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素卻不知道這些,她深情的望著寧修,希望寧公子可以“贈”給她一首詩。
“這個嘛......”
寧修一臉為難,但在尺素看來卻是意味深長了。
呵呵,方才還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現在看果然還是覬覦人家的身子啊。
尺素心中冷笑,面上卻暖的如同一汪春水似的。
“公子可有為難的地方?何不說出來叫奴奴替公子分憂呢?”
她身子往寧修身上一靠,撥出一口氣來吹到寧修耳邊。
寧修連忙閃開一步道:“尺素姑娘請自重。”
哼!
尺素冷哼一聲,心中有些不屑。
裝,你到底要裝到什麼時候?
難道是因為在人前顧忌著正人君子的形象?
罷了,你要玩老孃便陪你玩。
“寧公子,奴奴覺得有些醉了......”
她一搖三擺,就衝著寧修跌去。
寧修又不能不接只得上前扶住尺素。
對尺素來說她的目的已經達到。
寧修扶起她這個動作被在場的讀書人看到,那麼他就可以依靠這個動作大做文章逼寧修就範。
寧修如何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好在柳如是就在身旁,寧修毫不猶豫的喚了黑胖子一聲。
柳如是聞聲扭頭,這一回眸卻是深情滿滿。
寧修從未像現在這樣覺得柳如是可愛過,咳嗽一聲道:“如是兄,這位尺素姑娘有些醉了,麻煩你照料一下。”
“哦。”
柳如是也未多想便邁步上前從寧修手中接過了尺素。
尺素大為不悅。她與寧修接觸的時間太少了,還不夠發酵。這個死胖子什麼時候出來不好偏偏這個時候來攪局。
但她又不敢得罪柳如是。這個死胖子本身雖然沒啥本事,但家族在荊州府很有一番勢力,可以算是本地望族了。
“唉,尺素姑娘好端端的怎麼喝成這樣。來,我扶你坐下。”
柳如是十分熱心的摻著尺素坐下,又倒了一碗醋遞給她。
“尺素姑娘,喝碗醋吧。這東西最醒酒。”
尺素不由得大驚。她方才裝醉想要逼寧修就範,不曾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可她已經騎虎難下,既然扮醉自然要扮到底。
若是現在她突然不醉了,豈不坐實了方才在騙人?
可柳如是也太熱情了吧,竟然倒了一碗醋叫她醒酒。
尺素柳眉顰蹙,心中憤懣不已。
當真是晦氣,晦氣!
想了良久她還是端起碗來灌了下去。
醋的味道實在太酸了,尺素喝的又急只覺得牙齒都要被酸掉了。連帶著咳嗽了好幾聲,眼角溢位了幾滴淚珠。
這倒不是裝的,她確實是被酸哭的......
好不容易緩過勁來,尺素再扭頭去瞧卻發現寧修已經不在視線範圍內了。
她想要去追可柳如是就握著她的手,她總不能一腳把柳大少爺踢開吧?
唉,想要打雁卻偏偏被雁啄了眼,這份苦楚又有誰人知道呢?
......
......
寧修下了樓,到天井透氣。
冰冷的空氣讓人能夠冷靜下來,彷彿遠處的喧鬧熙攘都與他無關。
晚明計程車子還是太貪圖享樂了。怪不得女真人揮師南下連抵抗都未曾有過就都做了亡國奴。
看看這奢靡的樣子,大明真是爛到根了。
怪不得張居正要推行改革,現在看來張居正還是改的輕了。
他整飭吏治,推行考成法,卻不改科舉,不改讀書人。
讀書人是做官的苗子啊,苗子不抓好光去整飭那些參天大樹有何用?
正自想著,他忽然聽到樓上一陣尖叫。
寧修神色一凝,連忙拔步往樓梯走去。
待他爬上了樓著實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只見韓侑雙手死死掐著脖子,眼神空洞,直挺挺的坐在席間,顯然已經死透了。
一眾士子都跟失了魂似的,躲得遠遠的,生怕此事和自己沾上關係。
寧修推開眾人一路擠了過去,及至近前才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
韓侑的脖子上並沒有明顯的傷口,但他雙手死死卡住脖子,證明致命傷一定出在這裡。
他又向前一步,卻被柳如是攔住:“寧朋友,出了如此命案,我們還是報官等官府的人來了再說吧。”
寧修點了點頭。柳如是說的也有道理,這種事情最好躲得遠遠的。
柳如是面色慘白,顯然被嚇到了。
好好的一場詩會怎麼就弄出人命了呢?
方才韓侑還在賦詩飲酒,轉眼間便丟了性命,簡直太可怕了。
最關鍵的是沒有人知道韓侑是怎麼死的,兇手難道就隱藏在眾人中間嗎?
這疑團實在是太多了......
酒樓已經派人去報官了,在此期間酒樓中的人一個都不能離開。
等待是漫長的,過了約麼一炷香的工夫。幾個衙役才姍姍來遲。
聽說出了命案,縣衙的仵作也跟著來了。
一眾人等如同呆鵝一般立在一旁,看著仵作上前翻弄察看著屍體。
一刻前韓侑還在談笑風生,現在卻是一具冰冷的身體。
仵作顯然也注意到了韓侑死狀有異,掰開了他的雙手察看,卻並沒有發現傷口。
他皺眉凝思了良久,才站起身來衝一名衙役道:“在他身上沒有發現明顯的傷口,我懷疑有人下毒。”
那衙役點了點頭:“既然吳仵作這麼說了,自然不能大意。在場的都跟某家去縣衙走一遭吧。”
他這話一說,諸生立刻炸了。
“去縣衙幹嘛?你不會懷疑兇手是我們中的吧?”
“好端端的我們幹嘛對同窗行兇?你可別血口噴人。”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小小胥吏竟然如此猖狂,辱我斯文啊!”
見這些讀書人雞一嘴鴨一嘴,那衙役只冷笑一聲道:“我是衙門公人,是奉命行事。你們要違抗縣尊之命,公然抗差嗎?”
這句話說的很重了。在場的都是讀書人,如何不知道抗差的罪名有多嚴重,當即默然不語。
逞一時之快自然是爽,但爽過後卻是麻煩不斷。
這不值得。
“速速去縣衙聽候縣尊大人垂詢,若有違抗者休怪某家不講顏面,鐐銬鐵鏈伺候!”
說罷他扭過頭來衝身旁的兩名衙役道:“你們兩個尋個門板來把這死者屍體放上去抬回縣衙,供吳仵作繼續查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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