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崆峒四老的修為雖然遠比名聲為低,但是合四人內力,那也是非同小可,喬峰有這股生力軍幫忙,降龍掌立時威力大增,而原本已經幾乎佔據壓倒性優勢的少林四僧忽然之間只感到壓力大增,他們也是應敵經驗豐富之極,馬上改編策略,轉攻為首。
原本緊張到極點的戰鬥,總算得了一口喘息之機。
可是崆峒四老的內力畢竟不夠精純,不過幾個呼吸之間,四人已經是面色灰敗,萎頓在地。
砰的一掌將早已經再沒任何用處的四老拍飛,陳蕭大聲道:“二哥小心些!”
說著又衝上前去,找人拼鬥。
剛才陳蕭的動作,早有明眼人看了出來,如今崆峒四老已經無力再戰,馬上便又有十數人搶將上來,帶頭者卻是陸乘風和大陰陽手樂厚。另一邊,也分別有十數人衝著令狐沖和喬峰湧去。令狐沖這邊帶頭的是武當派的沖虛道長,喬峰那裡卻是解風領導。
對方這明顯已經是改編策略,打算採取蟻群戰術。由高手帶頭,其他人圍攻。
這個戰略不可謂不高明,喬峰三人再如何強大,畢竟也是人,久戰之下,內力總有枯竭之時。到了那個時候,便是喬峰三人的死期!
陳蕭三人眼見對方人多勢眾,面色卻沒有半點害怕,陳蕭眼看樂厚衝向自己,心道:“此人掌力了得,不可輕視!”吸一口氣,使上雙龍取水,掌力便如排山倒海般擊了過去。
樂厚知道單憑一掌接他不住,雙掌齊出,擋了陳蕭一掌。
這時候陸乘風卻使上落英神劍掌,繞到陳蕭身邊,與陳蕭遊鬥。
這時一旁的解風叫道:“喬兄,契丹和大宋勢不兩立,咱們公而忘私,兄弟要得罪了。”說罷上前,左掌拍出,右掌疾跟而至,左掌一縮回,又加在右掌的掌力之上。他這連環三掌,便如三個浪頭一般,後浪推前浪,併力齊發,比之他單掌掌力大了三倍。
“好掌法!”喬峰大聲笑道:“絕交酒也喝過了,幹麼還稱兄道弟?看招!”
他這話一完,左掌揮出,兩股掌力相互激盪,擠得餘下功力不夠之人都向兩旁退去。
令狐沖那邊情況卻又是不同。
沖虛使的是太極劍法,一柄長劍握在手中,未動招,卻先是說道:“適才令狐公子劍下留情,若是真打,之前那幾人手腕怕早便斷了。”說罷緩緩刺出一劍。
這一劍離令狐沖隔得老遠,那是向令狐沖致敬之意。
令狐沖道:“道長請了。”
沖虛微微一笑,身子緩緩右轉,左手持劍向上提起,劍身橫於胸前,左右雙掌掌心相對,如抱圓球。令狐沖見他長劍未出,已然蓄勢無窮,當下凝神注視。
他二人俱是劍術高妙,此時動手,餘人便先遠遠觀看。
此時沖虛左手劍緩緩向前劃出,成一弧形。令狐沖只覺一股森森寒氣,直逼過來,若不還招,已勢所不能,說道:“得罪了!”
看不出他劍法中破綻所在,只得虛點一劍。突然之間,沖虛劍交右手,寒光一閃,向令狐沖頸中劃出。這一下快速無倫,旁觀群豪都情不自禁的叫出聲來。但他如此奮起一擊,令狐沖已看到他脅下是個破綻,長劍刺出,徑指他脅下“淵液穴”。
那老者長劍豎立,噹的一聲響,雙劍相交,兩人都退開了一步。
令狐沖但覺對方劍上有股綿勁,震得自己右臂隱隱發麻。沖虛卻是“咦”的一聲,臉上微現驚異之色。隨後又是劍交左手,在身前劃了兩個圓圈。令狐沖見他劍勁連綿,護住全身,竟無半分空隙,暗暗驚異:“我從未見過誰的招式之中,竟能如此毫無破綻。他若以此相攻,那可如何破法?難道一人使劍,竟可全無破綻?”心下生了怯意,不由得額頭滲出汗珠。
沖虛右手捏著劍訣,左手劍不住抖動,突然平刺,劍尖急顫,看不出攻向何處。
他這一招中籠罩了令狐沖上盤七大要穴,但就因這一搶攻,令狐沖已瞧出了他身上三處破綻,這些破綻不用盡攻,只攻一處已足制死命,登時心中一寬:“他守禦時全無破綻,攻擊之時,畢竟仍然有隙可乘。”
當下長劍平平淡淡的指向對方左眉。沖虛倘若繼續挺劍前刺,左額必先中劍,待他劍尖再刺中令狐沖時,已然遲了一步。
這一次沖虛劍招未曾使老,已然圈轉。突然之間,令狐沖眼前出現了幾個白色光圈,大圈小圈,正圈斜圈,閃爍不已。他眼睛一花,當即回劍向對方劍圈斜攻。噹的一響,雙劍再交,令狐沖只感手臂一陣痠麻,長劍險些把握不住。
此時沖虛劍上所幻的光圈越來越多,過不多時,他全身已隱在無數光圈之中,光圈一個未消,另一個再生,長劍雖使得極快,卻聽不到絲毫金刃劈風之聲,足見劍勁之柔韌已達於化境。
這時令狐沖已瞧不出他劍法中的空隙,只覺似有千百柄長劍護住了他全身,當下向後退了一步。
沖虛純採守勢,端的是絕無破綻。可是這座劍鋒所組成的堡壘卻能移動,千百個光圈猶如浪潮一般,緩緩湧來。沖虛並非一招一招的相攻,而是以數十招劍法混成的守勢,同時化為攻勢。令狐沖無法抵禦,只得退步相避。
他退一步,光圈便逼進一步,頃刻之間,令狐沖已連退了七八步。
群豪眼見令狐沖戰況不利,已落下風,怕是轉眼間便會死於劍下,當即屏息而觀,雖然雙方敵對,可是也是手心中都捏了把冷汗。
令狐沖再退一步,波的一聲,左足踏入了一個小水坑,心念一動:“風太師叔當日諄諄教導,說道天下武術千變萬化,神而明之,存乎一心,不論對方的招式如何精妙,只要是有招,便有破綻。眼前這位前輩的劍法圓轉如意,竟無半分破綻,可是我瞧不出破綻,未必便真無破綻,只是我瞧不出而已。”
此時周圍群雄也早已看出,只要沖虛這樣一步一步向前,令狐沖早晚得給逼的後無退路,當即幾人對視一眼,同時向令狐沖後方圍去。
令狐沖又退幾步,凝視對方劍光所幻的無數圓圈,驀地心想:“說不定這圓圈的中心,便是破綻。但若不是破綻,我一劍刺入,給他長劍這麼一絞,手臂便登時斷了。”
想到盈盈對自己情深義重,兄弟之間又早已打定同生共死的主意,斷送一條手臂,又有何妨?內心深處,竟覺得若是可以斷送一條手臂,乃是十分快慰之事。
言念及此,內心深處,倒似渴望對方能將自己一條手臂斬斷,當下手臂一伸,長劍便沖虛的劍光圈中刺了進去。噹的一聲大響,令狐沖只感胸口劇烈一震,氣血翻湧,猛吐一口鮮血,一隻手臂卻仍然完好。
沖虛退開兩步,收劍而立,臉上神色古怪,既有驚詫之意,亦有慚愧之色,更帶著幾分惋惜之情,隔了良久,才道:“令狐公子劍法高明,膽識過人,佩服,佩服!”
此時令狐沖和沖虛之間勝負已分,包圍到他後方的幾人卻同時出手,打算將令狐沖斬於劍下。
令狐沖使上全身力氣,猛的一個轉身,便看到那幾人招式中的破綻,長劍劍光一閃,“叮噹咣噹”幾聲,那幾人手中兵器頓時掉到地上。
只不過這一下動作太猛,立時又是幾口血噴出。
喬峰那邊,卻又是另一分景象。他自藝成以來,雖然身經百戰,從未一敗,但同時與這許多高手對敵,卻也是生平未遇之險。這時他酒意已有十分,內力鼓盪,酒意更漸漸湧將上來,雙掌飛舞,逼得眾高手無法近身。
陳蕭的先天無極功,恢復速度最快,與樂厚對拼了十幾掌,樂厚內力消耗大半,陳蕭卻是越戰越勇,他剛入江湖時還是一個小小菜鳥,如今卻經歷了不知多少大風大浪,戰鬥經驗之豐富可以說一時無兩,一時間竟然逼得樂厚等人不住倒退。
薛神醫醫道極精,武功卻算不得是第一流人物。他於醫道一門,原有過人的天才,幾乎是不學而會。他自幼好武,師父更是一位武學深湛的了不起人物,但在某一年上,薛神醫和七個師兄弟同時被師父開革出門。
他不肯另投明師,於是別出心裁,以治病與人交換武功,東學一招,西學一武,武學之博,可說江湖上極為罕有,但壞也就壞在這個“博”字上,這一博,貪多嚼不爛,就沒一門功夫是真正練到了家的。
他醫術如神之名既彰,所到之處,人人都敬他三分。他向人請教武功,旁人多半是隨口恭維幾句,為了討好他,往往言過其實,誰也不跟他當真。他自不免沾沾自喜,總覺得天下武功,十之**在我胸中矣。此時一見喬峰等人和群雄博鬥,出手之快,落手之重,實是生平做夢也想象不到,不由得臉如死灰,一顆心怦怦亂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更不用說上前動手了。(未完待續。請搜尋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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