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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殺了個乾乾淨淨

作者:戰袍染血
“哦?老鄉,聽你這話,莫非陳先生的家裡,碰上了什麼麻煩?”張江畢竟在官府當差,聯絡上下,哪裡聽出這話背後的含義,就追問了兩句,“還望老鄉能說個明白。”

他此來就是為了傳陳止的訊息,哪能放過此事,登時就追問起來。

“其實也不是麻煩事,是不知道從哪裡來了一個大漢,找上門來,要和陳君比試,那身手好生了得。”那人說起來,嘖嘖稱讚,“你是不知道,咱們這城裡也有幾個好漢,據說能夠伏虎,但多數時候,也是被那大蟲追得滿山跑,結果這個找上門來的大漢,那是能把大虎追得滿山跑啊!”

張江卻聽得眉頭皺起來,追問道:“你說麻煩,就是此人?他既然是過來找陳君比試的,這見不到陳止的人,難道是難為了陳家之人?”

“怎麼可能?”那人眉毛一挑,“別說咱們彭城了,就是真個徐州,又有幾人敢對陳君不敬?陳君遊學離開之前,那是何等氣相?諸葛家的諸葛言知道麼?陳君和他談笑風生,更不要說其他人了,那個大漢找來之後,見陳君不在,居然就不願意走了,說是要等陳君回來。”

張江這下子是聽糊塗了,不由說道:“這不是挺好的麼?那又哪裡來的麻煩?”這麼厲害的人,有沒有鬧事,那還能有什麼麻煩。

“我這不是沒說到地方麼?”那人居然還有些不快,覺得被打斷了性質,“這問題就是此人啊,這不是前不久,有幾個大和尚從南邊過來,說是什麼涼水寺,還是熱水寺的,說是過來傳法的,你想啊,這佛家也有得到高人,聽說上承至聖先師、老子的道統,那也是有學問的人,他們要傳法,咱們郡守、縣令也不會阻止,對吧?”

張江聽得哭笑不得,這佛家自打傳入進來,藉著幾位得勢王爺的幫助,站穩了腳跟,但因為乃是外來,拜的是外神,還不敬祖先、損毀髮膚,一直都和其他各家有著隔閡、分歧,雖說玄學大興,有無之論盛行的今日,不少的經學、玄學大師,都逐步接納了佛學,但你要說這佛門是繼承了孔子、老子的道統,那簡直就是驚悚了。

但他自是不會說明,只是催促那人快說。

“好好好,這事其實還是因為那篇《師說》,《師說》你知道吧,這文章……哦,你在已經知道了,這文章據說在南邊很是盛行,只是那幾位大和尚似乎不甚喜歡,在文章吃過虧,因此過來之後,就時常與陳家為難,嗨,文章就是陳君寫的,結果惹惱了那外來大漢,幾日前,也不知道因為什麼,這兩邊動起手來了。”

聽到這裡,張江已經明白過來,猜出了前因後果,就道:“可是出了人命?”

那人瞥了張江一言,冷哼道:“何止是出了人命,上門的三個大和尚,都被那人扭斷了脖子,這還不算完,那大漢更是找上和尚的落腳之處,將剩下的幾個,一口氣殺了個乾乾淨淨,都是一刀抹脖!要不怎麼說,這人厲害啊!難怪敢找陳君比試,你說呢?”

他的這一句,沒有得到回答,因為對面的張江,連同隨性的眾人,都是目瞪口呆。

過了好半天,張江才定下心神,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的意思師說,這幾個和尚找上門,想找陳家的麻煩,被一漢子撞上,然後將和尚盡數誅殺,一個都不留?”

“對,就是這個意思!”

“這……這事情可真不小了。”張江和身旁的副官對視一眼,從各自的眼中看出了驚訝,跟著又追問道:“那這件事,現在怎麼處置的?那兇手人呢?”

“哪裡還能有人啊,殺完人就走了,臨走還託一路人去陳家,來一句‘不用謝’,你是不知道,那傳話的人,當時正好是路過,被這滿身鮮血的漢子一叫,嚇得哆哆嗦嗦,聽說到今天,還沒回過魂來,還有那陳家,也因為這三個字,給鬧的不清,那南邊的和尚,又派了幾人過來,連州刺史都派了人來,處理這件事,這陳家上下,是忙得焦頭爛額了。”

張江一聽就明白過來了,陳家這是攤上事了,但好在有一個太僕撐著,事情總不至於太糟。

“這訊息,估計還沒傳到洛陽,不然也是影響陳太僕的風評的,一個不好,太僕在沒搞清楚情況之前,也要低調從事,說不定好會被人拿來做文章。”

想著想著,張江跟身邊幾人使了個眼色,然後謝過了那個講述之人,就急急奔著陳止在城外的莊園而去,因為從那個講述人的口中,他們已然知道,如今陳家的大部分人,都聚集在那裡,而南邊來的佛家弟子,這些天也是帶人將那莊園圍住了,聽說雙方之間還爆發了衝突。

“若是我所料不差,那和尚八成就是江水寺的人了,這寺廟的人脈很廣,僧眾不少,聽說還有武僧正兵,那寺中的幾個法師也有出身大族的,各有私兵,若是他們帶了人去,圍攻陳家莊園,萬一出個好歹,那問題可就大了。”

想著想著,張江不由苦笑起來,覺得自己這次的差事,可真不容易。

“現在只是希望,咱們儘快趕過去,將陳止受封徵北將軍的訊息公開,有了這麼一層身份,就算沒有陳太僕的名望罩著,想來這事情也不至於無法收拾。”

張江看得很準,知道彭城陳家的問題關鍵,其實是沒有自己的頂樑柱,那陳永貴為太僕,但畢竟是下邳陳氏,要護佑彭城陳家,其實頗為勉強。

“但是,有了徵北將軍陳止,那彭城陳家也就不一樣了,就看能不能趕上,不然可就要得罪那陳止了!”

張江心中焦急,他不是畏懼其他,而是想到陳止在魯縣的聲望和氣相,連琅琊王都拜師了,那王爺行事沒有章法,純靠心情,要是哪天知道了這個事,想要給他的老師出頭,追究張江一個傳訊不利的名頭,你說張江冤不冤?

………………

同一時間,在那郡守府中,徐輝正面色鐵青,在他的對面站著三人,為首一個,年齡不大,但衣著華貴,更是趾高氣揚,看著徐輝,冷笑道:“這個陳家,你不敢動?這可有些新鮮了,他彭城陳家就這麼厲害,連郡守都不敢動,這是要成彭城一霸啊。”

這人名為張央,乃是那徐州刺史的侄子,其父朝中為官,與陳永勢同水火,這般態度,並不奇怪。

徐州刺史張初,當初《師說》論道的時候,他親自在場,自是知道江水寺和陳止的恩怨,這江水寺先是派出了一個明法僧北上,打算與陳止辯論,找回場子,沒想到隨後傳來訊息,陳止一路名聲高漲,抵達了開陽後,更是聲名鵲起,明法僧不能及也。

寺中高層一看這情形,那還得了,陳止這是要摁不住了,那乾脆也別找他了,就選陳家來做文章吧,於是才派出了和尚過去傳法。

張初知道里面的緣由,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張家在朝堂上,和陳家並不是一條線的,但張初這個人,嚮往名士之風,有喜好陳止的文章和書法,所以他不幫江水寺一同為難陳家,就已經是網開一面了,否則一個州的刺史,想要針對一個剛從衰弱中恢復的家族,那個家族肯定不好過。

結果,最後傳來的訊息,說是陳家派了人,將去的和尚都給宰了,這訊息一傳過來,整個廣陵都沸騰了。

雖然後面又有傳聞,說動手的不是陳家的人,可架不住這件事的影響力太大,張初也頂不住壓力,不得不讓家族插手,這個張央,就是因此才得以抵達。

他一來到彭城,就夥同佛家子弟,帶著不少人人馬,作勢要攻下陳莊,活捉陳家嫡系,然後送交官府。

但那兇手的身份,本來就頗為模糊,事情也沒有定論,郡守府並不配合,這徐輝本就不滿刺史給南邊政策傾斜,加上和陳止的關係不錯,倒是沒有放任,一連幾天,都頂住了壓力,拿著朝廷的法度說事,不允許南邊來的佛兵和家丁動手。

“徐輝,我可還就告訴你了,今天,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看著徐輝軟硬不吃的樣子,張央冷冷一笑,看著對方驚訝的表情,笑道:“我在過來之前,已經吩咐下去了,讓他們動手!我倒要看看,就陳止莊園那麼點人手,幾十個家丁,還真能擋住我手下的精兵?”

徐輝登時給氣得滿臉通紅,呵斥道:“你!妄動刀兵,這是目無王法!”

張央隨意的擺擺手:“別,不要給我扣帽子,陳家一口氣殺了多少人啊,這哪是士族,這分明是匪徒啊,我這兵馬是去剿匪的,這才是王法啊!放心,我叔父會修書一封,給上面說明白的。”

“張少君,你這麼做,不太合適吧,”邊上,一個年輕人勸了起來,“還是先從長計議,收回成名,陳止的家丁也是名聲在外,那匈奴人都不是對手!”

“得了吧!我都知道了,匈奴人是先被糜軍糜將軍擊敗,其中一支人馬,潰敗到陳止那邊,讓他撿了個便宜,他那家丁,能有什麼本事?”張揚瞥了那人一眼,“蘇峻,我可告訴你了,這次你給我老實點,得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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