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遲低頭想了片刻,終於記起這麼一個人了。
好嘛,我給你一個自言獎賞的機會,你就讓我託關係到警|察局,讓警|察局長派人去盯一個家丁,這委實超出了陳家大爺的想象。
想著想著,跟著就看向陳止,語含不解的問道,“我讓你選個賞賜,你居然想讓遊徼派人盯一名家丁?就算陳韻得罪了你,何必跟一家丁過不去?他能做什麼?不過,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這個家丁的風評不是太好,過去鬧出過幾次事情,若不是你祖父護著,早就讓人拿下了,難道是他無意中得罪了你?”
陳邊也在旁邊提醒道:“止兒,這次賞賜機會難得,你說出來,我和大哥拍板,其他人就算想要攻訐也不用擔心,不要因為個人恩怨,而浪費了這次機會啊。”話中的維護和提醒之意,幾乎不帶遮掩了,聽得陳遲都不由側目,越發驚疑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陳止好整以暇的回道:“好叫兩位伯父得知,止此舉不是一時心血來潮,蓋因徐方此人頗多古怪,與我家宅燒燬有關,大伯只要派出稽查皂隸一觀便知。”
陳止這樣不慌不忙的回答,讓陳遲兄弟越發疑惑了。
陳止的這個提議,算是臨時起意,但不是拍腦袋的想法,既然打定主意要消除隱患,那就宜早不宜遲,經過昨晚一事,對方定然按耐不住了,能動用陳家的關係排除隱患,是最省時省力的方法,還可以免去可能的隱患,更不用擔心碰上陳家內部的阻力。
“陳家雖然沒落,但也有自己的關係,老大陳遲辭官守孝,老么陳遠當差做吏,在巡察緝捕上有著公權,調動皂隸很是方便,按照推測,徐方必然會調動賭坊勢力,如此一來,就能將他和賭坊都掃清了,然後這火必然燒到陳韻身上,那就是陳家自己查到了陳韻,根本不用我出手,就連帶著將這個隱患也給除去了。”
此時,陳止已經有了個完整的計劃,聯絡遊徼、請皂隸盯梢徐方只是第一步,也是很重要的一步,等陳遲答應下來,才能進行下一步。
“你說徐方與你家宅院燒燬?可有證據?”陳遲沉吟片刻,這才正色起來。
“證據倒是有些,但恐怕難以呈堂。”陳止搖搖頭,他能找出徐方此人,實是結合服散之前的幾件事,以及在宅院的一些痕跡,加上和賭館簽訂約定時的些許情報,綜合判斷出來的。
這裡面能夠作為證據的,除了人證之外,就得涉及到痕跡學和推理了,這個時代沒有相應的裝置和概念,是無法作為證據的。
只是,沒有證據,卻可以讓對方製造證據,於是陳止滿含自信的道:“不過,只要派了專人盯梢,那徐方會自己送上證據。”
這個自信,不是陳止狂妄自大,而是做給陳遲、陳止看的,這和帶兵打仗是一個道理,你得表現出必勝的信念感染他人,再輔以言語,才能讓其他人願意向一個還沒影子的事進行投資。
何況,陳止選在現在提出,是因為他很清楚,此時自己有一個援軍,不管自己提出何等要求,只要耗資不大、不動陳家根本,這人都會想方設法的滿足自己。更不要說,自己還對陳家進行過了“投資”,算是在家族入股了,雖然是小股東,可架不住未來發展前景優秀。
“光是這麼說,口說無憑,我如何幫你排程人手?”陳遲皺起眉頭,要知道,陳止口中的稽查皂隸,都是專門經過訓練的人才,最擅長盯梢和偵查,放在現代就是專門培養的痕跡官和追蹤幹員,是刑偵人才。
由這樣的人出手盯梢,徐方這等普通家丁根本無法察覺,一舉一動都會被監視清楚,可要動用專門的人才,卻不是簡單的事,這讓陳遲難辦了。
只是,陳止的能耐逐漸顯現,就說陳邊剛才的表現,就足以看出跡象,再加上幾天前,陳止還奉上了真金白銀,於情於理於利,他都不好拒絕。
陳止送來的銀兩、書法造詣的隱含能量,其中效用正在逐步體現,這不是單純因為親情、血脈被看重,而是開始對家族帶來直接幫助,是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的,等於陳止在這個家族入股了。
相比之下,陳韻還只能算是個明日之星,需要家族對他進行投資。
“大哥,止兒都這麼說了,總歸要試試的。”
正在陳遲遲疑的時候,陳邊卻突然開口幫襯起來,有心要幫上一把。
陳邊倒也不看好此事,但急於修補和陳止的關係,一看到機會,就果斷出手了,再說了,就算最後是鬧劇一場,那也沒什麼,能和陳止一起荒唐一回,說不定還能建立革|命友誼,他老陳也是年輕過的,對這裡面的事門清兒。
想著想著,陳邊湊到陳遲耳邊,低聲道:“大哥,你若不方便出面,就讓我來,我和周老三也有交情,他還欠著我兩個人情,正好用用,聽說最近他幾個案子督辦不力,日子不好過,萬一丟了職位,我這人情可就浪費了,還不如趁著現在就用上,好讓小七知道家族對他的看重,豈能寒了他的心。”
“好吧,”陳遲沉思片刻,終於點頭同意,跟著看了陳止一眼,“這事,你就和你二伯商量著辦吧,但不要誤了正事,離篩選沒幾天了,不要耽誤了讀書,那麼多長者看重你,這是我陳家的福氣,你可不能因小失大,抓住篩選的機會大放異彩,才是正事。”
“小侄記得。”陳止點頭應下,接著就看向陳邊,致謝起來,“多謝二伯。”話中頗有緩和之意。
“都是陳家人,算不了什麼,”陳邊哈哈一笑,暗道果然選對了,跟著就估摸著,此時剛幫了忙,或許是個好機會,就道,“這個,早就聽聞守一你書法了得,前些日子,你幫大哥寫了一幅字,你看二伯這邊能不能也得一副?”說到最後,他也有些尷尬,這事本該私下裡說,但私底下陳止未必肯應,還不如趁著眼下好事剛成,就提出來。
“自是責無旁貸。”陳止也不推辭,當即應下。
陳邊不由大喜,他之前在晚宴上心情舒暢,酒喝多了,胡說海說,先不提那些答應下來的空頭支票如何兌現,真正要命的,還說自己房中就有陳止專門為他寫的一塊字匾,等回來一想才覺不妙,這事都傳出去了,酒宴上有不少人說今日就要來觀賞。
到時候人家一來,轉了一圈,發現根本沒有字匾,陳老二這臉可就丟到家了,而且這個危機就在眼前,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有好友臨門了,刻不容緩!
現在陳止一應下,等朋友上門,陳邊不光不用擔心,還可以藉機再吹噓一番,加重自己的名望,這麼一想,當然是心中歡喜,再看陳止這個侄子,那是怎麼看都覺得順眼了。
你瞧瞧,這氣質也不錯,字寫得也好,以前自己怎麼就豬油蒙心,想要與之為難呢?
這一想,陳邊很快就想起來,他之所以動陳止家田地的念頭,還不是陳韻給挑撥的,再一想那徐方就是陳韻的得力心腹,登時就對此人厭惡起來,更是警惕起來,幫陳止聯絡遊徼的念頭也堅定了幾分。
“徐方一個僕從和陳止能有什麼仇怨,該不會是那陳韻吩咐的吧,這就太過了!”
正好這時候,陳止又說了一句:“勞煩二伯了,最好今日就能動員一二皂隸。”
陳邊估算了一下時間,眉頭都不皺一下,就點頭同意了。
陳止又是致謝,接著轉頭對陳遲道:“還有一事,想請大伯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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