經。
這麼多年來,他就像是一個壓到底的彈簧,一張拉滿弦的長弓,一直在等待觸發他能量爆發出來的觸點。
但是,這個觸點遲遲不來,沒有人欣賞他,也沒有願意做他的觀眾。
很多人,都隨著他的歌聲不由自主地悲傷了起來。
“我的心情猶像樽蓋等被揭開。”
“嘴巴卻在養青苔。”
我好想唱!
我好想演!
你們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你們來看看我好不好?
僅僅兩三句歌詞,卻把何笑想說的話和態度,表達的淋漓盡致。
導師組裡,不知道怎麼地,蕭忘年就沉默了。
徐天恆也怔怔的說不出話。
這一刻,沒有人再去不關注何笑,也沒有人再去忽視他。
包括直播前的每一位觀眾,都被他的聲音吸引著,聽他述說著心聲,久久無法自拔。
何笑在唱,眾人在聽。
就連彈奏伴奏的胡博等人,這一刻心情也是沉甸甸的。
這首歌曲,他們之前也排練過,但是從來都沒像今天這樣被觸動。
之前何笑的嗓子處在巔峰狀態,唱出來的歌聲很乾淨清脆,但卻總感覺少了一些味道。
而此時,何笑患上重感冒之後,略帶沙啞的嗓音竟然沒有影響到這首歌曲的絲毫,反而令人覺得,這首歌本就是如此,這才是最正確的開啟方式。
“沒想到這場感冒,反而成全了他。”
胡博神色驚異,在後方認真為何笑伴奏。
鋼琴聲響起,邪異的曲風衝擊著每一位觀眾的心靈。
何笑抬起頭,目光盯著遠方的觀眾席最末一排。
“人潮內愈文靜。”
“愈變得不受理睬。”
“自己要攪出意外。”
他不想一直做別人的背景板,生活里人人都是主角,人人都有權利展現自我。
所以在他來到了《夢想的聲音》舞臺,他迫切的用一首又一首經典歌曲來證明自己,他要引爆眾人的眼球,讓所有人都關注他,對他刮目相看!
“像突然地高歌。”
“任何地方也像開四面臺。”
“著最閃的衫,扮十分感慨。”
“有人來拍照要記住插袋!”
所以,他要大唱,他要高歌!
哪怕身體不適,哪怕身患重感冒,他也不願意再繼續泯然眾人。
他不要再做小透明,他要穿上最閃耀的衣服,亮過所有的明星,驚爆所有人的眼球!
說我是誇張也好,炫耀也罷,這就是我,真真實實的我!
何笑的右手始終放在口袋裡,沒有拿出來過,這樣的動作才配上那件黑白兩色的服裝,一種活脫脫的浮誇感便營造出來了。
觀眾們怔怔的看著他,品味著他的世界,他的內心。
邪魅的旋律如出鞘的長劍,微微停頓之後,便疾風驟雨的再次襲來。
音量似火箭一樣的節節攀升,何笑一甩上半身,高音部分脫口而出。
“你當我是浮誇吧!”
“誇張只因我很怕!”
“似木頭似石頭的話得到注意嗎!”
“其實怕被忘記至放大來演吧!”
“很不安怎去優雅!”
“世上還讚頌沉默嗎?”
“不夠爆炸——”
“怎麼有話題讓我誇做大娛樂家!!”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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