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場是有風險的，而且處處是陷阱。”
“比如股市，基本面人人可見，可即使分析出花來，到頭來或許抵不過一句謠言，再或者繁榮的表象和亮眼的資料根本就是偽造的。”
面對孫胖子的質疑，陳喬山索性放開了說，“比如現金流，最簡單的造假辦法就是用空殼公司偽造交易合同，虛增收入調高毛利率，既然是假的，自然沒有資金流入，你覺得應該怎麼處理？”
孫光明琢磨片刻，馬上興奮地說道：“可以掛在應收款上，這樣從賬面上根本就查不出來了。”
陳喬山笑道：“這是個辦法，不過你能看出問題，可那些股民不知道啊，被忽悠住的不是一個兩個。”
孫胖子想了想又問道：“可這種造假太容易被拆穿了，一次兩次還行，多了不就露餡了嗎？”
陳喬山心下暗歎，現實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他接著說道：“敢虛增毛利率，就不敢做虛假購銷合同？有進有出，只要構建完整的資金迴圈，哪怕是職業會計師，恐怕也查出裡面的問題！”
“胖子，你記住一點，從事金融行業，永遠不要輕易相信別人提供的資料，陷阱無處不在。”
“現金流可以造假，利潤率同樣可以，最簡單的，多提存貨跌價準備，就可以隱匿利潤，操縱固定資產折舊率同樣也能達到目的，這還是合理合法的手段，規則之外的辦法就更多了。”
孫胖子陷入了沉思，好一陣子，他才反應過來，“照你的意思，我們之所以學習理論，就是為了識破別人的陷阱？”
陳喬山搖了搖頭，“你想的太簡單了，市場不健全，就會存在漏洞，別人能用，我們為什麼就不能用？”
孫胖子一怔，稍一思索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被驚得目瞪口呆，他磕磕絆絆地問道：“大山，這不違法嗎？”
陳喬山哂然一笑，“違什麼法，玩弄規則而已，和尚摸得，我們為什麼摸不得？”
所謂公平，就是最大限度地利用市場的不公平。孫胖子剛剛踏足金融業，還沒見識過市場的殘酷，陳喬山卻不然，不過他並沒再多說什麼，身在名利場，現實遲早會教會孫胖子如何做出正確的選擇。
……
局勢正如陳喬山所料，連續一週，大盤連續震盪下行，反觀st屯河，由於那則宣告，再加上網上時不時冒出些找不到源頭的收購謠言，股價連續漲停，截止到週五收盤，已經成功收復失地。
陳喬山短期內不準備套現，他看得很清楚，中糧的股價近期也處在暴跌的行列，或許都不用等到番茄成熟，收購戰隨時都有打響的可能。
週六，好不容易輕鬆下來，陳喬山沒有再去工作室，拉著嚴小沁準備出去玩一趟。
已經到了四月中旬，天氣早已轉暖，兩人昨天就商量好，早早地就邀了一大群人，不僅叫上王琳等人，還喊上了室友和幾個要好的同學，一起去八達嶺。
眼見著離勞動節不遠，如今是“五一”黃金週，陳喬山知道人擠人的苦楚，自然是一早就計劃好了這次出行。
眾人剛集合正準備出發，陳喬山的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他無奈地接起，沒說兩句話就結束通話了。
“怎麼了？”嚴小沁關切地問道。
陳喬山無奈地說道：“工作室有點事，我得回去一趟，你看？”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嚴小沁提議道。
“咱倆都溜了有點不合適吧，畢竟這次是我們組織的，而且這麼多人，天不錯，你跟著去玩吧，我先去工作室看看，回頭再去找你們。”
兩人正商量著，杜軍走過來說道：“你倆嘀咕啥呢，成天膩乎在一塊，沒夠啊？讓我們這些人怎麼過？”
陳喬山笑道：“你這話說的，今天這麼多美女，可勁地挑，泡到算你們本事，我也只能幫你們到這了。”
此言一出，頓時引來一片聲的聲討和歡呼，今天來的男女都不少，倒是氣氛熱烈。
陳喬山又說道：“大傢伙，不好意思啊，我這臨時有點事，你們出發，我回頭再去找你們，這樣，今天的所有開銷都算我的。”
眾人頓時又是一陣起鬨，陳喬山也沒多耽擱，把錢包塞給嚴小沁，又叮囑了兩句，這才抽身離開。他也有點無奈，電話是劉暢打來的，聯想的人又找上門了，雖然萬分不情願，他還是第一時間趕回了工作室。
“鄭總監，實在是不好意思，勞您久侯了！”今天登門的依然是鄭文英和她的助手，剛一見面，陳喬山就連聲道歉。
鄭文英笑著說道：“陳經理，應該是我說抱歉才對，週末還來打擾你。”
兩人寒暄幾句，陳喬山就主動問起了來意，“不知道鄭總監今天過來有什麼事？”
鄭文英笑著說道：“還得多謝陳經理的建議，回去以後我們仔細分析了一下，不得不說，你上次提的辦法還是值得一試的。”
陳喬山心裡暗笑，這話說的，怕是被逼無奈吧。
聯想這段時間負面新聞纏身，不僅股價狂跌，社會輿論也很不利，不僅國內媒體在熱炒，港媒也在大量轉載，給轉型中的聯想帶來的壓力可想而知，他們也有想辦法澄清，楊元慶甚至親自出面接受媒體的採訪，可惜效果相當一般，聲討的聲音反倒是甚囂塵上。
陳喬山不動聲色地問道：“不知道你們準備了什麼樣的方案？”
鄭文英從助手那裡拿過一個資料夾，沒多說什麼，從裡面抽出一張列印好的稿子直接遞了過來。
陳喬山接過一看，不禁笑了，雖然聯想裁員門起始已經改變了，結果卻還是走上了以往的軌道。整篇文章是列印版，不過末尾的簽名是柳老帥親筆，看得出來，這也算是病急亂投醫了。
陳喬山迅速瀏覽了一遍，內容跟記憶中的大體一樣，他心裡稍一思量，便開口說道：“這篇稿子論壇可以發，不過有些話我得說在前面。”
鄭文英笑道：“這次的事還請你多費心，如果進展達到預期，上次的條件我們照單來做。”
陳喬山搖了搖頭，他正色說道：“不是錢的事，鄭總監，我也不怕跟你透個實底，這篇文章發出去，效果很難說，不過如果由我全權操作，我有信心，能讓這件事在一週內平息下去。”
鄭文英面現狐疑，她不由問道：“你確定？”
陳喬山暗笑，原版的公關案例都在自己腦子裡，哪裡有什麼難度可言，他又強調道：“或許還能扭轉你們集團的形象也說不定。”
“此話當真?”鄭文英多了幾分鄭重。
“我說話一貫算數，不過我有個條件。”
鄭文英聽了這話，心底不由又相信了幾分，討價還價才是做生意的正理，真要是無所求，九成九都是騙子。
“你有什麼條件？”
陳喬山玩味地說道：“翱龍網你知道嗎？”
鄭文英點點頭，這是集團前兩年多元化的重點，砸進去好幾個億，結果兩年不到，直接倒了，聯想內部誰不知道。
“我要翱龍網的殼公司，域名你們可以拿走。”
“就這些？”鄭文英很是疑惑，網站都倒了，一個關聯的公司有什麼用。
陳喬山笑道：“就這些，只要你們同意，這次危機公關就全權交給我們來處理，我保證在一週之內完美解決。”
鄭文英並沒有做出決斷，她也沒權利做什麼決定。
陳喬山沒有過多地解釋什麼，他知道，在明白人眼裡，這幾乎就是半公開的訛詐了。他並不指望鄭文英能拍板定奪，搞公關的或許不明白，可聯想內部不缺明白人，翱龍網完了，卻不代表一點價值都沒有，當然，要是聯想覺得吃虧，他也可以考慮出錢補齊部分差價。
想來，聯想的臉面恐怕比一個已經處於關停狀態的子公司要值錢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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