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間到來的這個訊息,別說陳府眾人,就是張央也無法理順思路。
怎麼突然之間,就說陳止立了大功,得了敕令。
張江見著眾人的模樣,並不遲疑,將事情的經過大概的說了一遍。
當聽到那匈奴之主劉淵,也因為陳止的計謀而身死的之後,這周圍眾人本就瞪大了的眼睛,不由又睜大了幾分,一個個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模樣。
“太樂令?這可是列卿之下的中樞之官啊。”
陳遲迴過神來,目光在張江和陳邊的身上來回掃動,事先最後落到了那封信上陳遲捧信看著,神色越發興奮,拿著信的雙手更是微微顫抖起來。
陳迅湊到邊上,問起來:“大哥,怎麼回事,這為官差說的是真的?”
陳遲扭頭看了他一眼,連連點頭,說道:“不錯,都是真的,這上面有官府的印,錯不了!錯不了!陳止,咱們家的陳止,已經是徵北將軍、太樂令了!”他的聲音中,有著一絲顫抖。
“徵北將軍!中樞官職!”
陳邊和陳迅對視一眼,二人的腦子也彷彿瞬間炸開了一樣,先是頭腦一片空白,但很快就化作濃烈的喜悅之情,其他的種種都顧不上了。
隨著張江等人的到來,這個訊息也好像海嘯一樣、狂風一般,瞬間就刮過整個陳止莊園,從裡到外,從上到下,盡數知曉!
“乖乖,厲害了,我的七哥!”陳羅更是搖頭晃腦,那嘴角幾乎要咧到耳邊了,笑的叫一個開心,“這出去遊學也遊的太厲害了,人家遊學回來,最多是地方上推薦,能為一方官令,他倒好,這一圈出去還沒多久呢,就得了個將軍名頭!”
陳署也感慨道:“是啊,遊學本為開拓眼界,但也是積攢名望,如那下邳的陳華,拜師之後也曾遊學,最後北上彭城,一番手段也是為了積蓄名望,然後回去就要出仕,結果流年不利,被七弟損了名頭,如今不得不蟄伏起來,穩固名望,想等風頭過去,再說其他。”
“嘖嘖,要不怎麼說七哥厲害呢!”陳羅哈哈大笑,“那位下邳的叔祖父成了太僕,下邳陳氏一躍而起,我正想著,這風頭也能波及到咱們這,也讓咱們有個在京為官的背景,那樣至少就不用擔心,被人給打上門來了,誰曾想,這還不用下邳陳氏的風吹過來,咱們自家的兄弟,就要發跡了!”
說著說著,他越發興奮起來,拉著陳署的袖子,就問:“兄長,我這平時讀的書不多,你是知道的,這個徵北將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頭銜,我只是隱約聽祖父以前提過,知道是個大官。”
“你啊你……”陳署搖搖頭,開始給自己的兄弟做科普。
另一邊,整個陳家也沸騰起來,後院中的陳輔,更是來到院中,朝著縣城的方向,低語禱告,說著些老爺夫人保佑之類的話。
這位老僕這幾天一直都在擔驚受怕,生怕自家少爺好不容積攢的基業,因為那個張央而毀於一旦,現在聽到訊息,這心裡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下了。
在陳輔的身邊,陳停、陳息更是手舞足蹈,他們作為陳止的親兄弟,在這幾天裡面無疑是壓力更大的,但長輩在前,也沒有他們說話的份,只能在心裡乾著急。
如今,兄長訊息傳來,內容超乎想象,更是讓他們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前方,隨著整個家族的歡喜,先前的凝重氣氛頓時被一掃而空,陳邊看著那面色陰晴不定的張央,心底暗暗冷笑:“這下子,那個什麼張央估計是沒轍了吧,他之所以敢這麼囂張,還不是認準了我彭城陳家上面沒人,萬一出了事,下邳陳家為了不被牽連,不影響風評,也不會過多幹涉,但現在情況不同了,一個太樂令,可能還沒什麼,但徵北將軍這個頭銜,可不光只是好聽,還代表著更多的意義。”
他正想著,那張央似乎也回過神來了,看著張江,冷冷說道:“你說陳止以計誅殺了匈奴之主,這太荒謬了,據我所知,就連他擊潰的匈奴騎兵,都是鮮卑糜將軍擊敗的一支匈奴軍隊的小股人馬。”
“這怎麼可能?你是從哪裡聽來的訊息?”張江露出了一副難以理解的模樣,“先不說這中原腹地,匈奴的大股人馬如何進來,就說糜將軍,他在魯王府的時候,還和陳將軍起過沖突,若是如此所說,當時糜將軍就該直接提出來才是,但最後的結果,卻是糜將軍退避。”
“糜軍和陳止對峙,自己退了?”
張央的臉色越發難看,他從這個簡單的話中,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糜軍想要搶功勞,編造了一個戰功,結果朝廷提前給陳止下達了封賞,這糜軍眼看下不來臺,但好巧不巧的,這個偽造的戰功,被張央給知曉了。
想通了這些,他狠狠一咬牙,然後又狠狠的看了在場的眾人一眼,艱難的轉身,然後直接離開。
看著他遠去的背景,陳家的不少人也都狠狠的猝了一口,隨後就陷入到了歡喜的海洋中。
陳遲也顧不上其他,直接讓人將張江等人請進去,隆重的款待起來,然後詳細詢問著陳止的情況,瞭解到陳止果然是直接前往洛陽的時候,陳遲又很快有安排了人,讓他們準備好,儘快上路,將家中的情況告知陳止,然後負責進行聯絡。
這也是各大世家的應有之事了,一旦在京城有了官職,那和家族的聯絡就更要緊密,雙方相互配合起來。
等陳遠、陳迂在城中撲了個空,回到莊園,知道了訊息也是驚歎不已。
“沒想到小七這一口氣就成了京官,為太樂令,雖然官品不算太高,但乃是清品之官,能結交人脈,更方便日後升遷。”頗為穩重的陳遠說著說著,也壓抑不住心中的喜悅,露出了笑容。
陳迂更是撫須而笑:“這樣也不用去麻煩郡守了,我陳家自己就可平事了,不簡單,不簡單,七弟的這個兒子,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如今得了太樂令之名,又有徵北將軍的稱號,允文允武,大有可為啊!我彭城陳氏復興之日不遠也!”
其他幾個老陳,也是一通誇讚。
等老一輩誇完,小輩又是一陣崇拜,最後陳羅卻找到陳迅,說道:“這個,我覺得我和七哥這麼親近,留在彭城有點大材小用,不如讓我去洛陽,連帶和家中聯絡。”
陳迅笑罵道:“你那點小心思,當我不知道?還不是念叨著洛陽繁華,想要過去,但是這事,你不能找我,去找你大伯吧。”陳迅甩甩手,指了指陳遲,這心裡也是樂意的,他這個兒子可以說不學無術,本來都不被重視,但隨著陳止崛起,和陳止關心親近,就成了陳羅最大的優勢,若是能謀得這個差事,那日後他們這一房也就有了底氣。
不過,陳羅這麼一說,其他各房也回過神來,那些小輩一個個也都動起心思,朝著陳遲看了過去,目光熱切。
這一刻,陳遲終於感到那種大權在握的感覺,這腰桿不自覺的挺直,淡笑道:“先不急,先招待來客。”說著,就帶著眾人入了宴,款待張江等人。
不說陳家這邊,就說那張央回去,半路就遇到了蘇峻,招呼都不打一聲,徑直走了。
蘇峻見對方的樣子,知道未能如願,心下奇怪。
“這張央莫不是在陳家又吃了一虧?”等半路上,就有訊息傳來,得知了前後緣由,蘇峻也忍不住咂舌。
“乖乖,這陳止是真不得了,人家遊學,他也遊學,人家遊學回來還要蓄勢才能出仕,他遊學出去,不光當官,還當了將軍,上達天聽,這人值得結交,來啊,先給刺史寄去書信,再告知家中,讓他們準備一份禮,派我那兄弟送去洛陽!”
與此同時,剛剛寫好了文書、準備上報的徐輝,也知道了始末,同樣是驚歎不已。
“彭城陳氏崛起之日不遠了,來人,給我備禮!”
很快,包括中正官祖納、縣令楊永在內,彭城內外大大小小的官吏都知道了訊息,各有打算,同時隨著另外一支報信人馬抵達下邳,更多的訊息在南邊流傳開來。
很快,各方行動,那一道道訊息朝著洛陽而去。
不過,在訊息抵達之前,陳止他們一行人的車隊,就已經抵達了京畿之地。
“這京城地界,果然不一樣了,你看看這沿途之人的穿著、舉止和其他地方就是不一樣!”
看著這沿途之人,劉綱嘖嘖稱奇。
邊上,趙興騎馬靠近,笑道:“這還只是京畿周邊,還未到那真正的繁華之地呢。”
兩人說著,前方忽然傳來一陣喧囂,二人循聲看去,就看到路邊的一間茶肆中,正有一群人圍在一起,喧囂鼓譟,彼此爭論。
隨後,就有琴聲從中傳出,這喧囂聲才略有平息。
“這些人是做什麼的?”陳止探出頭來,問了一句。
趙興笑道:“這定是兩家書院正在鬥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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