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範撓了撓頭道:“寧賢弟的意思是?”
寧修狡黠一笑道:“孫兄聽說過劉玄德三顧草廬的故事吧?”
《三國演義》創作於元末明初,而現在已經是萬曆年間,其早已風靡大明。
孫悟範自然是看過《三國演義》的,只見他訝然道:“寧賢弟該不會是學臥龍先生吧。問題是高太監不是劉玄德啊。”
寧修咳嗽一聲道:“高太監不是劉玄德不要緊,只要有人是就行了。”
孫悟範攤開雙手道:“我的好賢弟,你就別在這打啞謎了。你說說看準備讓誰做劉玄德?”
“我看張家的人就蠻合適的。”
寧修一語點醒夢中人。孫悟範拍了拍腦袋道:“哎呦,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這個主意好。”
寧修和高太監完全沒有聯絡,高太監即便聽到一些寧修的事蹟也不會想著去拉攏,最多隻是把他看成一個絲綢織造的外包商人罷了。
而張家則完全不一樣。有寧修和張懋修的關係在,不論現在張家主事的人是誰,一定會對寧修很信服。
這種情況下,他雖然和寧修沒見過面卻可能登門拜訪,留下一段“劉玄德三顧草廬”的佳話。這樣寧修也極有面子。
“不過為兄有一句話說在前面。這位主管織造的可不如懋修好說話。”
寧修聳聳肩不以為意的說道:“無妨。咱們是要合作,只要合作的來就行。”
“那好吧,我去安排。寧賢弟就等著好訊息吧。”
孫悟範咬了咬嘴唇沉聲道。
“嗯。”
寧修應了一聲目送著孫悟範走遠,這才回到書房開始溫書。
既然要當臥龍就要有幾分臥龍的樣子。智謀自不必說,書卷氣也是要有的。
卻說當日午後,張家確實來了一位貴人。
這位貴人不是別人,就是張懋修的妹夫謝筠。
謝張兩家是世交,張居正早早就把小女兒許配給了謝筠。
寧修雖然不知道謝筠的老爹官居何職,但想必不一般,思忖著拿捏一番身段就順水推舟的應下吧,沒必要把他晾在那裡真來個什麼三顧。
一顧,一顧就夠了。
卻說謝姑爺與孫悟範一齊來到寧府,被僕人請到花廳喝茶。
謝筠一邊品茶一邊向孫悟範打聽訊息:“這位寧公子當真如懋修說的那般神通廣大?”
原來張懋修已經把寧修描繪的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徹底神話了。
故而當孫悟範提起寧修的名字時謝姑爺毫不猶豫的一拍腦袋拔腿就來。
“神通不敢說,但解決當前困局卻是沒啥問題。”
孫悟範裝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氣定神閒的說道。
“嘿,能解決當前困局的人肯定是有神通啊。真要是解決了此事,高公公那裡肯定很高興的。”
謝筠雖然算半個張家人,但畢竟沒有張家人強勢。若負責此事的是任何一個張家公子,絕不會如此在意高太監的看法。
但謝筠不行,他急需要透過此事證明自己在張家的重要性,所以高太監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他呷了一口茶閉上眼睛思忖著該怎麼對寧修開口。
是以張懋修妹夫的身份套近乎?還是按照孫悟範說的擺出一副求賢若渴的架勢?
他正自思忖著,聽到一陣腳步聲響起。
孫悟範連忙戳他右肋,謝筠被戳的哎呦一聲卻是閃了腰。
孫悟範撓了撓頭,衝謝筠尷尬道:“寧修來了”
雖然已經聽說過這位張家女婿的大名,但親眼見到感受卻是完全不同的。
只見這謝筠年歲在二十上下,面如冠玉,五官端正,皮膚更是白皙的如同羊脂玉一般。
光看外貌這人絕對可以歸為上等。至於品性想必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張家的世交家風一定很嚴。
寧修淡淡笑道:“方才寧某正自小憩,不好意思,讓謝公子久等了。”
謝筠連忙拱手道:“不礙事,不礙事的。是謝某叨擾寧朋友了。”
“我們坐下聊吧。”
寧修畢竟心理年齡有三十歲,待人接物氣場都不差,自然主導了這番對話。
謝筠完全被寧修牽著鼻子走,之前準備好的話都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不知謝公子今日來有何要事?”
落座後寧修微呷了一口茶淡淡問道。
“這個,這個嘛”
也許是因為過於緊張,謝筠竟然結巴了起來,急得面色通紅。
寧修也不催促,淡然的凝視著謝筠。
終於謝筠長長吐出一口氣來:“我來是想請教寧朋友如何快速招募織工。呃,方才謝某太緊張讓寧朋友見笑了。”
“哦?招募織工?”
孫悟範還沒有和謝筠提起寧修想要介入官營織造的事情,故而寧修裝作完全不知情的樣子,臉上寫滿了驚訝。
“哦,怪謝某沒有說清楚,事情是這樣的。”
謝筠嚥了一口唾沫,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朝廷決定在江陵設立織造局的事情說了一遍。
寧修心道這個謝筠倒真是個老實人,沒有絲毫的保留。
“原來如此。”寧修微微頜首,卻是不再多說什麼。
“寧朋友可有辦法?”
謝筠想起平日裡張懋修對他誇耀寧修時眉開眼笑的樣子忽的升起期待感來。
“辦法確實有,不過需要一點時間。”
寧修沉吟道:“卻不知謝公子能不能等的了。”
“這”
謝筠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還是覺得應該先聽聽寧修的辦法,便肅然道:“寧朋友且說來聽聽。”
寧修卻拂然起身背過身去:“謝公子請回吧。”
謝筠駭了一跳,大惑不解道:“謝某可說錯話了嗎?”
“謝公子既然不相信寧某,寧某又何必多費唇舌呢?”
謝筠恍然大悟,連忙往回找補道:“方才是謝某一時情急口不擇言,還請寧朋友莫要見怪。”
見寧修仍然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謝筠咬了咬牙道:“謝某等的了。”
“既然如此,我便把法子說與謝公子聽聽。”
寧修轉過身來重新坐下,不疾不徐的說道:“謝公子憂心的是僱傭不到江南的織工,那為何不換一個思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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