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出了一招妙手,眼看兩隻鐵眼就要成型,那中年漢子的臉上也不禁洋溢位得意神色。
歐老執白棋,為了淨殺白棋,他在其他地方已有多處損失,若是無法淨殺這塊黑棋,哪怕得來一個劫殺的結果,那白棋恐怕都要因為實地不夠而輸掉此局。黑棋下出了一招妙手,略懂棋理的曹濱看到了,不由得搖了搖頭,黑棋最差的結果也應該形成一個打劫活,而棋盤上的黑棋的劫才要明顯多過白棋。
哪知歐老早有準備,那中年漢子臉上的得意神色剛剛溢位,歐老的一粒白子便拍在了二路託的位置上。這一子看似送死,卻令那中年漢子面色突變,得意之色自然是煙消雲散,雙眸中流露出來的盡是不解和困惑。計算良久,那中年漢子捻起一子,卻下在了別處。
歐老從容應對。
那中年漢子又在棋盤別處想挑起事端,可都被歐老一一化解,末了,那中年漢子長嘆一聲,投子認輸。
曹濱不解,上前問道:“龍哥,這二路託的一子明明可以殺掉,你為何要認輸呢?”
被叫做龍哥的那位漢子苦笑了下,隨手在棋盤上擺了個變化,道:“殺是能殺得掉,可你看,這樣殺掉了之後,卻形成了倒脫靴的形態,那兩眼還是做不出來啊!”
曹濱不由嘆道:“這圍棋還真是博大精深啊!”
歐老抓起了身旁的柺杖,點了點地面,樂呵呵道:“阿濱啊,有時間多學學圍棋,省的你每次來看我都找不到事情做。你若是能有阿龍的棋力,咱們爺倆喝喝茶下下棋該有多愜意啊!”
曹濱笑道:“我這輩子算是沒指望了,生就是一副坐不下來的個性,要是像龍哥那樣陪你下棋的話,估計最多三天我就得瘋掉。”
歐老呵呵笑著,將目光投向了董彪,道:“那阿彪你呢?”
董彪嘿嘿了一聲,回道:“阿彪連一天也撐不下來。”
歐老舉起柺杖,作勢要戳董彪,董彪嘿嘿笑著,躲到了曹濱身後。“我剛才還看到了一個小朋友,這會子跑到哪去了?”
曹濱四下張望,卻看到蹲在菜園子邊上正在用了一根枯枝撥挑菜葉上蟲子的羅獵。“羅獵,總堂主叫你呢!”
羅獵急忙拋下了手中枯枝,站起身疾走過來:“總堂主好,晚輩羅獵見過總堂主。”
歐老笑呵呵道:“你手中拿著的是什麼呀?”
羅獵不好意思地亮了出來,道:“我剛摘的番茄,只來及吃掉了一半。”
歐老笑道:“好吃麼?”
羅獵點了點頭,嘿嘿笑道:“好吃!我剛才還吃了一根黃瓜呢。”
歐老笑道:“也虧得你有這份口福,前日我還把這個幾個園子給封上的呢,這兩天看天氣好,溫度也不低,便拆了封,讓這些蔬菜見見陽光。”
羅獵道:“都到了該入冬的季節了,總堂主這兒還能長出這些個夏秋天的瓜果,真是不容易哦。”
歐老退隱江湖已有近十年,下棋種菜是他的唯二愛好,相比下棋,歐老對自己的種菜技術更為自豪,因而,羅獵的這句不經意的讚歎卻是令歐老大為受用。
叫龍哥的漢子頗為自豪道:“可不是嘛,放眼整個紐約城,就這個季節,也只有在咱這兒才能吃得上這等時令蔬菜。”
羅獵咬了口手中的番茄,道:“所以,我是真心忍不住才會偷吃的。”
歐老呵呵笑道:“到我這兒來的年輕人中,也就是你一個能做到無拘無束,有時候我都會在想,我就這麼嚴肅嗎?就這麼讓人感到害怕麼?”
曹濱道:“不是害怕,是敬畏。”
歐老哼了一聲,道:“那還不是一個意思?小羅獵,你來評評理,總堂主是不是和藹可親?”
羅獵連連點頭,道:“一見到您,我就想起了老家的爺爺,爺爺是最疼愛我的了。”
人和人之間是有緣分的,首先是情緣,其次是眼緣,再有便是話緣和玩樂的緣。歐老多次聽過曹濱提及羅獵,對他已有情緣基礎,羅獵生的白淨,五官精緻,甚是討人喜愛,對歐老來說,眼緣也是相當不錯。開口說話,那羅獵不缺規矩禮節,而且落落大方毫不拘謹,說出來的話又是極為中聽,因而這話緣也是令歐老非常滿意,假若再能玩得到一塊去,那真可謂是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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