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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七章 爆炸(2/3)

作者:石章魚
父親已經不在人世間了,她怎麼也沒想到,她和席琳娜是在十五年前被拋棄的,所以,在短時間內,她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西蒙神父很是悲愴,雙手抱住了頭顱,不住搖晃。

羅獵又道:“我看得出來,西蒙神父,你像是有苦衷,如果你想傾述的話,我願意做一名傾聽者。”

西蒙神父鬆開了雙臂,抬起頭來看著羅獵,道:“你叫諾力,是艾莉絲最好的朋友,看得出來,艾莉絲很信任你,我也感覺得到,你是一個好人,諾力,謝謝你願意聽我的傾述,可是,錯了就是錯了,我不想把責任推卸給別人。一切都是我的罪孽,我願意接受上帝的一切處罰。”西蒙神父長嘆了一聲,做出了就要起身告辭的姿態。

羅獵微微搖頭,道:“你不說,席琳娜也不會主動說,艾莉絲更不會主動去問席琳娜,那麼,這其中的芥蒂便永遠也解不開。西蒙神父,你是個男人,就應該擁有男人應該擁有的勇氣,除非,你並不愛你的女兒。”

西蒙神父的雙眸中閃現出一絲慍色,道:“不,諾力,你錯了,我愛艾莉絲,我願意為她放棄所有,我甚至願意為她犧牲了自己的生命。你不知道,這十五年來我是多麼的痛苦,我身為神父,每天都在替上帝為他的兒女們授業解惑,可是,誰又能撫平了我的心頭之痛?誰又能讓我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安然入睡?在前天晚上之前,我始終迷茫,我找不到答案,但是,當我看到舞臺上的艾莉絲的時候,我頓悟了。散場之後,我沒有走,我等到了小安德森先生,從他那兒,我得知了艾莉絲的全名,那一刻,我便知道,這是上帝的旨意,是他引領著我重新見到了失散十五年的女兒,只有艾莉絲才能撫平我心頭之痛,只有艾莉絲才能讓我安然入睡……”

羅獵肅容道:“那你就更應該向艾莉絲說明十五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如果,是你為了神父的身份拋棄了艾莉絲和席琳娜,那麼,你就應當向艾莉絲懺悔,我說過,艾莉絲是個大度的姑娘,只要你誠心懺悔,我想,艾莉絲是能夠原諒你的。”

西蒙神父嘆道:“我願意背上所有的罪名,但我不能說謊,我離開艾莉絲和席琳娜是事實,但我絕不是因為神父的身份,諾力,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我是離開艾莉絲和席琳娜之後五年才做了神父。”

羅獵聳了下肩,道:“時間上的差異並不能說明內心的目的,你一心想做上神父,為此而離開了艾莉絲和席琳娜母女,隨後經過五年的努力,終於做上了神父,這樣的解釋也是合情合理。”

西蒙神父道:“我知道,如果不說出真相,所有的解釋都是徒勞,可是,諾力,實在抱歉,對那段往事,我不想再提。”

羅獵有些來火,提高了嗓門道:“可是,你這樣做有可能永遠失去艾莉絲!”

西蒙神父跟著也大起來聲音道:“可我不能再一次傷害艾莉絲!”

二人陡然間提高了一倍的聲音驚動了酒店的侍者,那名白人小夥從吧檯中探出頭來,向這邊張望了幾眼。羅獵和西蒙神父也同時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於是便沉默下來。

過了許久,西蒙神父開口道:“諾力,我請求你,善待艾莉絲,不要傷害她,好麼?”

羅獵沉聲應道:“從我認識艾莉絲開始,到今天已經有四年半了,這期間,艾莉絲只會因我而笑出了淚花,卻從未因我而傷心哭泣。我想,今後的四年,四十年,一輩子,都會是這樣而永不改變。”

西蒙神父道:“我相信你能做得到。”

羅獵蔑笑道:“可你卻做不到!”

西蒙神父道:“不,諾力,我能做得到。”

羅獵道:“你願意為了艾莉絲而放棄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嗎?”

西蒙神父苦笑道:“沒有了艾莉絲,我便是一無所有,還有什麼放棄不掉的呢?”

羅獵深吸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那就離開聖約翰大教堂,隨我們一同回紐約。你做得到麼?”

西蒙神父閃現出一絲驚喜,隨即又黯淡下來,呢喃問道:“艾莉絲還願意再見到我嗎?”

羅獵道:“我說過,艾莉絲是一個大度的女孩,她即便一時無法接受你,但也不會拒絕再見到你。”

西蒙神父重新現出了驚喜神色,語無倫次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上帝如此眷顧我,我都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諾力,謝謝你,如果你能告訴我你們即將乘坐的火車班次的話,我想,我會更加感激你的。”

羅獵聳肩道:“對不起,西蒙神父,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是因為我真的不太清楚,關於我們將乘坐的火車班次,我想,你應該去詢問小安德森先生更為合適。”

西蒙神父激動道:“我知道小安德森先生的酒店和房間號,他是我的朋友,我想他應該可以告訴我,謝謝你,諾力,我這就去找小安德森先生。”

夜已深,此時去敲小安德森的房門肯定不合適,但羅獵並沒有提醒西蒙神父。

送走了西蒙神父,羅獵回到了房間,而大師兄趙大新尚未入睡,像是在等著羅獵。

見到羅獵進了房間,趙大新立刻迎了上來。羅獵尿急,直接去了衛生間,趙大新便倚在衛生間的門框上說道:“小七,我想了又想,還是不想讓你蹚進這趟渾水中來。我已經將你幾個師兄師姐安排妥當了,你帶著艾莉絲,跟他們一道離開環球大馬戲團吧!”

羅獵衝完了馬桶,洗了手,隨口問道:“為什麼呀?”

趙大新道:“你不覺得這次的任務太過兇險了嗎?四年前,師父便是栽在內機局這幫鷹犬的手上,他們心黑手辣,殺人如麻,而那位客人又是他們勢在必得的獵物,小七,你還年輕,還有著大好前程。我是躲不掉的,但你不一樣,你可以把責任推到我身上,濱哥不會怪罪你多少的。”

羅獵出了衛生間,躺到了床上,道:“大師兄,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我真的不能答應你。我要留下來,不是因為濱哥,而是因為我想為師父報仇!”

趙大新道:“報仇的事情有大師兄呢!小七,你要冷靜思考問題,大師兄有個三長兩短,彭家班還有你能撐得住檯面,可是,咱們倆要是都受了重傷或是……唉,那彭家班也不就要散了嘛!”

羅獵半側過身來,衝向了趙大新,笑道:“大師兄,你要相信彪哥,更要相信濱哥,他們十幾二十年,吃的是刀尖上舔血的一行飯,有的是這方面的經驗,咱們是不會吃虧的。”

趙大新長嘆一聲,道:“你啊,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吶!沒錯,你說的都對,濱哥彪哥他們確實是經驗老道,可是,這幫牛尾巴不是布蘭科,布蘭科雖然也是個硬茬狠角色,但跟內機局那些鷹犬相比,還是要差了許多。濱哥彪哥能做到不傷毫髮擺平了布蘭科,但絕對做不到能以零傷亡的結果戰勝了內機局。”

羅獵打了個哈欠,回道:“大師兄,你說的很有道理,可今天都這麼晚了,我實在是太困了,咱們明天再說,行麼?”羅獵說著,脫下了外套,就要往被窩裡鑽。

趙大新一把拉住了羅獵,道:“不把話說完,你休想睡覺!噢,你是倒頭就能睡得著,可大師兄滿肚子心思卻只能翻來覆去數綿羊,想睡覺?你想得美。”

羅獵哀求道:“大師兄,你就饒了我吧,好好好,我答應你就是了,不跟著你們蹚這趟渾水了,我聽你安排,跟師兄師姐們躲得遠遠的。”

趙大新依舊把攥著羅獵的胳臂,道:“此話當真?”

羅獵伸出了另一隻手來:“要不,咱倆拉鉤?”

趙大新禁不住笑開了,鬆開了羅獵,卻趁勢在羅獵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笑道:“從小到大,大師兄不知道被你小子騙過多少回了,好吧,那我就再多上一次當好了。”

夜半時分,金山下起了雨來。春月淅淅瀝瀝,時緊時鬆,到了天明之時,雨勢雖然停歇,但陰的卻更加濃重,讓人產生了仍在夜間的錯覺。

從金山駛往紐約的火車一天有四班,最早的一班為早晨七點半鐘出發。曹濱於六點半鐘出門,帶著許公林和七名手下,分乘了三輛車,駛向了火車站的方向。很顯然,他是準備乘坐最早一班火車前往紐約。

內機局的人隨即跟上,同時分出一人來向李喜兒作了彙報。

“大人,曹濱身旁那人和畫像中的人極為符合,應該就是逆黨領袖!”

李喜兒冷笑一聲,道:“天色昏暗,只需稍作化妝,便可瞞過人眼。曹濱,雜家承認你在這真假之間拿捏的恰到好處,可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雜家!劉統領何在?”

劉進抱拳施禮,應道:“屬下在!”

李喜兒微微頷首,命令道:“你率領十名弟兄,會合負責監視的七人,共計一十八名兄弟,想辦法混上火車,待火車駛入荒野之中時,炸掉曹濱的那節車廂!”

劉進再次抱拳,回道:“屬下領命!”

李喜兒再令道:“命其他潛伏弟兄,立刻向三號集結點進發,雜家不管他們採用什麼辦法,雜家只要求明晚亥時一到,便可見到他們。”

其餘未被劉進點到的數名弟兄得到了李喜兒之命,立刻行動了起來。

曹濱的車行駛到了半路時,雨勢突然加大,看著車外,曹濱問道:“公林,你信上帝麼?”

許公林笑著應道:“我不信。”

曹濱道:“我也不信,可是,有時候又不得不信,比如今天。”

許公林道:“濱哥這話的意思是……”

曹濱呵呵一笑,道:“你看,上帝提前看到了那些個牛尾巴的慘死結局,都傷心地哭了。”

許公林跟著笑了兩聲,回道:“上帝是洋人的上帝,他會為那些滿清鷹犬而傷心麼?”

曹濱道:“洋人的上帝和洋人一樣,虛偽,貪婪,他以為全天下人都應該是他的子民,所以,那些個牛尾巴慘死在了洋人的地盤上,上帝說什麼也要假惺惺落下點淚來。”

許公林點了點頭,道:“濱哥看的透徹,公林甚是欽佩。”

七點十分,車子駛到了火車站,曹濱探出頭打了個招呼,那車站的洋人守衛便立刻打開了大門去除了路障,放行這三輛汽車直接駛上了站臺。

曹濱跳下了車,拍了下司機兄弟的肩,吩咐道:“在站臺上等著,彆著急回去。”

許公林不解,待上了火車後,禁不住問道:“濱哥,你讓車子等在站臺上有何深意?”

曹濱聳了下肩,道:“沒什麼深意,就是想給內機局的牛尾巴指個路,省得他們找不到濱哥。”

七點半,火車準時啟動,拉了一聲長長的汽笛,車輪緩緩滾動起來。剛駛出了車站,鐵路兩側閃出十來條身影,動作矯健敏捷,順著火車行駛的方向助跑了幾步,然後一個飛身,便貼在了火車車廂的外壁上,再接著,三兩下便爬到了車廂頂上。

車廂頂上,早有一人等著了,見到了那十來條陰影,立刻招呼道:“曹濱在七號車廂中部,劉統領命令,火車出城五分鐘,即可炸掉七號車廂。”

火車的轟鳴以及車外的風雨,本已經將這些人的動靜掩蓋了一乾二淨,饒是如此,這些人的動作仍舊是小心翼翼。偉大的美利堅合眾國,只要出得起錢,便可以買得到最先進的槍支,至於彈藥,更是想要多少便有多少。

李喜兒的部下中有一個製造炸彈的高手,他利用近萬發步槍子彈中的火藥製成了十多枚炸彈,雖然未經實驗,但那名高手卻拍著胸脯保證說,莫說這十多枚炸彈全用在一節火車車廂上,即便只用一顆,也絕對能將車廂炸翻。

爬上車廂頂部的那些人顯然是經過了嚴格的訓練,待火車駛出了城區,領頭人斷然揮手後,那十來人立刻行動,步調幾乎一致地在七號車廂的頂部,兩側,以及車底下掛上了炸彈,並拉開了引信。

火車上的人,卻是全然不知。

“轟——”

半分鐘之後,十數枚炸彈幾乎同時爆炸,發出了足以使五十米之內的人出現短暫失聰的巨響。

七號車廂被攔腰炸斷。

這一聲爆炸,聲響之大,威力之巨,就連坐在車上剛駛出金山火車站沒多遠的許公林都被嚇了一跳。

“濱哥,這爆炸是……”

曹濱點了點頭,道:“挨炸的肯定是剛才那列火車的七號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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