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肯定了心中的判断,于是笑道:“对安良堂来说,滨哥的婚姻大事乃是堂口的头等大事,滨哥向你求婚,那至少也得当着所有堂口弟兄的面,对不?滨哥。”
曹滨正色道:“不,我要当着所有金山市民的面向海伦求婚,我要让海伦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身为一帮之主,曹滨自然是一言九鼎之人,要么不说,一旦说了,必须做到。董彪听了,先是暗中向海伦竖了下大拇指,然后道:“我来安排,一定给你们两人办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求婚现场。”
曹滨点了点头,道:“时间要快,档次要高,形式要足够浪漫……”
尚未交代完,半躺在床上的海伦便打断了曹滨,道:“汤姆,我不想如此张扬,我不想被不熟悉的人分享了我的幸福。我知道中华人并不希望自己的夫人抛头露面,汤姆,你能为我想到这些,我已经很满足了。”
曹滨转身回到了床边,轻轻拿起了海伦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掌心中,柔声道:“海伦,我在金山生活了二十五年,脑子里早就没有了中华人的那种禁锢思想,当着所有金山人们的面向你求婚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恰恰相反,我会为此而自豪骄傲。”
海伦噘起了嘴来,道:“可是,我不想声张,不想被人妒忌,我只想独自一人偷偷地享受这份幸福,汤姆,你答应过我不再委屈我的,求求你了,真的不要这样,好么?”海伦说完了话,美美地靠在了曹滨的肩上。
曹滨伸出臂膀,将海伦揽在了怀中,柔声道:“海伦,告诉我,这并不是你的真心话,我说过,我要让你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我要大声告诉所有人,汤姆这一生只爱着你一个女人。”
海伦将脸颊贴在了曹滨的胸膛上,伸出手来摩挲着曹滨的下巴,幸福满满道:“我已经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了,汤姆,我能感觉到你爱我,这已经足够了。”
董彪像是被刺激到了,忍不住插话道:“我说你们两个,加一块都是快要到八十岁的人了,怎么腻腻歪歪的跟个年轻人似的呢?依我看啊,今天就把婚礼给办了得了!”
暴风雪不光阻止了街上的行人和车辆,就连火车也被迫停止了运行。
康利鲍尔默和父亲商讨完了和金山这边的人的合作方案,随即便买了火车票,踏上了前往金山的旅程。可是,火车刚刚驶出纽约才一夜的时间,便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间停了下来。
火车上的信息相当闭塞,煎熬了数个小时,才有列车员透露说,是金山那边遭遇了暴风雪,整条铁路全都陷入了瘫痪状态。旅客们听此消息均表示出了程度不一的焦躁情绪,唯有康利鲍尔默仍旧是不急不躁,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悠闲自得地继续读书。
这道理说起来简单之致,焦急也好,淡然也罢,那暴风雪已然来了,并不会以哪个人的意志为转移,既然改变不了现实,那么最好的办法便是坦然面对。但是,若想真正做到,却是相当不容易。
即便是悠闲自得看着书的康利鲍尔默,内心深处也不是表面上那样的平静。
火车停在荒野中不知何时才能重新启动只是造成他内心波澜的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对他即将要做的事情的担忧。
在康利鲍尔默的心中,比尔莱恩是神一般的存在。想当初,比尔莱恩从香港岛越狱只身一人来到了北美大陆,仅用了三年的时间,便成为了鸦片行业中小有影响力的一个人物,随后五年,比尔莱恩一发而不可收,垄断了南美大陆近一半的货源,一跃成为纽约乃至整个美利坚合众国的最大的鸦片商。
此番成就,真可谓是叹为观止惊为天人,期间,遭遇过怎样的惊险,又经受过怎样的危难,外人虽然不尽得知,但也能充分想象。康利鲍尔默是听着比尔莱恩的传奇故事长大的,自然对比尔莱恩充满了崇拜。
这样的一个人物,却最终栽在了金山,这使得康利鲍尔默不得不重新审视金山安良堂的曹滨。能干净利落地干掉比尔莱恩,那曹滨绝对非同一般,康利鲍尔默很是怀疑斯坦德他们有没有这个能力灭掉曹滨以及他的安良堂。
实力不能等同于能力!
斯坦德以及他的同伙有着身后的军方背景,看似实力强大,但是,以这种实力欺负一下安良堂或许没什么,但若是想像江湖帮派火并一样灭掉曹滨及安良堂,那就牵扯到斯坦德一伙能不能将实力发挥出作用的问题。
而康利鲍尔默对这个问题持悲观态度,并不看好斯坦德能够对付得了曹滨。
在跟父亲商讨这个问题的时候,康利鲍尔默便因此缘由变通了他父亲原来的方案,当时还以为变通过的方案可以让他们鲍尔默父子立于不败之地,但是,上了火车之后,康利鲍尔默隐隐感觉到那方案即便经过了调整,但仍旧不够完美。
斯坦德大概率干不过曹滨,而一旦落败,他们父子必然牵涉其中,以江湖帮派有仇必报的规矩,那曹滨必然会找上门来讨要说法。
一个连比尔莱恩都对付不了的江湖人物,他们父子又能对付得了吗?
康利鲍尔默不由得长叹了一声,合上了书本,起身站到了车窗前。
窗外,冬日明媚,微风清凉,端的是一个好天气。如此的好天气下,人本该有着一个相当不错的心情。而好的心情,不光要有好天气的烘托,更要有着舒适生活做为基础。康利鲍尔默的生活已经非常舒适了,虽然受到了货源不足的困扰,但这个问题并非是他们父子一家独有,比尔莱恩分裂出来的各家鸦片商,以及其他不曾属于过比尔莱恩的鸦片商,都在承受着货源不足的困扰。
而这个困扰,并不是无法解决的,只要熬过了这段时间,等到明年南美大陆的新货生产出来,这个困扰也就不复存在了。而这个时段,能得到金山的那两百吨货固然很好,得不到的话,也没啥可惜的,为什么非要冒险去触碰曹滨那尊瘟神呢?
为什么要给自己徒增烦恼呢?杀了曹滨,在比尔莱恩的旧部中树立威望就那么重要吗?有必要用自己的危险来换取那点额外的利益吗?
康利鲍尔默向自己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而这些问题堆在了一起,没有令他更加困惑,而是令他逐渐冷静清醒下来。
不能去招惹那尊瘟神!
康利鲍尔默首先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原则。
金山的暴风雪肆虐了整整一夜,而康利鲍尔默乘坐的火车则在荒野中停了整整一个白天,到了晚上八点多钟,火车才重新启动,但行驶的速度却是相当缓慢。
一早八点钟左右,肆虐了一整夜的暴风雪终于停歇,斯坦德推门而出,走出了营房楼外。
楼外的积雪足有三英尺之深,联邦海军的士兵们已经动员起来,正热火朝天地清除着道路上的积雪。斯坦德惬意地做了一组扩胸运动,深吸了口室外的清新空气,然后将胸中的污浊之气缓缓吐出。
他没有理由不感到清爽惬意。
昨天傍晚时分,正当暴风雪刚刚来临之际,他收到了纽约鲍尔默先生的电报,告知了斯坦德,他已经委托了他的儿子康利鲍尔默做为他的全权代表登上了前往金山的火车。
从纽约开往金山的火车需要五天五夜的时间,而猝不及防的这场暴风雪很有可能将康利鲍尔默的旅程再延长一天或是两天,可那又能怎样呢?鲍尔默先生已经将他的交易条件在电报中告知了斯坦德,只是单纯做货物交易的话,价格将会被压低到一盎司十二美分,只要货物运抵纽约,便可以全款结算。若是能干掉曹滨董彪二人的话,鲍尔默先生承诺了每盎司将会多支付六美分。
以每盎司十二美分的价格计算,这批货的价值将达到八十四万多美元,就算去掉四万多运费,那么还能有八十万美元的巨额利益,这已经是相当不错的结果了,完全可以接受。若是能够除掉曹滨董彪的话,将会多出四十二万美元的利益,其诱惑力同样是无比巨大。
换个思路,就算是拿出二十万美元来寻觅杀手,得手后,也可以白白多得了二十二万,这样的结果,怎么可能不把人的心挠的痒痒的呢?
但斯坦德做不了主,他没有门路能够找得到达到甚至超过拉尔森那种水平的杀手,这种事,还必须仰仗库柏。
从收到鲍尔默先生的电报,斯坦德便尝试着跟库柏打电话,或许是受到了暴风雪的影响,电话却始终未能打通。
这些小小的挫折并不能影响了斯坦德的心情。他踢了踢腿,再做了几组拳击动作,然后沿着士兵们刚刚清理出来的道路走到了海边。大海依旧是湛蓝,大地则一片银白,湛蓝映射下,大地的银装素裹显得更加妖娆,而在一片苍茫银白的衬托下,大海的湛蓝更显得深邃。
正享受着如此这番的美妙清爽的时候,身后追来了舰队司令部的机要秘书,手里端着一本文件夹,只是看他急冲冲的脚步,便可知道他必有重要事情。
“斯坦德将军,有份文件需要您来批阅。”机要秘书追到了斯坦德的身边,首先敬了个军礼,然后打开了文件夹,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斯坦德。
斯坦德接过文件,习惯性的扫视了一眼文件题头,随手向机要秘书要来了钢笔,就要签字的时候,突然间蹙起了眉头。“军港库房需要清查吗?是舰队司令部的意思,还是别的什么缘由?”
机要秘书回答道:“是上峰的要求,斯坦德将军,各舰队港口必须在年底之前完成库房清查,明年一月,上峰会组织舰队互查,互查不合格的舰队将会遭至处罚,司令员对此事非常关注,特意吩咐我转告将军,务必在圣诞节前完成对我舰队港口库房的清查工作。”
斯坦德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在文件上签了字,交还给了机要秘书,并道:“今天是十一月二十九日,距离圣诞节还有二十五天,请转告威尔逊将军,我保证按时完成任务。”
机要秘书敬礼后转身离去。斯坦德面向大海,双眸凝视着远方,心中原有的清爽惬意之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疑虑。
在舰队司令部中,他分管港口库房,便是借助手中的权力,才能将那批货藏匿的了无踪迹。也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原因,上峰居然会下达了这种命令,也不知道其背后原因究竟是上峰的脑子抽风还是另有其他。
若是上峰脑子抽风的话也就罢了,二十五天的期限足以让他们完成跟纽约鲍尔默先生的交易,至于剩下的六美分的额外利益,等货物运抵了纽约再回来实施也不耽误。
但若是另有其他什么原因的话,那可就值得担忧了,尤其是斯坦德考虑到一点,会不会是曹滨的做为结果呢?
斯坦德长叹一声,这个时候,他更需要联络到库柏,也只有他,才能拿定主意。
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斯坦德再次拨打了库柏的电话,然而,电话听筒中,传出来的始终是忙音。无奈之下,斯坦德只得拨打了埃斯顿的办公室电话,可是,接电话的却不是埃斯顿本人,且对方回应说,局长大人此刻并不在警局中。斯坦德交代对方说,等埃斯顿局长回来后,要他立刻给斯坦德将军回电。
挂上电话,斯坦德陷入了等待的煎熬,一是在等待埃斯顿的回电,二是在等待道路疏通,他能驱车前往库柏的军营。
到了午饭时间,埃斯顿仍旧没有回电。斯坦德煎熬不住,再次拨通了埃斯顿办公室的电话。可对方仍旧还是原来的那句回应,埃斯顿局长不在警局,等他回来,我会立刻向他汇报,让他给您回电。
吩咐卫兵为自己打来了午饭,斯坦德守着电话吃完了午饭,其中电话铃响了一次,却是部下打来的工作请示电话。
草草吃完了午饭,斯坦德再也无法按捺,也不管道路有没有被完全疏通开,便驾着车驶出了军港。
相比其他的城市,金山最大的特点便是华人的比例相当之高,而华人相比洋人的最大特点便是勤劳。如此大雪,所有的厂矿都已停工,因而,金山市政府得以微薄的代价雇佣了大量的华人劳工上街疏通道路。因而,时间虽短,但绝大多数的道路已经得到了基本疏通。
只是,这些原本至少是双车道的道路只能疏通开一半出来。
道路窄,车子开的自然缓慢,斯坦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磨叽到了下午四点钟才来到了库柏的兵营中。
库柏对斯坦德的突然造访非常惊诧,来不及去到军人俱乐部的那间最隐秘的包房中,在他的团部办公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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