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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旨傳到荊州後知府李瑞立刻遵照執行,將盧府男丁全部綁縛押往刑場斬首。
行刑在菜市口,前來觀刑的百姓無數。他們大多拿著菜梆子狠狠朝這些賣國賊砸去。
雖然他們沒怎麼見過倭寇,但也對倭寇痛恨不已。盧家既然通倭那就是犯了眾怒,死有餘辜。
李瑞親自任監斬官,左右坐著江陵縣令陳復、通判劉伯文。
及至午時,李瑞便將紅籤子丟下。劊子手紛紛拔去死囚脖子上的木牌,將其按倒在木砧上。
手起刀落,幾十顆人頭便被砍下。鮮血順著砧板淌下染得一地血紅。
一時殺的人太多,血腥之氣撲面而來。
李瑞一陣作嘔,強自忍著才沒有吐出來。
這些死囚的首級會被懸掛在江陵城門樓前示眾,用以威懾警示後人。
接下來便是重頭戲了,盧佑安被推著來到刑場上,坦胸露腹的綁在一個特製的木樁子上。
皇帝陛下親自降旨,要將盧佑安凌遲。
凌遲處死對於劊子手的要求極高,荊州沒有合適的人選,這名劊子手還是臨時從武昌借調來的。
李瑞與陳縣令對視了一眼,便丟下亡命牌示意劊子手行刑。
此刻的盧佑安雖然已經被救活,但因為咬了舌頭完全無法發聲。劊子手先在他的額頭上劃了一刀,肉皮垂下蓋住眼睛,讓盧佑安看不到這慘狀。
接著他便按照順序在盧佑安身上動刀,動作不疾不徐,頗有大將之風。
凌遲處死可是一個技術活,一共要動三千多刀,一般人是絕對不能勝任的。
這名劊子手也是積累了不少經驗才能如此從容的施刑。
李瑞眉頭微蹙,這是他第一次觀看凌遲,實在是有些血腥。但他是監斬官,必須坐在這裡,真是頭疼。
整個凌遲持續了三個時辰。從正午開始到黃昏才結束,行刑的劊子手累得渾身大汗,監刑的李知府也是疲憊不堪。
例行公事後,李知府和一干官吏返回府衙、縣衙,留下劊子手和學徒收拾刑場。
李知府一回府衙就噁心的吐了出來。
他畢竟是文官,從沒有見過這麼噁心的場面。
以後他是再也不想監刑凌遲了。
過了好一陣他才緩過勁來,喚來一個小吏吩咐道:“盧家的那些女眷即刻打入教坊司,民籍冊上立刻除名。”
那小吏有些猶豫道:“大老爺,這合適嗎?照理說只有犯官的女眷才能罰沒入教坊司啊。”
李瑞氣的直翻白眼,責斥道:“這是陛下親自降下的旨意,你難道質疑陛下嗎?”
小吏嚇得跪倒在地,連扇了自己十個耳光。
“小的一時失言,還請大老爺恕罪。”
李瑞搖了搖頭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聖旨已下,照做就是。”
小吏連連稱是。
“下去吧。”
李瑞擺了擺手,眼中滿是疲憊。
......
......
寧修正自在家中讀書,七郎興致沖沖的跑來道:“三哥哥,你猜怎麼著?盧家的人被押往刑場斬首了!那個盧佑安更是被除以凌遲,千刀萬剮啊,嘖嘖。”
寧修放下書本笑了笑道:“看來是聖旨降下了。這盧傢俬通倭寇,販售私鹽,落得這個下場倒也正常。”
“嘿,可惜那些盧家女眷沒有被處死,僅僅罰沒入教坊司。”
“這不比處死她們更解氣嗎?”
“為何?”
七郎有些愕然。
寧修幽幽道:“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啊。”
七郎聞言臉登時紅透了。
“三哥哥,這詩是你作的?真是絕了。”
“哈哈,三哥今天心情好,便即興吟了兩句。”
寧修心情確實不錯,孫家這個釘子總算拔除了。透過這件事寧修向外界釋放了一個訊號,寧家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縱然強勢如盧家,不也落得個男丁斬首,女眷罰沒教坊司的下場嗎?
寧家的背後是張家,是戚家,只要稍稍有點見識的人就不會造次。
寧修現在迫切需要一個好的環境。
寧家的生意處於擴張的關鍵階段,這個時候絕不能容許有人掣肘。
“三哥哥,我差點忘了,張三公子叫你過府一敘呢。”
七郎拍了拍腦袋,尷尬道。
“哦?”
張懋修找他?
估計又是探討文章吧?
這些天寧修可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不光讀書,他還一天作兩三篇時文,端是將題海戰術進行到底。
這當然是有好處的,寧修覺得他現在的文章水平比剛穿越時已經有了很大的提升。雖然他不知道這個水準能否穩穩在鄉試勝出,但至少增添了不少底氣。
“那我便去一趟張府,晚些時候回來。”
寧修出了宅子便朝張府而去。
門官早已與寧修熟了,直接把他領到了張懋修的跨院。
此刻張懋修正自在作畫。寧修進到屋中也不打攪,等到張懋修作好畫才拊掌讚道:“懋修兄這畫藝是愈發精進了。”
“哈哈,寧賢弟來了?快坐。”
張懋修放下筆來,將寧修引著坐下這才開口道:“愚兄不過是隨便塗抹兩筆,打發時光罷了。愚兄請你來,是有一事相商。”
“哦?”寧修見張懋修欲言又止的樣子只覺得十分奇怪:“懋修兄不妨直言。”
張懋修點了點頭道:“是這樣的,愚兄準備在三日後在望月樓舉辦一次雅集,請江陵城中文人雅士共赴此集。”
“這是好事啊。”
寧修微微笑道:“懋修兄的學問文采都是一等一的,想必會有無數高人前來吧?”
“寧賢弟切莫揣著明白裝糊塗啊。愚兄是想讓你也參加。”
“我?”
寧修有些驚訝道:“這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寧賢弟也是江陵縣學的生員,參加這雅集沒有任何問題。何況科試臨近,寧賢弟也該跟大家處一處了。”
聽到這裡,寧修已經明白了。張懋修舉辦這雅集果然不是心血來潮啊。科試臨近,他是想借舉辦雅集來造造聲勢。張懋修能夠第一時間想到寧修,還是讓他很感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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