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懷遠眉毛挑了挑道:“咦,那我一定要去瞧瞧看。”
不知為何,寧修覺得這個徐懷遠徐小公爺身上有股奇怪的氣質,卻又說不出來究竟怪在哪裡。
孫悟範這下開心了。他上前一步道:“小公爺這次竟然攜美同遊,妙哉妙哉。”
“妙個屁!”
徐懷遠笑罵一句,一腳踹在孫悟範的屁股上。
“那是我表妹。”說罷壓低聲音道:“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叫我打表妹的主意?”
“啊!”
孫悟範驚撥出聲,之後連忙捂著嘴道:“失敬,失敬。原來那女子是小公爺的表妹啊。真是看不出啊。”
寧修暗暗皺眉,這徐小公爺怎麼一身的紈絝氣,孫胖子跟他攪在一起似乎不是什麼好事啊。
三人談笑間,知府李瑞卻是尷尬極了。
他本是接風宴陪酒的第一人,擁有絕對的話語權,卻被平白跳出來的一個屁大小子搶了風頭。
若不是念在此人和寧修、徐小公爺關係匪淺他真打算翻臉了。
饒是這般,李知府的面色仍是陰沉不定,怕是孫悟範說錯一個字他就要下逐客令了。
畢竟此接風宴的舉辦者名義上就是李瑞,李瑞當然也可以隨時叫赴宴的人滾蛋。
好在聊了幾句徐小公爺便回到席間坐定,知府李瑞陪著笑臉道:“徐小公爺似乎與那寧賢生很聊得來。”
他有意吹捧寧修,只因為想要壓過孫悟範的風頭,也顧不得其他了。
“哦,這人確實不錯。”
徐懷遠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繼而微微轉動杯身,玩味的笑道:“怎麼,李知府想要為我表妹說一樁婚事嗎?”
“啊!”
李瑞大驚不已。徐懷遠可以開玩笑,他卻不能開啊。
徐家乃是大明第一勳貴之家,表親也不是常人可以觸及的。寧修雖然被張閣老看好,有意重點培養,但畢竟沒有中進士,甚至連舉人都還沒有中。雙方的身份地位差距那不是一星半點啊。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他李瑞想要牽線搭橋也沒有多少成功的可能。
“小公爺會錯意了,下官並非這個意思。只是此子極善詩詞,若是小公爺想要切磋不妨與此子唱和一二。”
雖然李瑞及時找補,可一旁的柚檸雪還是羞得紅了臉。
只見她垂下頭去,用微若蚊蠅的聲音呢喃道:“表兄”
徐懷遠尷尬笑了兩聲:“我這表妹就是這樣,面皮薄經不起開玩笑。讓李知府見笑了。”
李瑞連連賠笑:“哪裡,哪裡。”
心臟卻是咚咚直跳,心道差點禍從口出啊。
接風宴上本來是可以叫一些歌妓來陪酒的,但因為顧忌徐小公爺的表妹,李知府並沒有這麼做。
除了一些祝酒令便是幾句詩詞歌頌,清湯寡水確實沒啥亮點。
很快,這場為魏國公府小公爺設下的接風宴便宣告結束。知府李瑞親自把徐懷遠送出酒樓,看著小公爺和柚檸雪一起上了馬車這才鬆了一口氣。
哎,他只希望這徐小公爺在荊州玩膩了早些離去。不然這位爺只要在江陵城一天,他的心就得時刻懸著跟著擔驚受怕啊
卻說徐小公爺和表妹柚檸雪被安排住進了一套三進的宅子裡。
這是李知府的一套別業,剛剛買下還沒來得及住,就碰上徐小公爺來湖廣遊賞,正好派上了用場。
要不然李知府還真是發愁該把徐小公爺安置在哪裡。
一般的官舍太過寒酸,配不上徐小公爺這樣的貴人。
供都察院巡按御史暫住的察院環境確實是好,可那是朝廷命官才能住的。徐小公爺畢竟沒有承襲爵位,還不能算官,真要是住進了察院也是一件麻煩事。
要是被哪個不開眼的巡按御史參上一本,確實頭疼。
至於這李知府的私人宅邸嘛卻是不必擔心有人風言風語了。
徐懷遠帶來的家將、僕從、小廝、長隨都被安置在了外院,偌大的內院只有他和表妹二人。
兩人一人住進一間正房,倒是各自相安。
睡了一覺起來,徐懷遠只覺得神清氣爽。他伸了個懶腰用清水洗了把臉,便邁開步子推門而出。
一出屋子他就見柚檸雪坐在石凳上吹簫,不由得停下腳步靜靜的聽。
一曲終了他才拊掌笑道:“表妹這吹簫的技藝越發爐火純青了。”
“啊!”
柚檸雪不料身後有人,猛然轉過身去捂著胸口道:“表哥真壞,嚇到人家了。你走路怎麼不作聲的?”
徐懷遠苦笑道:“呃,這院子裡只有你我二人,外面又把守森嚴難不成還能飛進來一人?”
柚檸雪脖子一梗道:“那可說不準。”
“唔。”
徐懷遠尷尬笑了笑道:“那便是表哥錯了,表哥給你賠禮行不?”
柚檸雪眨了眨眼睛道:“這還差不多,這次便原諒你了,下次走路一定得作聲。”
徐懷遠哭笑不得的點了點頭,一甩衣袖揹負雙手道:“方才在酒宴上光顧著喝酒了,連飯都沒吃飽,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點江陵當地的特色小吃?”
柚檸雪一聽當即來了興致。她倒不是沒吃飽,只是純粹對小吃感興趣。
何況除了吃還能逛嘛。到了街上隨便找家鋪子進去看看手工小玩意不比窩在這大宅子裡有趣的多?
要說大宅子,她在金陵住的宅子可比這套大多了。
在她看來大宅子都是一個樣子,即便修建的再富麗堂皇,再是雕樑畫棟也是沒有煙火氣的死物,遠不如市坊街道上的人與物來的溫暖。
“好啊,我們這便去吧?”
“恩,既然是隨便走走就不必備馬車了。”
徐懷遠嘴角勾了勾,朗聲道:“我便當一個表妹身邊的小廝,表妹看上了什麼我只管付錢便是。”
柚檸雪白了他一眼道:“討厭,表兄就會佔我便宜。等回到了金陵,我一定要向姨夫告狀。”
徐懷遠作出一副驚恐狀,連連揮手道;“呀,表妹高抬貴手啊,這要是讓父親知道了還不得動用家法打的我屁股開花?表妹忍心看我趴在床上養傷嗎?”
“噗!”
柚檸雪忍不住笑出了聲:“表兄真是個油嘴滑舌的小冤家!”
徐懷遠和柚檸雪結伴出了宅邸,沿著闊暢的街道閒逛。
在他們身後幾十步,跟著十幾名家將。這些都是魏國公府護衛中的精銳,被徐老國公派來保護徐懷遠的安全。
他們不敢大意,時刻警惕的四下張望生怕突然從路邊攤位間衝出幾個暴徒傷了少主。
不過徐懷遠卻絲毫不擔心。
在他看來大明現在是太平盛世,雖然做不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但也絕不會處處有刁民暴徒。
這裡是荊州府江陵城,是張閣老張太嶽的老家,巡檢的力度應該是很大的吧。
柚檸雪畢竟是少女心性走一路看一路。前腳看到一個糖人想要買下,後腳瞅見一個面具攤又嚷著要戴上個新奇樣式的。
徐懷遠哭笑不得的衝跟在身後的隨從使了個眼色,那隨從自然毫不猶豫的取出銀錢遞給商戶,換來柚家小姐莞爾一笑。
徐懷遠對於錢是沒有什麼概念的。他徐家在大明勳貴中的地位若是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一。
如此高貴超然的地位帶來的自然是數不清的特權。光是自家名下的土地徐懷遠就不知道有多少。也許光靠著把這些土地出租給佃農,就足夠諾大魏國公府的開銷了。
還不用說各種把產業掛靠在魏國公府的商賈送上的孝敬銀錢。單獨拿出來看每一筆錢都不算多,可累加起來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總之,徐懷遠根本不必為錢發愁。只要能夠博得表妹一笑,便是讓他買下個戲班子為雪兒搭臺唱戲又有何不可?
柚檸雪戴上了一面關公的面具,咿咿呀呀的哼唧了幾下,見表哥只是尷尬的笑了笑遂一把扯下了面具,冷哼一聲道:“怎麼,表兄覺得我扮的不像關公?”
徐懷遠連連擺手道:“像,真是像極了。我就沒見過這麼像關公的人哩。”
“騙子,表兄是個騙子!”
柚檸雪吐了吐舌頭,扭頭過去負氣似的邁開步子向前走去。
只是她畢竟是個女兒家,步子再大又能有多大?
徐懷遠三步並作兩步追了上去,自是好說歹說賠禮道歉。
“好妹妹,都是表哥的錯,表哥給你道歉還不成嗎?你說罷想要什麼?表哥一定答應你。”
柚檸雪這才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柔聲道:“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徐懷遠笑聲道。
“那好,我要讓表兄帶我去吃這江陵城最好吃的小吃,一樣一樣吃過去,吃的我滿意為止。”
徐懷遠哭笑不得的點了點頭,心道咱家妹妹還真是對吃情有獨鍾呢。
徐懷遠叫來隨從,叫他去四下打聽一番看看江陵城中有名的小吃攤有哪些,好帶著饞蟲表妹去大飽口福。
隨從去打聽的工夫徐懷遠便跟柚檸雪在街邊一處茶攤坐了下來,要了兩碗茶。
這還是二人第一次喝大碗茶只覺得新奇不已。
徐懷遠端起瓷碗卻是無從下口,最終還是斯斯文文的抿了一口。
柚檸雪也差不太多,二人喝的慢條斯理,就跟喝雨前龍井一般。
過了盞茶的工夫那隨從終於跑回來稟報。
“啟稟小公爺,小的問了好幾人他們都說這江陵城中的名吃都在寧記酒樓。”
“哦?”
徐懷遠放下茶碗,饒有興致的問道:“這個寧記酒樓究竟是什麼來頭,竟然囊括了江陵城的名吃?”
“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
隨從尷尬道。
“罷了,我們便去寧記酒樓瞧一瞧。”
徐懷遠大手一揮便要起身離開,忽然想起來什麼,咳嗽一聲道:“唔,你把錢結了吧,一共是三個銅子。”
寧記酒樓。
孫悟範正在大吃特吃,似乎接風宴上的一眾珍饈都沒有填飽他的肚子。
寧修看的眼皮直跳,心中作痛。
“孫兄慢些吃,又沒人跟你搶。”
孫悟範扯下一塊披薩送入口中,有滋有味的咀嚼著。
“接風宴?那裡的菜餚算什麼?跟這披薩餅比起來差遠了。”
死胖子腮幫子一鼓一鼓,微微眯著眼睛,倒是真與波斯貓有幾分神似。
寧修無奈道:“這個嘛只能說菜品樣式口味各有千秋,孫兄不能一棍子打死啊。”
孫悟範眉毛一挑道:“好就是好差就是差。他們菜做的差還不能說不成?只不過酒宴之上我不好發作而已。現在還不能讓我說道兩句?”
寧修搖了搖頭,亦扯下一塊比薩餅送入口中。
他又倒了一杯葡萄酒,呷了一口慢慢品著。等到葡萄成熟,便可以收下一大批開始量產葡萄酒了。
葡萄酒只有寧修一人會釀製,完全不用擔心市場飽和的問題。產量是多少還不是他說了算。
這東西陳釀期越長口感越好,反正做的多了放在酒窖裡不怕壞,存著便是。
寧修正在對葡萄酒的銷售前景進行展望便聽到一陣腳步聲響起。
他扭頭看去直是驚了個呆。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接風宴的絕對主角徐懷遠徐小公爺。
徐小公爺走進店也是驚詫不已:“孫朋友,寧朋友你們也在啊?”
“咳咳,咳”
寧修放下酒杯尷尬解釋道:“小公爺有所不知,這酒樓是寧某的產業。”
“啊,原來如此。”徐懷遠點了點頭:“那便更好了。我和表妹聽說江陵名吃匯聚於此,便想來嘗一嘗。今日寧朋友便請客做東吧。”
寧修、孫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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