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鐵碰撞!怒吼慘呼!
那王彌的手下雖然少,可除了三四人之外,餘下的都是兇悍之輩,以一對多,也絲毫不怵。
不過,一陣混戰過後,彭城方面的兵勇和差役損傷不少,但終究勝在人多,一人不敵,後面的就頂到前面。
賊人兇殘,他們畏懼,可週添卻在邊上喊著獎懲。
聽著五兩、十兩銀子的承諾,兵勇、差役和幫閒哪有不動心的,而若是後退,立刻就要論罪下獄,又讓他們心驚不已。
兩相作用,多數人倒也奮勇。
而且這次事,連郡守都被驚動了,城中的大官、大族盡數聚集過來,只要不是傻子、瞎子,都知道意味著什麼,所以這些人真有些膽氣衝殺了。
這些彭城兵勇和劉和、陶涯等人不同,比起賊人來說雖然也弱,但到底不是毫無還手之力,更不是毫無準備,在粗糙的配合和掩護下,以多打少,多少能給賊人造成傷害,而且但凡受傷,就會退去包紮和治療,然後由同伴頂上去。
實際上,他們彼此之間難免會相互干擾,可那源源不絕的勢頭,終究讓賊人陷入到了苦戰之中。
受到最大影響的,就是圍攻趙興和關先的四人。
由於幫手的到來,趙興和關先迅速扭轉了劣勢,集中攻擊一人,終於在援軍有限的幫助下將之擊敗,掌握了主動。
被擊敗的賊人,迅速的被圍困起來,被人用繩子捆住,儘管還有掙扎,但於事無補,但這人在四人中算不上頂尖,等幾息後果,又有一名賊人被圍困起來。
不過,彭城方面也付出了慘重代價,就是這麼一會的接觸,就增加了眾多的傷員,更有兩人重傷垂死。
“這群賊人太厲害了!”
周添這時正扶著諸葛言坐下,找人護衛好,轉頭一看戰局,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冷兵器時代的精兵,只要有一口冶煉水平較高的武器,哪怕只有幾個人,只要一路向前,不斷劈砍,就可以製造出恐慌效果,造成莫大殺傷。
實際上,就算陳止的第一世,也有類似的事發生過,被各方譴責。
尤其是那賊首王彌,更是兇威滔天,最初的時候,眾人一湧進來,還試圖圍殺王彌,他畢竟是朝廷有數的要犯,誰要是能斬了他,不說別的,單是賞金就多到做夢都會笑。
可王彌將那長刀揮舞起來,虎虎生威,無人能近身,但凡接近幾步,就要被砍中要害,幾個來回,便無人敢輕易靠近,在他身邊形成了一片空地!
王彌遊目四望,目光所及之人皆生懼意,不少還下意識的後退兩步。
“哈哈哈!”他頓時收刀而笑:“滿城皆是無膽人,縱然人多又如何?”
邊說,他且戰且退,同時視線投往陳止所在之處,揚聲道:“今日不能與你陳止一戰,甚以為憾,我倒是有些相信,那篇兵策是出自你手了,我記住你了!彭城陳守一!下次若再見面,我當送你上路!後會有期!”最後一句話中滿含殺氣。
話一說完,他翻身而行,腳步快疾,邊走邊砍,伴隨幾聲慘叫,竟是砍出了一條道路,直接衝進了臥冰樓後院。
“王彌要逃!快追!”
“別讓他跑了!”
“這人要逃!”
旁人哪還看不出他的目的,但除了幾聲叫喊,沒人真的追將過去,他們都被王彌的身手殺怕了。
如果是在沙場上,沒遮掩之物,這麼多人圍攻,他王彌就算武藝高超,耗也能被耗死,偏偏這裡是樓閣之地,人多也未必施展得開,總人數很多,但同時能面對王彌的人數有限,這就讓武藝有了施展的基礎,以至於眾人都被殺出了心裡陰影,不敢上前。
但有個人卻是動了。
刷!
疾風吹過,陳止越過眾人,來到樓閣後門,眼看王彌已經衝到院中,想要抓住院牆,翻身出去,他這一走,就不好抓了。
“我可不準備再有下次交手的機會!”
王彌走的時候,留下來的話,對陳止而言絕不是好訊息,被這麼一個武藝高強、還有統兵之能的賊首惦記著,以後別想再有安生的日子了。
他看了眼同樣來到門邊的關先、趙興,就朝關先一伸手,說道:“借劍一用!這就是你口中的關鍵時刻了,不知你能否分得輕重!”
關先和趙興都是看到王彌要跑,才趕了過來,只是他們剛剛才擺平敵人,身上還有傷勢,加上距離的問題,在速度上也比不上陳止,來的還沒陳止快,這一到地方,就被陳止問了這麼一句,關先先是皺眉,本能的就要拒絕,可聽到後面卻沉默起來,然後一咬牙,滿臉冷漠的將那百里劍遞了過去!
“多謝!”陳止深深的看了關先一眼,接過寶劍,腳下一蹬,人已在後院之中了。
後院中一片狼藉,幾個屋舍的門口能看到有人倒地的身影,但陳止的注意力不在這些上面,他深吸一口氣,將長劍一扔,然後凌空轉身,全身的力氣灌注腳尖。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哪有這麼瀟灑的事,給我留下來了吧!”
噼啪噼啪!
勁力節節貫穿,激盪著筋骨皮膜,讓陳止的雙腿發出了鐵鍋炒豆一樣的聲響,彷彿腿邊有看不到的氣泡炸裂!
就在這輕微的噼啪聲中,陳止一腳踢在長劍的劍柄上。
嗖!
長劍疾飛出去,宛如泛著冰冷光芒的長虹,劃過半空,挾著千鈞之勢,帶動破空之聲!
王彌正在翻身,剛落在院牆邊上,尚來不及落下,腦後勁風已然襲來,這個速度和角度,就算他翻身落下,也來不及躲閃了,但此人不慌不忙,腰間一轉,握刀的手臂大筋彈動,將長刀向後一甩,刀刃橫過,就要格擋和磕飛來襲之物!
“想要留下我?這不可能!”
王彌對自身武藝有強大自信。
可惜,這次他卻失望了。
這把長劍名為百里,乃是關先的先祖平息江東叛亂時所得,在原本歷史上為孫權六劍之一,雖不至削鐵如泥,但鋒利異常,普通的鋼刀如何能夠擋住?
就聽“鏘”的一聲,長刀自中而斷,而長劍只是微微變向,在陳止蘊含龐大勁力一腳的帶動下,急速向前,“噗嗤”一聲,從後背斜著刺入了,貫通了王彌的右胸!
這位兇威滔天的狠人頓時悶哼一聲,身子一晃,一頭就從牆上栽了下去!臉色鐵青,情緒有了起伏。
“快!那賊人被陳家七少擊中了要害,快去捉拿!”
臥冰樓院中,周添正好帶著人過來,看到這一幕,頓時滿臉喜色,覺得到了撿漏建功的時候,立刻大呼一聲,招呼著人手聚集過去。
說來也巧,王彌因為用力甩刀,重心後移,重新掉在了院子裡,這給了周添機會,他生怕去的晚了,被其他人馬趕在了前面,那可就沒他什麼事了,也顧不上多說什麼,帶著人就圍了過去。
人群包圍了落地的王彌,旋即就傳出了“乒乓”聲響,分明是兵器碰撞的聲音。
這聲音傳入屋內,讓陶涯等人回過神來,意識到擺脫了風險,他們不由長舒一口氣,但心裡還有驚魂未定的感覺。
“那王彌當真是個不一般的人物啊!”
“這人的武技真是驚人,但估計這次是在劫難逃了。”
“剛才那一劍可是直中要害!厲害了,陳止!”
“看剛才那情形,陳止其實也不是王彌的對手,用了取巧的方法。”
“可不是麼,如果不是用的百里寶劍,那王彌一刀背砍,說不定就擋住了,然後也就跑了,讓這麼一個兇人跑出去,不知道要有多大的隱患啊!”
……
倖存下來的眾人低語連連,想著剛才情況,都是一陣後怕,尤其是看著幾名被帶走的同伴
眾人湧入的時候,幾個賊人大漢拼死反抗,順便又砍傷了陶涯等人的幾名同伴,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現在賊人被壓制、拿下,王彌身受重傷,陷入重圍,危險彷彿潮水退去,讓陶涯等人鬆了一口氣,有了心思想其他的事情,也有幾人身上帶傷,危險一去,疼痛襲來,呲牙咧嘴。
想著想著,他們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陳止身上。
“這陳止真是深藏不露,他雖不是王彌的對手,可表現出來的武技也遠超常人,算得上是好手了!”
陶涯等人正想著,忽聽身邊有同伴驚呼一聲
“那王彌還在負隅頑抗!”
眾人心頭一驚,轉頭朝院子裡看了過去,就見一人手持長劍,左突右衝,嘶叫連連,表情兇悍,不是王彌又是何人?
王彌的半個身子都被鮮血沾染,身上更多了許多長兵器留下來傷口,揮砍疾刺的時候動作比之前遲緩喜多,更顯身子沉重,偏偏氣勢兇猛,讓人望之生畏。
但這幅模樣落在了陶涯等人眼中,卻讓他們眼中一亮。
“王彌已是強弩之末,堅持不了多久了,很快就會被抓住了!”
經過最初的驚訝和意外,以及一絲後怕後,這些跟隨諸葛言許久的人,頓時就意識到,自己等人的機會來了。
“這是個機會!這次被王彌帶著賊人威脅,我等不得不低頭的事,一旦傳出去,會造成不利影響,可如果能在王彌被捕、被殺之前,抓住機會斥責他一番,那情況可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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