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修的突然發難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王文秀在內,沒有人會料到寧大人如此忠於國事。
在他們的印象中官員們不應該都是中飽肥己,挖大明的牆角嗎?
或者說做官不就是為了錢嗎?
哪有把錢往外推的道理啊?
王文秀飛速思考著,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寧大人還是嫌棄錢少。只是他好面子,不可能直接說出來,這才發表了剛剛那一通義正言辭的話。
王文秀按照自己的設想帶入一番,剛剛的事情就可以理解了。
他陪著笑臉道:“寧大人教訓的是。”
寧修差點氣的背過氣去。
這幫商賈還真的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啊。
他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怎麼這些人就一點羞愧之情都沒有?
尤其是這個王文秀,竟然還笑的出來,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所以想在廣東走海的,一艘船必須徵收四十兩的海稅,這件事上沒得商量。”
寧修給事情定了調,其他人就不敢再吐苦水了,至少不敢現在就吐。
晚宴也變得氣氛尷尬起來。不論是寧修還是眾商賈都沒啥心情繼續觥籌交錯,最後不歡而散。
寧修返回府邸後便招來戚文,與他商議稅收之事。
在朝廷改變主意之前,寧修只能按船頭收稅。但這樣有一個好處,不會出現大的紕漏。
戚文做事寧修還是放心的,不過寧修還是提出了幾點希望戚文能夠注意。
“第一,不管是誰要一視同仁。即便是王文秀,你也不能關照。”
“大人請放心,末將一定遵命!”
“第二,收稅之後要登記造冊,隨時備查。”
“大人,是做一份賬簿還是兩份?”
戚文有些猶豫的問道。
“當然是一份,收到多少稅就是多少!”
寧修狠狠瞪了戚文一眼,想不到他竟然存了做陰陽帳的想法。
不過戚文也是為了自己好,寧修不會過於怪罪他的。
只是寧修實在沒有貪汙的想法。一來他的貿易所得已經十分可觀,沒必要貪汙。二來這收的稅按理說也不會盡數上繳國庫,有部分會留在地方備用。
地方備用的這部分自然是寧修來決定用途,寧修也會把其用在新軍操練上,也沒啥可虧的。
“末將知罪!”
戚文羞愧的將頭垂了下去,直是紅到了脖根。
“好了,這件事以後不準再提。本官現在叫你去做一件事。”
寧修嘆了一口氣,上前拍了拍戚文的肩膀。
“大人請吩咐!”
“本官要你派人去查今日赴宴的商賈,每一個人都要查。”
寧修深吸了一口氣道:“這些商賈的黑料絕不會少,本官要你把它們全都翻出來。”
戚文當即明白了寧修的意思,雙手抱拳道:“末將遵命。”
寧修嘴角微微一扯,心中冷笑道,若是這些商賈照他說的老老實實交稅也就罷了。若是他們想要耍花招,寧修就會恰到好處的把他們的黑料抖出來。到了那時,寧修相信這些商賈一定會灰頭土臉吧?
...
...
烏豬山島。
靈兒這幾日來孕吐越來越嚴重,吃過的東西別管是什麼,一準的吐出來。
這讓桃春憂心不已。看著小姐消瘦的樣子她的心猶如刀絞一般。
“小姐啊,您好歹再吃一點吧。這一點都不吃,身子哪受得了啊。”
面對桃春的忠心勸言,靈兒卻是搖了搖頭。
她單手撫摸著肚子,微微笑道:“我沒有胃口。”
“呀,老爺回來了!”
“啊!”
戚靈兒也有些驚訝,口中喃喃道:“我現在這個樣子...”
還沒等她走到門前,寧修便進了屋。
他拉著靈兒的手道:“娘子,聽說你最近胃口不好吃不進東西。這可不行啊,你便是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咱們孩子考慮啊。”
戚靈兒狠狠瞪了寧修一眼道:“前面聽的我還挺感動,原來是為了那小的啊。”
寧修嘿嘿笑道:“我不這麼說娘子肯定不會聽嘛。”
“好吧,我便再吃一點吧。”
說罷戚靈兒端起桃春帶來的酸湯麵,挑起幾根送入口中。
寧修看的歡喜:“娘子最近是喜歡吃酸還是吃辣?”
“酸的吃的多一些,怎麼了?”
戚靈兒有些疑惑的問道。
“哈哈,太好了。酸兒辣女,酸兒辣女!”
寧修攥著拳頭興奮的跳了起來。
戚靈兒這才反應了過來,沒好氣道:“好啊,還說你對生男生女無所謂,要是我真生了女兒,你會不會把我趕出去啊?嗯?”
“那怎麼可能。”
寧修笑道:“我是跟娘子開玩笑呢。生男生女真是都一樣。”
戚靈兒卻全然不信,看來幾千年來,國人重男輕女的思想都沒有改變啊。
“說真的,娘子你可得保重身體啊,要是讓這孩子折騰的你面黃肌瘦,我可心疼!”
寧修摸了摸妻子微微隆起的小腹心疼道。
“這還差不多。”
戚靈兒索性靠在寧修懷裡,閉上眼睛撒嬌道:“夫君多來看看我,我便不覺得苦了。”
寧修連忙答應:“好,為夫便答應你,以後每天都來看你。”
戚靈兒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那倒不必,妾身沒有那麼嬌貴。夫君隔兩天來看看妾身就好。”
“對了夫君,妾身聽說孫兄弟近日要來廣東,可與你說了?”
戚靈兒突然想起什麼,連忙說道。
寧修一臉疑惑:“孫兄弟,哪個孫兄弟?”
“哎呀還能是哪個?孫悟範孫兄弟啊。夫君不會把他給忘了吧?”
孫悟範要來廣東?
這個寧修還真的是不知道啊。
“娘子怎麼知道的?是什麼時候的事?”
“他寫信來的,應該就是最近吧。妾身還以為夫君知道呢。估計是孫兄弟想給夫君一個驚喜。”
寧修點了點頭,心中不由得苦笑。
這個孫悟範,心中倒是真能裝下事。來廣東這麼大一件事情,竟然都不和他提前說一聲。
要不是靈兒偶然間提起一句,寧修直到現在還毫不知情。
“他來廣東做什麼?”
“自然是做生意啊。湖廣江南的生意他做的風生水起,怎能看著兩廣不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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