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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兩陳合流之始

作者:戰袍染血
“入蜀?”

陳止對這個答案,也是有些意外的,他對這個陳迭並不瞭解,過去連名字都沒聽過幾次,但短短時間的接觸,卻讓陳止大致摸到了其人的特點,至少是刻意表現出來的特點。

這樣的一個人,若是出為兵家,為軍中將領,那必然會更傾向於鷹派,自是想奔往戰場第一線。

不過,隨著匈奴之主死去,朝廷大軍退敗,雙方都需要時間修養,所以戰局有了平息的跡象,但在軍方的眼中,戰爭並沒有結束,只不過是暫時的休兵,因此還有諸多鷹派將領,渴望著前往這北疆之地建功立業。

這一點,從陳迭的話中也聽得出來。

只不過,他也說到了,自己最後要去的,卻是川蜀之地,明顯和本來的意志不符。

“陳永為太僕,有著諸多司職,其中馬政的部分,對軍方的影響不小,他提出來的意見,軍方肯定是要考慮一下的,如果這位陳迭真想要去往北疆,只要陳永的一句建議,結合他本身的身份地位,軍方不難讓他如願,現在卻事與願違,那原因若不是有政敵從中作梗,就是陳永並不同意……”

他這邊想著,那邊陳迭鬆開了肩膀,就搖搖頭道:“我那父親,也就是你的叔祖父,他啊就是擔心這個,擔心那個,我那邊都找好了同僚、友人,準備前往北疆,結果他一句話傳過去,生生給改成了入蜀,你說氣人不其人?”

陳迭臉上滿是遺憾之色,看著陳止,感慨道:“還是你幹得好啊,也不用親自前往北疆,一個訊息傳過去,他劉淵就給氣死了,十萬大軍不比你殺一人,當真是幹得好,讓我陳家揚名北疆軍中,若我能去北疆,當鞏固我陳氏之名,再立戰功,現在卻只能去往那蜀地,你說那裡有什麼值得過去的?之前兩年,倒是有那李氏作亂,但如今李氏已然歸順,刀兵入庫,你說我過去了,能有個什麼用?”

說著說著,他唉聲嘆氣起來,讓陳止和後面的陶涯等人面面相覷,對這個一見面,就說出這麼多肺腑之言的陳家壯年,生出怪異感覺,但也知道,這八成是願望未能達成,所以心有淤積,見了陳止這個令劉淵殞命的人,忍不住抱怨兩句。

就這樣,一行人且說且走,穿過庭院,來到了大堂。

大堂之中,陳永坐在主位,除了他之外,還有七八人在場,三人年齡與陳迭相仿,餘下五人看起來則頗為年輕,陳歡正是這五人之一,一見到陳止過來,就面露喜色,朝著陳止擠眉弄眼,引得邊上一名中年人,連連咳嗽提醒。

只是陳歡實在是覺悟有限,不得要領,但在身邊一名青年的提醒下,還是收斂許多,那青年在制止了之後,上下看著陳止,露出了打量之色。

陳止將這堂中的景象盡收眼中,隨後就走上前去,給坐在主位的陳永行禮,口稱“叔祖父”。

在他身後,陳迭笑著走到一邊,說道:“這人我可是帶來了,此乃我陳家未來之棟樑,我與他交談了幾句,確實是名不虛傳。”

他話一說,莫說陳止,連隨後趕來,正在與陳永見禮,口稱晚輩、後生的陶涯、劉綱等人,都是面色古怪無比。

蓋因從入了大門,一直到走到此處,陳止幾乎就沒有什麼說話的機會,這話全都讓陳迭包圓了,陳止最多是在關鍵的時候詢問一二,也好讓陳迭說的更加歡暢,結果這位因為說的舒服,就認準陳止名不虛傳了。

陳永顯然也是知道這個兒子的性子的,並不接話,而是含笑點頭,吩咐陳止和陶涯等人坐下。

陳歡等人,這個時候也依照輩分自行介紹了一番,那三名中年人,乃是和陳迭同一輩分的下邳陳家之人,也就是和陳止的父親是一個輩分的,但都是陳止的侄子,並不是親子。

至於那餘下的五人,包括陳歡在內的三人,為陳永的孫子,餘下兩人則是族孫。

這些陳氏族人,都是下邳陳氏,和陳止的彭城陳氏算是同族,但畢竟分開也有幾十年了,此時固然是客氣的見禮,但多少還是能感覺到一絲隔閡和生疏,哪怕是那個頗為熱切的陳歡,在言語的細節上,也可聽出蛛絲馬跡。

但若說言語中隔閡比較少的,也有一人,就是先前提醒過陳歡收斂的那名青年。

此人剛才也已經自我介紹,名為陳梓,是陳歡的堂兄,其父早亡,為陳迭養大,自小好學,後來跟隨在陳永的身邊,頗受重視。

這人剛才說話的時候,在細節之處頗有講究,讓人聽著比較舒服,而且其人一開口,聲音圓潤,整個人更是給人一種溫潤之感,讓人不自覺的就生出好感。

待得眾人紛紛見禮,陳永就順勢開口了:“守一,你的名號,我是早有耳聞了,今日見了,果然不愧是我陳氏子孫啊。”他邊說邊笑,看著陳止,微微點頭,一副滿意模樣。

陳止當然是連連謙虛。

接下來就是一問一答的環節,主要體現的就是同族情誼,氣氛溫馨而熱烈,不時還有陳歡亂入,令談話漸漸輕鬆、歡快,陳止、陶涯等人依次發言,並聽取了長者陳永的教誨和意見,都表示受益匪淺。

實際上,陶涯等人也是樂得如此。

這陳永再怎麼說,也是列卿之一,能來他的府上,對於這些沒有出仕、只在部分地區有名望計程車子而言,好處是不言而喻的,就算是沒有多少營養的閒談,也是甘之如飴,因為這本身就是資歷,以後在外,碰上什麼事,就可以拿出來說,那誰誰誰位列九卿,我和他談笑風生之類的。

事實上,他們這些人,一路走來,時間不長,但陳止的名聲幾乎呈現三級跳的趨勢,近乎一天一個樣,他們跟在邊上而言市場被人提起,熱度很高,超常達成了目標,這也是陳止不去參加杏壇論道,眾人也果斷跟隨過來的原因,這裡面自是有交情和友情的因素,但也夾雜著功利心,如周延、魯靖等人看來,跟著陳止,比在杏壇論道上的名聲收入要多得多。

比如這一入城中,就能見到陳永,便是優勢了。

陳永態度和藹,說著說著,忽然提道:“這次守一你過來,未來同殿為臣,乃是好事,是我陳家的喜事,這裡也都是自己人,老夫也不瞞你們,如今正是我陳家大展宏圖的時候,當多多提拔自家子弟,京城也缺乏人手,我就讓幾個家中的傑出子弟趕來,到時守一你得多多提點他們啊。”

這個訊息,剛才在外面,陳迭就已經是提過了,所以陳止也沒感到意外,又是一番謙虛,然後陳永就是一通誇讚。

在融洽的氣氛中,這次會面圓滿完結,接下來陳永就安排幾個子侄招待陳止,佈下了晚宴,自己則因為一點事入宮面聖去了。

“不得了,這隨便說兩句,都能進宮面聖,列卿之位、天子腳下果然是非同一般。”

席間,劉綱忍不住就感慨起來。

“這有什麼,以後陳兄定是宮中常客啊。”陶涯微微一笑,看向陳止,“只看之前陳兄的定品,以及這徵北將軍的頭銜,就知道是簡在帝心。”

“是啊,真是羨煞旁人!”周延也在一旁笑著。

這時候,陳歡端著一杯酒走到陳止邊上,客氣的道:“族兄,我對你真的是聞名已久了,你乃是我陳氏年輕一代的翹楚,今日得見,不醉不歸!”說完,當先仰頭將那杯酒喝了下去。

頓時,邊上就有幾個人笑著叫好,又有唱行酒令的,氣氛逐漸熱鬧起來,隔閡漸漸消除。

是夜,陳府載歌載舞,歡騰至深夜。

翌日,陳止一行人就被安排到了一座宅子裡面,乃是陳永特地騰出來,讓他們落腳的,乃是陳家的產業,就算是日後陳止在職位上有所變動,這個宅子依舊還是留給他用。

當然了,陳止身為太樂令,很快就會有專人過來,給他分配專門的官邸。

很快,等他們在宅院中安頓好了,太常那邊又派了人來,和陳止約定了具體的見面時間,也就是陳止正式入職的時候了,還有幾天的時間,讓他安歇和準備。

這些瑣碎之事暫且不表,卻說那邊左嶽書院的齊直,在辭別了王布之後,第二天就來到書院,打算將自己面見陳止的事,上報過去。

不過,當他來到書院,抵達老師所住屋舍的時候,卻發現這屋外為了一圈人,一個個都是精壯模樣,一看就知道是精心培養出來的家丁護院。

“莫非是楊老太公來了?”

齊直對這場面也不陌生,見狀露出喜意,然後就從同窗的口中得到了答案,正是那位老太公來了,正在裡面和山長楊木談話呢。

“那正好,我這正要有事稟報,不知道何時可以進去?”

齊直的神色有些興奮,那位楊老太公的身份何等尊貴,若能面見,留下好印象,自是受用眾多,相比之下,他過來的本意都得退居次席。

那同窗則道:“要等一會,老師和太公正在交談,頗為鄭重,我等不好進去,得等裡面召喚方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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