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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五子五丈誰家善,黑白散盡兇匕見!

作者:戰袍染血
激將法?

劉韻言冷笑一聲,說道:“陳君,你這個人就是想的太多,既是對弈,那什麼話不能說?你有什麼提議,但說無妨。”

陳止點頭說著:“也好,就當是我想多了吧,不過我看閣下這會的棋路有些散亂,是將太多的心思花在棋盤之外,以至受到了影響,這十分棋力,可能發揮不出七分,與其讓你分心其他,不如你我乾脆就以這棋局為憑,來進退人馬。”

劉韻言眯起眼睛,問道:“此話怎講?”

“落棋提子,每提五枚,則身後人馬後退五丈,你看如何?”

劉韻言聞言一愣,他本以為陳止又要出言諷刺、貶低,沒想到卻提出了這麼一個提議。

所謂的提子,其實就是從棋盤上將棋子拿起來,從棋盤中取出來,用俗稱來說,就是被吃了。

這句話的意思師說,每吃掉五顆棋子,身後自家的兵馬,就向後退出五丈。

意外過後,劉韻言立刻就抓住這個機會,試圖用言語動搖陳止的意志:“沒想到,陳君還是個心軟的人,你想用這個方法,救下那群被嚇得心驚膽戰的名士?可惜,有道是慈不掌兵,這棋盤對弈,就好像領兵衝殺,若陳君有這般念頭,怕是這一局就危險了。”

陳止笑道:“這就不勞閣下擔心,若是我不能得勝,不就是你贏了麼?你何必為我擔心?”

劉韻言卻突然放下心來,心中暗笑:“聽這陳止剛才的一番說辭,還以為是個人物,看穿了我的打算,用言語來拿捏我的念頭,我還道此人留不得,結果幾句話一過,就露出了破綻,真是好笑,他大概是心存善意,想用這種方法救助車隊,但這人對兵家之事一知半解,不知距離越是拉開,越是有利於騎兵衝擊,也罷,既然他主動找死,我就成全他吧。”

一念至此,劉韻言表面上卻做出深思熟慮的樣子,露出了敬佩之色,說道:“我都有些佩服陳君了,這種情況下還想著同僚、同行之人,既然你有這個提議,我自是沒有不肯的道理,就依你所說。”

兩人商議過後,將事情定下,陳止招來一人,當面吩咐,然後這訊息就被第一時間傳到了兩邊的人馬那邊。

劉翟聽完,不由失笑。

“這個陳止,過去多精明的事,如今卻有婦人之仁,做出了這麼愚蠢的決定,難道是不知兵?這可是讓我們佔了大便宜。”

但想著想著,他又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畢竟無論是王彌之事,還是之前的種種,都讓劉翟對陳止印象深刻,不敢小瞧,但無論他怎麼想,一看對面的步卒,劉翟便放下心來。

“這種情況下,陳止還能翻天?無論這局棋他是贏是輸,都跑不出我的手掌,既然碰上了他,就一併掠去,等到了匈奴國中,再行勸降,讓他為我所用!”

相對而言,王稜他們的車隊,在聽了陳止的決定後,表現出的情感就比較樸素了。

“好人啊,陳先生,真是個好人!”

發出這個感慨的,是之前對陳止略有微詞的馬圖。

唐起則說道:“照著這麼看,無論是陳止提子,還是那劉韻言提子,對我們似乎都有利啊,我們後退也好,這匈奴人後退也罷,不都是越離越遠麼?看來陳兄是把匈奴人給繞進去了,讓我們佔了大便宜。”

邊上的孫趕卻道:“不太對,匈奴人能這麼蠢?這麼好說話?我覺得吧,這裡面八成有詐!”

那過來傳信的僕從,聞言又小聲補充道:“我家少爺讓我來時,還特地吩咐過,說是讓諸位朝那林中密集處後退,那樣馬匹不容易追擊。”

頓時就有人暗暗記下來。

曹匡在旁感慨:“陳小子出陣與人對弈,本來就兇險萬份,若咱們這些個人手離他近一點,才能安全一點,現在讓咱們後撤,就是防止匈奴人趁勢追擊,這是讓咱們離開險境啊,真是仁義之人,可惜他不就危險了麼。”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這麼一說,其他人紛紛點頭,連孫趕都不好多說什麼了,否則必然要犯眾怒。

王稜更是面露愧色,說道:“這次的事,是我王家邀請諸位聚集,按理說是我王家為主,卻讓陳先生出頭,真個讓人羞愧,唉。”

他固然羞愧,但也知道,這種時候,就算他這個車隊的話事人上前,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因此這邊話音落下,就開始組織眾人,準備在棋局進行之後,就順勢後退。

不過,人群中也有人看出了問題所在。

這個人就是毛離。

“騎兵衝鋒,需要一定距離,匈奴人是從林中衝出,本身速度不快,抵達之後,不好展開陣形,才會繞著車隊奔跑,並且顧忌車隊護衛,可一旦拉開了距離,就非常不妙了。”

想到這,毛離就有衝過去提醒的衝動,但旋即想到了那篇兵策,又止住了腳步。

“陳先生能拿出那樣的兵策,不可能犯這樣的錯誤,除非另有所圖!”看著陳止的表情,毛離越發覺得第二種可能很大,就強行壓著心思,但依舊不敢掉以輕心,保持著警醒。

有著類似的念頭的還有趙興、陶涯等人。

趙興自不用多說,本就是將門傳人,哪裡不明白這個道理,而陶涯家中也有兵家名士,是以也有相同概念,但他們一路同陳止走來,早明白了對方的套路,都知道陳止的一句話,不能單純從表面理解。

“我可不信陳兄能這麼好心。”連對兵家不甚瞭解的陸映,在聽了眾人的感慨後,都忍不住低聲說著。

陶涯就笑道:“陳兄既然這麼吩咐,肯定有他的道理,我等只需靜觀其變就行了。”

幾個人說話之間,在兩陣中間對弈的二人,又是啪啪啪的連下几子,隨後就見劉韻言神色微變,被陳止提了几子,而後訊息傳來,說是陳止已經提了五子。

車隊的大部分人聞言大喜,趕緊就折騰著車隊,說是要往後退。

不過,這麼多人、這麼多輛車,說起來簡單,真操作起來,就涉及到一個組織問題,這就體現出諸多家丁的不同了。

那些名士們的家丁本就各自為政,這退的時候也是亂成一團,進退無序,相較之下,王家的護衛就好多了,至少知道轉身、依照秩序後退,但和陳止的家丁一比,就有些不足了

陳止的家丁,在得到了訊息後,陣形沒有明顯的散亂,前後佇列穿插轉身,一邊護持,一邊後退,彷彿隨時都可以再次頂上去一樣。

這樣的動靜落在劉翟的眼中,頓時讓他心中一凜。

“這些也是王家的護衛麼?這王家的護衛,怎麼分成了兩部?這最精銳的人手,明顯是針對敗軍、撤退的時候,進行過特殊訓練,防止在後撤的時候發生混亂,是隻有那些戰場經驗最豐富的將領,才會特地訓練的專案,就是族中,也沒有幾位將領能將兵馬訓練到這個程度,更不要說是家丁了。”

劉翟不由收起了對王家的一點輕視,本來在王家中計、被賭約約束之後,這位匈奴大將軍對王家的評價有所下降,這時將陳止的家丁誤會成王家護衛後,評價又有了變化。

很快,車隊後撤完畢,眾人躍躍欲試,就等著陳止再勝几子,也好儘快拉開距離,沒想到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卻是劉韻言連連得手,讓劉翟等人接連後退,拉出了空擋,一個個都做出蓄勢待發的樣子。

這個局面,頓時讓車隊眾人緊張起來了,他們縱然不知兵,卻也看出一點不對的苗頭來了。

高河低語道:“按理說,這匈奴人的馬隊後退,該是好事,但我怎麼越看越覺得危險,他們這是要從林中退到開闊之地啊。”

“距離若遠,騎兵衝鋒起來,是不是更為便利?”唐起眉頭一皺,跟著又道,“不過若似乎陳兄戰局順利,我等連連後退,入那密林之中,可以阻擋騎兵,還可以藉著環境遮擋,散開人手,說不定能逃離險境!”

“那也得陳止能接連提子才行。”

危急關頭,孫趕不由又嘀咕起來。

“陳止的棋藝到底如何,我等都不知道啊!”見眾人看來,他不得不硬著頭皮道:“他並無實戰戰績流傳,只是靠著破局,如今主動攬下這件事,萬一輸了,這不是害人麼?”

陶涯聽著,臉色直接變了,冷冷道:“你棋藝高超,剛才怎麼不站出來?卻在這裡聒噪!”

孫趕頓時面色通紅,吶吶的不說話了。

他這邊話音剛落,又有訊息傳來,卻是陳止連連得手,一會的功夫,車隊就接連後退,眼看著竟拉開了近百丈的距離,接近入林。

這下子,眾人都放心了,再看棋局,看不清盤上局勢,但能都看到劉韻言的臉色,這心裡就有底了。

“劉韻言吃虧了。”曹匡撫須而言,語氣欣慰,“此賊在中原放肆,若陳小子可以給與懲戒,其功甚大!”

實際上,陳止與劉韻言的這局棋,按著棋力來看,兩人近乎相當,但盤上的局面並不精彩,因為兩方的心思都分出去不少,所以棋路破亂,好在陳止精於記憶,長於預見,相比之下,劉韻言心境不穩,盤中內外多有失算,行至此時,黑子劣勢盡顯,有了迴天乏力的跡象。

“閣下不熟悉我的棋路,加上心思太雜,受了影響。”看著神色連變的劉韻言,陳止笑了起來,“你這次對弈,只是用來拖延時間,沒了三局兩勝的規矩,這心裡先有了一絲動搖,又被我接連點醒,心思都不在棋盤上了,哪裡還能獲勝?”

又是誅心之語,但劉韻言面無表情,並不回話,但雙眼眯起,打量陳止。

此人……乃是威脅!

陳止則是落下一子,然後收攏雙手。

這一子落下,已是確定了勝利。

“盤外招用的多了,難免就有種錯覺,似乎運用這樣的手段,永遠能無往不利,以至於本末倒置,忘記真正的關鍵還在棋盤內,所謂的盤外招,若最終不能獲勝,反要成為你心中的拖累!”

陳止說完這些,就要起身。

沒想到對面的劉韻言卻突然笑了起來,眼中迸射殺意。

“哈哈哈!”他仰天大笑,看得兩邊人馬都是眉頭緊鎖,劉翟更是抬手一揮,身後諸騎已做好衝鋒準備!

“這個距離,足夠一口氣衝散對方人馬了!”

就在劉翟想著的時候,劉韻言忽然止住了笑聲,目中猛然間閃過一道兇狠之色。

“陳止,你著實是個人物,但你這樣的人,命不長!”

略帶嘲諷之意的話音落下,劉韻言猛地往前一撲,脊椎猛然挺直,兩臂勁力猛漲,手中閃過寒芒!

筋骨彈動之間,劉韻言速度快疾!

“讓我送你一程,死!”

“圖窮匕見,唉,這同化政策真是失敗了,還以為你是個文化人,結果還是幾十年前的那套。”嘆息一聲,陳止將神速符往身上一拍,身子一晃,腳已蹬在劉韻言臉上!

咔嚓!戰袍染血說感謝“渠紅葉”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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