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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七章 餐廳(2/3)

作者:石章魚


康利沉吟了片刻,道:“如果那位偉大的軍官先生無法賺到一盎司六美分的激勵的話,那麼說什麼都是徒勞的,但如果他做到了,我認為,對父親來說,最有利的事情是將威望轉換成實利。”

穩!

鮑爾默對康利的評價只有這麼一個字,但對於本身所處的行當來說,穩,才是最終要的。

海倫鮑威爾搬回了報社的單身宿舍。

宿舍沒有火爐,自然是寒冷潮溼,窗戶框早就變了形狀,雖然關緊了,但卻有些漏風,吹在身上,更是讓人感覺到冰冷難耐。海倫沒有心思去上班,孤零零一個人躺在了宿舍的單身床上,她想睡上一會,可是,一閉上眼睛,腦海中便立刻浮現出曹濱的音容相貌來。

海倫無奈,只得睜開眼來。

但睜開了眼,看到了宿舍中的陳設,海倫卻禁不住跟她在安良堂的那間臥房作對比。在這之前,海倫將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新聞記者的事業當中,根本顧不上照顧好自己,在生活上是能將就便將就,能省略就省略,以至於自己的宿舍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女人的寢室。而在安良堂,曹濱卻為她置辦了好多好多女人的生活用品,雖然那些用品並不是曹濱親自購置的,但畢竟是他安排給周嫂的。

海倫坐到了書桌前,桌面上的混亂不堪登時讓她產生了煩躁的情緒,她一時情緒失控,伸出胳膊,將桌面的雜七雜八全都扒拉到了地上。隨著一陣雜亂聲響起,海倫愣了片刻,然後伏在了桌面上,雙肩劇烈地抽搐起來。

從學校畢業做了一名記者,到今天已經是第九個年頭了。剛進入報社,被同事嗤笑沒有專業素養的時候,海倫沒有哭。有了獨立採訪權,被採訪物件所辱罵的時候,海倫沒有哭。為了能揭露犯罪事實,海倫深入到罪犯窩點被涉嫌犯罪者用槍指住了頭的時候,海倫仍舊沒有哭。她曾經以為自己已經練就了鋼鐵一般的意志,她曾經以為自己可以笑著面對任何困難,可是,在這一刻,在這種微不足道的感情挫折面前,海倫卻哭了。

哭的形式有很多,可以嚎啕大哭,可以嚶嚶抽咽,總歸是要發出聲來才能夠將情緒宣洩出來。但海倫卻是在無聲地抽慟著,無聲說明她在拼命地壓抑著自己,抽慟表明了她的情緒已然崩潰,這是一種無奈的悲傷,是一種充滿了悔恨的悲傷。

年過三十的海倫不可能沒愛過。哪個少年不多情?哪個少女不懷春?海倫也年輕過,也曾有過花一般的年紀,她暗戀過某個男孩,她也曾被某個男孩傷到了心,但那時候,她從來沒像現在這樣絕望過。

摔在地面上的鬧鐘仍舊在滴滴答答地走著,鬧鐘上的時針已經越過了正上方的位置,一早起來就沒吃過東西的海倫終於感覺到了腹中的飢餓,可是,她卻是一點胃口都提不起來。

“篤,篤,篤。”

門口出傳來了敲門聲。

海倫不想搭理,此刻,她誰都不想見到。

“篤,篤,篤。”

門外的人並沒有放棄。

海倫猶豫了一下,或許是報社的同事前來找她,可是,心中卻有一個陌生的聲音吼了起來:“讓那該死的工作見鬼去吧!你需要的是愛,是生活!”

那聲音很陌生嗎?那分明就是自己的聲音啊!

愛?生活?

似乎唾手可得,但當伸出手來的時候,才發現它原來是遙不可及。

“海倫,我知道你在裡面,再不開門的話,我就要將門撞開了!”門外傳來了熟悉的男人的渾厚聲音。

是傑克?

真的是傑克!

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海倫陡然間來了精神,她連忙清了嗓子,儘量保持了正常的嗓音,回應道:“是傑克嗎?”

董彪在門外應道:“不是我還會是誰?還有誰該威脅說要撞開海倫大記者的房門?”

海倫手忙腳亂地攏了下頭髮,又去了水盆架旁拿起了一條毛巾擦拭著臉頰,可整一個禮拜不在,那毛巾已近乾透了,根本擦不淨臉上的淚痕。“傑克,稍等一會啊,我,我剛從床上起來。”

水盆中沒有一滴水,而旁邊的水瓶中亦是倒不出一滴水來,海倫焦急地四下張望,當她看到了窗戶的時候,終於想到了辦法。推開窗,海倫抓了把雪放在了毛巾上,再去擦拭臉頰,果然乾淨了許多。

放下了毛巾,正準備去開門,海倫又看到了那一地的狼藉,再收拾肯定是來不及,海倫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轉過身為董彪開了房門。

房門外,董彪冷的又是跺腳又是搓手,進了屋來,忍不住嘮叨了一句:“這屋裡怎麼比外面還冷啊!”不等海倫作答,那董彪左右看了一眼,忍俊道:“我說,大記者啊,這就是你的寢室?這條件,能住人嗎?”

海倫面帶慍色回敬道:“我不是人嗎?我在這間房間中可是已經住了九年了。”

“九年?”董彪冷哼了一聲,剛想懟上一句,卻看到了海倫臉上殘留的淚痕:“你剛才哭了?”

海倫嗔怒道:“哭怎麼了?喜怒哀樂原本就是人之常情,你有限制我的權力麼?”

董彪賠笑道:“我哪敢限制大記者啊?萬一你把捅到了報紙上,說我是大男子主意,不尊重婦女,那我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嗎?”

人是一個很奇怪的動物,就拿海倫來說,她在曹濱的面前,雖然也能做出落落大方的姿態,說起話來也是有板有眼,可無論如何卻掩蓋不住她內心中的那份拘謹。但是在跟董彪相處的時候,卻是極其放鬆,就像是交往多年的朋友一般,有什麼說什麼,無需遮掩,更不必偽裝。

放鬆下來的海倫臉上也有了些許的笑容,她甩了甩頭髮,回敬董彪道:“你不覺得晚了麼?你威脅我要撞開我的房門,嘲笑我的寢室不是人能住的,還要限制我的情感宣洩,傑克,你的罪狀可是不少啊,你就等著上報紙吧。”

董彪聳了下肩,笑道:“那我不就成了臭名昭著的男人了麼?可是,這樣一來,就勢必會影響到湯姆的名聲,而你,遲早要嫁給湯姆的,所以,你的這種行為是搬起石頭砸……”董彪沒能把話說完,因為他看到了海倫呆住了,且流出了兩行熱淚。“海倫,不帶你這樣的啊,你又不是演員,怎麼能說哭就哭呢?”

海倫用雙手抹去了臉頰上的淚水,苦笑搖頭,道:“傑克,我當你是朋友,你可以不安慰我,但你卻不能這樣傷害我。”

董彪笑道:“傷害你?我為什麼要傷害你?我說了什麼話傷害到你了?”

海倫擠出了一絲笑容,道:“你知道,我愛湯姆,可他並不愛我,所以,我希望你今後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起他。”

董彪做出了一副無奈且委屈的神態出來,誇張道:“海倫,我來見你,可是冒著極大的風險,要是被湯姆知道了,他會打斷我一條腿的。我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來找你,只是想告訴你關於湯姆的一個秘密,可是,你卻不讓我在你的面前提起他,哦,天哪,那好吧,我現在就回去好了。”說罷,董彪作勢就要離去。

海倫急忙叫道:“傑克,你站住!”

董彪轉過身來,斜倚在門框上,似笑非笑道:“怎麼了?大記者,反悔了?”

海倫輕蔑一笑,道:“我早晨出來的時候就沒吃東西,現在很餓,而你又耽誤了我這麼多時間,你是不是應該發揚你的紳士風度,請我共進午餐呢?”

董彪做了個請的手勢,道:“在下非常榮幸。”

跟曹濱聊完之後,沒達到目的的董彪開著車偷偷溜出了堂口,怎奈路上均是厚厚的積雪,車子行在上面根本不敢提速,因而,熬到了臨近中午,董彪才趕到了報社。在報社中,董彪沒能找到海倫,於是,他施展開了他的忽悠大法,將海倫的一名同事給忽悠暈了,從而成功的套到了海倫的宿舍地址。

不過,董彪也算來得及時,因為拖著行李的海倫雖然一早就離開了安良堂的堂口,但她卻是步行回到的宿舍,因而,在宿舍中尚未哭個痛快,那董彪便敲響了她的房門。

開著速度跟步行差不多的車,董彪帶著海倫找到了一家餐廳。

餐廳的環境甚是優雅,非常適合情侶的約會,董彪環顧了一圈,尷尬笑道:“海倫,我帶你來這種地方吃飯,若是被湯姆知道了,他一定會醋意大發,將我的另一條腿也得打斷。”

侍者將二人帶到了靠窗的一張餐桌旁,董彪為海倫拉開了座椅,待海倫坐定後,又從侍者手中接過了選單,遞到了海倫的手上。

海倫並沒有開啟選單,直接點了一份牛排和一例蔬菜湯,並道:“有這些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董彪笑道:“那怎麼能行呢?我第一次請大嫂吃法,要是如此寒酸的話,會被人笑掉大牙的!”

海倫怔道:“你叫我什麼?”

董彪很是無辜道:“大嫂啊?我不是說過了嗎?你遲早都會嫁給湯姆,而湯姆是我的大哥,我當然要管你叫大嫂了!”

海倫苦笑搖頭,道:“傑克,求你了,別在那這件事跟我開玩笑了,行嗎?”

董彪正色道:“我什麼時候跟你開玩笑了?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

倔強如董彪,但凡他真心認定的事情,即便是十頭牛也絕無可能將他拉回來。

曹濱的軟肋之說,看似道理十足,實則根本站不住腳。

透過卡爾斯托克頓提供的線索,在經過曹濱的排查分析,早已經認定了軍警勾結在一塊盜走那批貨的人便是埃斯頓、斯坦德和庫柏三人。而反過來想,那三人既然動手殺了卡爾斯托克頓,並派出了殺手相對曹濱董彪直接下手,就說明對方應該已經意識到自己早已經暴露了。只不過,他們仰仗著曹濱董彪一時半會找不到充分的證據而能夠耐心地將這場遊戲進行下去。

這種格局下,對方只能有兩種選擇,一是保持目前的平衡狀態,並儘可能地藏匿起各項證據,只要保證曹濱董彪無法獲得證據,那麼,他們便可以高枕無憂,繼續逍遙自在。二便是再次派出殺手,對曹濱董彪實施暗殺,而且必須保證一擊致命,不然的話,那殺手若是落到了曹濱董彪手上,也就相當於將證據拱手送出。

因而,那些人肯定不會向海倫下手,除非,他們瘋了。

董彪能想明白的問題,那曹濱自然更不用多說,因而,再一早他們兄弟二人的相談中,曹濱被逼到了牆角,這才想出了所謂的軟肋之說。而董彪則鐵了心要來找海倫談一談,替曹濱說出曹濱的真實心聲,因而,他才沒有跟曹濱繼續糾纏下去,勉強認同了曹濱的所謂的軟肋之說。

“二十多年前,濱哥愛過一個女人。”點完了餐,侍者先為二人倒上了紅酒,董彪端著酒杯,輕輕地搖晃著,向海倫說起了曹濱的故事:“那時候,濱哥才剛剛二十歲,他們愛的很深,當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即便是山崩地裂海嘯襲來,也不會干擾到他們的耳鬢廝磨。可是,對一個江湖人來說,是不可能過上平靜生活的。在一場江湖廝殺中,我們的對手毫不顧忌江湖規矩,竟然劫走了濱哥的愛人,並以她為人質,脅迫我們繳械投降。濱哥的愛人為了不拖累濱哥,挺起了胸膛撞上了敵人的尖刀。”

海倫吃驚道:“那她……死了麼?”

董彪端起酒杯,淺啜了一口紅酒,然後繼續搖晃,道:“那把尖刀刺中了濱哥愛人的心臟,她沒能來得及跟濱哥說上最後一句話便嚥了氣,從那之後,濱哥便再也沒有正眼瞧過其他的女人。已經整整二十年了,我以為他再也不會尋找到他的愛情了,但我卻沒有想到,當你出現在他的面前的時候,這一切居然全變了。海倫,你應該相信我,我和湯姆做了二十四的兄弟,我十八歲不到便跟著闖蕩江湖,沒有誰能比我更瞭解湯姆,當我第一次看到了他看著你的那種眼神的時候,我便完全清楚了,湯姆他對你動心了。”

一抹紅暈悄然飛上了海倫的臉頰,她剛想說些什麼,卻被不知趣的餐廳侍者所打攪,待侍者為二人上了第一道菜後,董彪卻沒給海倫說話的機會。

“這一個禮拜,你住進了我們堂口,湯姆他雖然故意躲著不肯見你,但我卻能感覺到,他比以往任何時刻都要開心,甚至,快趕上我那第一個大嫂還活著的時候了。你應該理解他,他之所以要躲著不肯見你,只是因為他心中還有道坎沒能過去。”董彪邊說邊用刀切下了一塊肉,再用叉子叉住了,放進了口中,胡亂嚼了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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