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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八章 机不可失(2/3)

作者:石章鱼
生笑道:“前年入不惑,今年已是四十有二喽。”

赵大新跟着笑道:“可单看您面相,不听您声音,还以为先生只有三十来岁呢。”

孙先生道:“或许是肤色所致,我少年时旅居檀香山求学,那儿空气湿润,常年如春,而我又久居课堂,极少受到风吹日晒,故而这皮肤要比常人白皙一些。”

赵大新问道:“孙先生是哪里人士?依我看,理应是南方人才对。”

孙先生笑道:“赵兄眼力过人啊!孙某确是南方人,祖籍广东中山。”

赵大新点了点头,道:“怪不得,我听说那广东也跟檀香山相差不多,也是四季如春。”

孙先生笑道:“可不是相差不多啊,孙某祖籍,应该说是四季如夏还差不多。”

说着聊着,不觉间,火车已经启动,待赵大新发觉时,那火车的速度已经上来了。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树影房屋影,赵大新不禁感慨道:“什么时候咱们中华也能像人家美利坚一样先进啊?”

孙先生接话道:“只要四万万汉人同胞团结起来,我相信,这一天并不遥远。”

赵大新叹道:“你说,这满清朝廷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呢?起初,我以为是咱们中华人比不上人家洋人聪明,可到了美利坚之后才发觉,那洋人也不怎么聪明啊,可人家就是比咱们要先进许多。滨哥说,这全怪满清朝廷,太腐败,太封闭,孙先生,您觉得呢?”

孙先生淡淡一笑,道:“你们滨哥说得对,满清朝廷确实是腐败封闭,但这只是表象,若是不能挖其根源……”

孙先生刚想展开,车厢舱门处却传来了敲门声。

敲门声很有节奏,先是三声连在一起,间隔一秒,又是一个连在一块四声。

“是自己人!”好久没开口说话的陆文栋起身去打开了车厢舱门,“你是……大新哥的小师弟罗猎?”

赵大新猛然一怔,连忙望去,罗猎已经笑吟吟走了进来。

“孙先生,非常高兴能再次见到你。”进门后,罗猎没理会一脸阴沉的赵大新,先跟孙先生握了手。

孙先生打趣道:“小伙子,你不听从你大师兄的安排,恐怕屁股要遭殃啊!”

罗猎扮了个鬼脸,转过头来,嬉皮笑脸地对赵大新道:“我可不是不听你的话哦,我也是没办法,你知道的,艾莉丝的父亲,西蒙神父也上了这趟车,我担心他们父女两个别在产生误会,就想赶过来跟西蒙神父打声招呼。可上了车,却来不及下来了。”

赵大新憋着气瞪着眼,可面对罗猎的一张笑脸,却怎么也发不出火来。“他们几个呢?”憋嗤了一会,赵大新憋嗤出了一句问话。

罗猎仍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耸了下肩,回道:“估计他们几个在酒店还等着我吃午饭呢!”

赵大新长叹一声,道:“上都上来了,也下不去了,你小子就别再拿谎话来欺骗你大师兄了。”

罗猎显得很委屈,道:“我哪有骗你啊?不信,你去问西蒙神父去,他就在十一号车厢中。”

赵大新又瞪起了双眼,恐吓道:“再跟我胡诌八扯,信不信我从窗户把你给丢下去?”

罗猎抛了个白眼过去,同时撇嘴吐舌,闪到了孙先生的身边。

赵大新再叹一声,冲着孙先生道:“让先生见笑了,我这个小师弟啊,平时仗着我舍不得打骂,甚是顽劣。”

孙先生笑道:“我倒是觉得罗猎这小伙聪明机警,且有担当。”

罗猎蹬鼻子上脸,立马开心道:“孙先生,今后我就跟着你了好不好?我可以给你做司机还能兼保镖,时不早晚地客串一下秘书的工作也凑合,小时候,爷爷逼着我认识了好多好多的生僻字,只是,我有些懒,不太喜欢写字。”

赵大新呲哼了一声,道:“就你?还给孙先生做司机?你不过就是偷了小安德森先生的车钥匙然后把人家的车子撞到树上了么?”

罗猎犟道:“那不是一开始嘛,现在我不是开车开的溜溜的了吗?”

孙先生笑道:“你愿意跟着我,我当然很高兴,可你是滨哥的人,我可不敢夺滨哥所爱。”

赵大新还憋着一肚子的气,不禁嚷道:“这种不听话的孩子,滨哥才不会喜欢他呢!孙先生若是看得上,就把他带回国吧,省得我天天看着心烦。”

赵大新话音刚落,车厢舱门又传来了敲门声,但这一次的节奏,却跟罗猎的敲门声有着明显的不同。

赵大新猛然一怔。而身旁陆文栋则站了起来,道:“孙先生,大新哥,罗猎,收拾东西,咱们准备下车。”

罗猎道:“你开什么玩笑?这火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么下车?”

赵大新一怔之后,明显感觉到了火车在减速,于是疑道:“陆文栋,你把话说清楚,这是谁的安排?”

陆文栋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件,递给了赵大新:“大新哥,彪哥的字迹你应该认得出吧。”

拆开了信,看到了上面的笔迹,确实是董彪亲笔书写,信的内容很简单,也只有一句话:“大新,看到信件,随文栋下车,彪哥在路边等着你们。”

看完了信,火车也停了下来,洋人列车员早已经打开了车门等在了一旁。

陆文栋引领大伙下了火车,穿过铁路两侧的灌木丛,远远地看见了前面的公路。

“陆文栋,你不是说一车厢全是咱们的人吗?怎么就咱们四人下了火车?”下火车时,赵大新便存在着这样的疑问,当穿出那片灌木丛看到前方公路的时候,赵大新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陆文栋边走边应道:“彪哥说,那一车厢弟兄是给朝廷鹰犬准备的,人家大老远的赶过来,要是不陪他们干上一仗的话,就显得咱们太小气了。”

“那倒也是。”赵大新随口应了一声。拨开挡在面前的灌木枝叶,赵大新突然惊呼了一声:“小七,野兔!”

罗猎眼明手快,一把飞刀已经闪烁着寒光飞了出去,可怜那只野兔只翻了两滚,便蹬直了四条短腿。陆文栋连忙跑了过去,拎起了那只野兔,笑道:“哈哈,咱们今晚上算是有肉吃了哦!”

罗猎收回了飞刀,又四下里张望了一番,视线中却没能看到第二只活物,颇有些悻然道:“就这么一只也不够咱们吃的呀!”

赵大新哼笑斥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少吃一顿肉能死啊?”

罗猎撇着嘴,摇头晃脑道:“宁可居无所,不可食无肉……大师兄,你别光说的好听,晚上这兔肉,你有本事一口不吃?”

说笑间,众人已经来到了公路边,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正向这边缓缓驶来。

“上车吧,孙先生坐前面,你们三兄弟在后面挤挤。”董彪亲自开车,车上并无其他弟兄,车子停稳,董彪跳下车来,接过孙先生手中的皮箱,放到了车子的顶棚上,然后用绳索固定好了,拍了拍巴掌,又道:“幸亏路程不远,也就是半个小时的车程。”

罗猎陆文栋都是空着手,赵大新的行李也不多,学着董彪的样子,将一口柳条箱也绑在了车顶上后,三人依次上了车。罗猎居中,赵大新陆文栋各在左右。

一早的霏霏细雨停了下,下了停,车子刚一启动,清凉的风裹挟着细微雨丝迎面扑来,人的精神也为之一爽。但赵大新却大煞风景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并带出了两行鼻涕。

董彪转过头来看了眼赵大新,道:“大新,要不要停车加件衣服?你穿的太少了!”

赵大新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沓草纸,捻起一张,擦净了鼻涕,丢到了车外,并回道:“不用了,彪哥,冷倒是不冷,只是昨晚上睡觉的时候没盖好被子。”

罗猎呵呵笑道:“大师兄,你怎么一点都不害臊呢?这么大个人,晚上睡觉还要蹬被子?”

赵大新侧脸怒目,斥道:“耍贫嘴是吗?等到了地方,看我怎么收拾你!”

——

李喜儿在前往三号集结点的路途中收到了刘进发来的电报,电报只有两个字:得手。

虽然,李喜儿已经断定曹滨那一行数人必然为假,虽然,李喜儿的目标并不是针对曹滨,但是,能除掉这个对手,李喜儿还是感觉颇为欣慰。

李喜儿确定的三号集结点位于洛杉矶至圣迭戈的铁路的中间地段,那儿是一片山区,火车的通行速度不怎么快,而且,铁路两侧多有障碍物可以藏身,绝对是一个飞身爬车的绝佳地段。不过,李喜儿只是从地图上选择了这儿,他并没有做实地考擦,只有周统领坐着火车来看了一眼,因而,这地方到底适合不适合行动,李喜儿也是七上八下不敢做定论。

便在赵大新他们乘坐的火车即将启动的时候,李喜儿也赶到了自己选择的三号集结点,随便打量了几眼,李喜儿便放心下来,这地点选择的真是英明,火车有一段长坡要爬,待爬到了坡顶,正是速度最低的地方,铁路一侧刚好有一片树林。

可是,欣喜也就是那么一小会,还没有等来任何一个手下,李喜儿便接到了周统领传来的电报。电报同样简单,只有五个字:他们已下车!

李喜儿登时暴跳如雷。

没错,发电报是有点难度,可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五个字,能说明什么?还不如不发!

李喜儿的发飙也就是一瞬间,随即便冷静下来。周统领此刻应该在火车上,而在火车上发电报并不方便,或许,稍等片刻周统领还会有电报传来。

那周统领没有辜负李喜儿的信任,二十分钟后,果真又发来了一封电报,电报依旧简单之至,仍是五个字:车开一刻钟。

这十个字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已经不少了,早已经冷静下来的李喜儿旋即便明白了过来。曹滨虽然已经命丧黄泉,但他设计好了的策略仍在发挥着作用。很明显,那董彪又玩了一手虚晃一枪,

“拿地图来!”李喜儿爆喝一声。随行手下赶紧拿出地图,展开了,铺在了李喜儿的面前。李喜儿凝视着地图,不时伸出手指在地图上指指画画。“车开一刻钟……应该是这一带……离下一个车站尚有百余里,但仅仅一刻钟,那火车也就是刚驶出洛杉矶市区而已……难道说,他要杀个回马枪不成……”李喜儿不停地吸着冷气,口中不住呢喃自语。

便在这时,周统领的第三封电报传来,这一次更是简单,仅有两字:速来。

李喜儿心头不禁一凛。按规矩,周统领只有汇报的权力,绝无向他李喜儿指手画脚的胆子,‘速来’二字虽然简单,但包含了命令的意思,除非他有重大发现而无法通过电报汇报清楚,否则,那周统领即便吃了十只豹子胆也不敢跟他李喜儿说出这两个字来!

李喜儿深吸了口气,随即令道:“留下秘密记号,令他们赶来之后,沿铁路追赶杂家!”令罢,李喜儿脱下了洋人的皮鞋,换上了自家的小牛皮包踝软底快靴,正欲沿铁路向洛杉矶方向狂奔而来,便有手下多嘴道:“大人,咱们有车,坐车既省力又省时!”

李喜儿只是被周统领的三封电报搞得有些急火攻心而一时糊涂,一声提醒下,李喜儿已经清醒过来,两条腿肯定跑不过洋人弄出来的四个轱辘的汽车,而汽车也绝非能跑得过好几百轱辘的火车。

但此时,却另有一多嘴者道:“你懂什么?大人这是准备要搭乘火车。”

话说到这儿若是能够打住,或许,那李喜儿心中的怒火也就能压制住了,可是,前一人却不依不饶继续道:“搭火车也不用往前奔啊!”

后一人随即怼道:“你懂个屁!火车还没来,先往前走一段,不是能节省时间么?”

前一人嘲讽笑道:“是我懂个屁还是你懂个屁啊?早晚都会被火车追上,在哪儿上车不都是花了一样的时间么?”

这话说的极为正确,但正是因为正确,才使得李喜儿急火攻心要往洛杉矶方向狂奔的举措显得愚蠢无比。

“就你聪明!”李喜儿低吼一声,右手挥出,一枚寸半长的透骨钉呼啸飞出,钉在了前一人的额头正中。

那前一人登时僵住,两只眼珠子忽地膨出,死死地盯住了李喜儿,喉管出发出两声吱吱嘎嘎的声响,然后直挺挺向后仰倒下去。

后一人双膝一软,扑通跪倒,颤抖道:“大人饶命,是属下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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