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春節,陳喬山忙得夠嗆。
考上北大,自然就有了大出息,他順理成章地成了陳家人的臉面,幾個伯父家,但凡哪家來了客人,陪席必定少不了喊他。
可惜狗肉上不得席面,每次陳喬山都是人模狗樣地上門,然後東倒西歪地回家。
農村人待客,酒水都是鄉里自釀的糧**,口感確實不錯,不過後勁也大,雖說陳喬山如今的酒量見長,不過到底抵不過那些鄉下親戚。
下苦力的,一般都好酒,就連陳衛國都不例外,雖然酒量不咋地,興致來了,在家偶爾也小酌兩杯。
初六這天晚上,二伯家待客,陳喬山照例得陪席。
來的是二嬸的孃家人,他得喊舅,作為晚輩,他自然得陪盡興了。
這場合也不適合偷奸耍滑,酒場如戰場,酒品即人品,在陳家的地界上,陳喬山自然不能慫。
不出意外,他又喝高了,好在陳家人都過來了,老三老四攙著胳膊,小五在後邊推,就這麼著把他往家拽。
陳喬山雖然有點暈,可腦子很清醒,他知道,不能再這麼喝下去,因為股市即將開市,最大的考驗要來了。
“二哥,明天我開學,你得送我。”走半道,陳夕突然開了口。
陳喬山有點奇怪,他問道:“明天不是初七嗎,今年這麼早?”
陳婉幫著解釋道:“高二高三初七開學,我們高一得等到十二才開學。”
陳喬山又清醒了幾分,他記了起來,前幾天還聽人說一高想弄個省重點,想來這回也是拼了,其他一切都是假的,只有成績才是真的。
小縣城裡的學校,想來也只能從時間上下工夫了。
想清楚這些,他隨口說道:“你倆不一起啊,那我不得跑兩趟?”
老三老四聽著這很有抱怨意味的話,不約而同地鬆開了手,陳喬山本來就走不穩當,又有小五在後邊推著,差點躥出去,好在她倆也就不忿他的言語,倒沒真想看他出醜。
這可是自家親哥,她們還是有分寸的,很快就扶助了,陳喬山很是狼狽,三姐妹倒是沒心沒肺地笑得開心。
“我就是那麼一說,你們至於嗎?”
不說還好,一說三人笑得更厲害了,陳喬山知道,陳家幾個閨女都不好惹,以後說話還是得注意點,不然說不準就得吃個大虧,那就不值當了。
……
陳爸陳媽對幾個閨女確實不賴,絲毫沒有別家所謂的重男輕女,老三老四的被褥什麼的,放寒假的時候,都是陳衛國親自去一高揹回來的。
被單被罩都是新準備的,陳媽仔細用米湯漿洗過一遍,摸起來很是板正,又換上新打的被套,都是自家地裡去年收的新棉,最是暖和不過。
陳喬山知道,這大抵就是農村父母對子女最大的看顧了。
老三的行李不少,陳喬山沒準備揹著去一高,家裡如今買了車,他可不會為了省那點油錢而背到市裡去。
他徑直把包袱皮包著的被褥扔後排,又把陳媽準備的吃食一股腦放到車裡,這才催促著正拉著手嘀咕著什麼的陳家母女說道:“好了沒,還沒說完呢?”
陳媽沒好氣地說道:“你長能氣了?一邊待到去。”
陳喬山鬧個沒臉,只得灰溜溜爬進了車,他剛坐上駕駛位,卻看到小五也拉開車門,熟練地蹭了上來,“你上來幹嘛?”
小五央求道:“二哥,帶上我一塊唄!”
陳喬山笑道:“也不是不行,可你寒假作業怎麼辦,昨天我可看了,這都初七了,你數學還一個字沒寫,你說怎麼辦吧?”
小五最頭疼的就是作業,讓她自覺寫作業跟上皂莢樹有得一比,一聽這個,她哪還待得住,都不用往下趕,一溜煙就沒影了。
對於陳喬山的駕車技術,陳家人是不擔心的,春節期間沒少開車,過了年,路上也沒了攔車收費的,自然是一路順暢。
到了市裡,陳喬山把車開到了學校附近那家農行,陳夕問道:“二哥,來這幹嘛?”
“你農行卡呢?”
陳夕愣了下,不過很快就說道:“二哥,我有錢,你上回給的一千塊都沒花了!”
陳喬山說道:“拿著吧,我是你哥,用不著跟我客套,用不上就存著,生活方面也別想著省錢。”
頓了頓,他又說道:“我剛進一高那陣,家裡每月才給一百八,吃飯都夠嗆,看別人買這買那,我早上就只能啃饅頭,連份湯都買不起,咱家日子現在好起來了,你在學校也別虧著自己,你放心,凡事有我,咱家差不了。”
“二哥!”陳夕聽著他的話,眼眶都紅了。
陳喬山笑道:“沒出息,這麼大了,怎麼還掉眼淚,這是好事,你不是愛喝蘋果味的可樂嗎,喜歡就買,也別見天的喝,那玩意沒營養,還壞牙,倒不如多買點蘋果……”
陳喬山交待了不少,陳夕連連點頭,她年齡雖然不大,不過對於陳家過去的狀況自然是清楚的。
家裡雖然從沒短了吃喝,不過日子也是過得摳摳搜搜的,幾個女娃還好點,二哥當初的境況她是一清二楚的,上初中那會,有條褲子的膝蓋還帶著補丁,兄妹倆在校園遇上,她都沒好意思當著同學的面打招呼,現在想想還頗覺心酸。
陳喬山又往陳夕的卡上存了一千,錢不算多,可也不少,現如今,貨幣的購買力還是很足的。他知道,女孩子要學會自尊自愛,首先就是要經濟獨立,最終才能人格獨立。
陳喬山以前在外貿行當廝混,見識過太多的名利場,陳家女兒太多,這些都是債,他做大哥的,自然有義務幫著把好關,權當多了三個閨女吧。
陳夕也就傷感了這麼一陣,來的快去的也快,進了一高的校園,就成了她的主場,立馬又精神了。
陳喬山有點感慨,時間是最能消磨人的,這才半年,一高的校園就多了些許陌生。
他先幫陳夕把被褥送到女生樓,就準備離開,陳夕卻說道:“二哥,你先在這等我會。”
陳喬山也沒猶豫,一口就答應下來,今天的校園分外熱鬧,到處都是孩子和家長。
他卻獨獨瞅見了那排數光禿禿的樹,這時節,芙蓉已失去了夏日的模樣,絲毫沒了往昔的嬌豔與旖旎。
陳喬山還清楚地記得,當初每晚上完晚自習,送嚴小沁過來,他總能瞅見那如蓋的樹冠,還有上面那一層嬌豔的花,即使在夜晚也很是惹眼,不虧了它合歡的別名。
“二哥,你張望什麼呢?”陳夕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打斷了陳喬山的回憶。
“沒什麼,就隨便看看!”陳喬山隨口敷衍道。
陳夕往那邊打量兩眼,笑道:“很懷念是吧,我可記得你當初可是經常站那邊往女生宿舍張望的。”
陳喬山有點尷尬,沒想到老三也是個心明眼亮的主,他只得轉移話題道:“喊我留下來幹嘛?”
“走,二哥,跟我看榜去。”
陳喬山啞然,他瞬間就知道了這丫頭的打算,一高的成績單雖然郵寄到了陳家,不過年紀排名並沒有公佈,想來老三這是很有信心,想在自己面前顯擺顯擺了。
陳喬山知道,自己這個妹妹心氣很高,誰也不服氣,即使他這個省狀元,也未必能讓她心服口服。
榜單就貼在榮譽牆附近,打邊上過的時候,陳喬山又看到了自己半年前的照片,當時的他很是青澀,看起來很不起眼。
“二哥,我將來也會上光榮榜的。”陳夕看他盯著牆上的照片發呆,不由信心滿滿地說道。
陳喬山笑笑,也沒吱聲,省狀元可沒那麼好拿,不過他也不會說破,陳家有一個狀元就足夠了,再多一個陳夕當然更好,不過想來也不會那麼容易。
不出意外,她又是年級第一,足足比第二名多出二十七分。
陳喬山有點驚訝,這個陳家老三還真不簡單,照這個勢頭髮展下去,陳家說不定真會出第二個省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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