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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章 石氏欲漁翁,兩王立關中

作者:戰袍染血
代郡與幷州的邊界,有山脈、叢林,荒涼貧瘠,人跡罕至。

除了偶爾來此巡獵的部族騎兵外,只有匈奴國和玄甲軍的巡查兵,會偶爾造訪。

兩方都在邊疆修建了些哨所和烽火臺,方便通報訊息。

不過,對匈奴國的人來說,自家的烽火臺沒有那麼重要,因為那幽州兵馬幾乎不會攻來,若是來了,也根本擋不住,況且人家也不會在意自家這小小的一座哨所。

因而,這邊疆哨所裡的戍卒十分懈怠,幾乎不怎麼操練,聚眾賭博都是輕的。

有的時候,兵卒還會一起偷偷溜出去,找到遠處的小鎮,尋個野味、要點酒菜什麼的——當然,幽州的小鎮、鄉里他們是不敢侵犯的,萬一惹來了玄甲軍,就是一個死字,所以遭殃的便是幷州的村鎮。

今日,他們亦如往常,滿載而歸,同行車隊之中,還有幾名年輕的女子,被捆住了手腳,扔在裝滿了雜草的平板車上,被往哨所里拉著。

一個個兵卒油光滿面,身上滿是酒氣,有人還在哼著小曲,顯是心情不錯的。

“隊主,今日這幾個娘們……”

有人正與人調笑,只是這話還沒有說完,忽然停下。

咚咚咚!

地面的震顫,讓幾個酒氣熏天的兵卒也清醒了幾分。

“怎麼了?地震了?”

正當這些人逐漸慌張的時候,那位體格魁梧的隊主忽然一愣,然後滿臉驚恐的指著前面,張嘴驚叫:“不是地震,是……是玄甲軍!”

眾人順著他的手指看了過去,隨後都是面色大變。

遠方的天際線處,一支漆黑的軍隊正快速奔襲而來,宛如一道黑色的狂風,遮天蔽地的呼嘯而來,所過之處大地震產,彷彿要吞噬沿途的一切!

咣噹!

一個兵卒的兵器掉在地上。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跑”!

這小隊兵卒立刻放棄了自己的職責,作鳥獸散!

………………

“幽州絕對不會出兵的!”

洛陽城外的營帳中,再次爆發了一場爭論。

不同於昨日的混亂,這次是討論皇帝死去之後,對局勢影響的問題上,文武、漢胡之間還算是據理力爭,沒有爆發衝突,只是各執一詞,根本沒個結果。

“夠了!”石勒沉聲一句,靠著自己的威嚴,勉強控制住了場面,但緊接著他就皺眉說道:“讓你們來,是讓你們各抒己見,說說後面如何抉擇,是繼續攻打洛陽,佔據周邊郡縣城池,還是儘快收兵回去,防止幽州生變,擾亂冀州!你們倒好,爭吵來去,還是一個往哪打的問題!”

幽州!

聽石勒這麼一說,眾人都明白過來,知道最大的問題是什麼了。

傳聞中,幽州的徵北將軍和皇帝的關係格外親近,不僅皇帝信任其人,那陳徵北也多次做出姿態,為皇帝撐腰。

現在皇帝駕崩,難保老老實實埋頭髮展的徵北將軍府不會突然暴起,如此一來,他們這些人的後院可就不得安寧了。

“不止幽州,”已經蓄鬚的聶道仁走了出來,“皇上……出了這等事,天下之人皆要憤恨,就算是逃難的三王,恐怕也要舉起旗號,要為君報仇,江左士族也會有動靜,就是這……這司州已經投降的兵卒,也難保不會再起反覆,若繼續用兵,很有可能要生隱患!”

這位佛家傳人出身計程車人,說話的時候也是咬牙切齒,透露出對匈奴的切齒痛恨!

只看這一幕,石勒就很清楚,自己的強權威壓雖能鎮壓一時,但終究不比中原正統的思想,而且聶道仁的提醒,也並非是杞人憂天。

“那對司州其他地方的攻勢先緩緩,但洛陽的圍攻不能停下來,城池都被咱們圍著了,他們也不知道訊息,不用擔心變數,況且就算是知道了,也只是拼死抵抗,又有什麼區別?繼續攻打!一定要拿下此城!其中富庶,若能劫掠,省去幾年苦功!”

石勒很快做出了決定,在他看來,匈奴人想要抓皇帝,結果玩脫了,鬧出了這麼大的陣仗,卻給自己打了掩護,否則其他時候,拿下了中原王朝的國都,不知要鬧出多大動靜,現在倒好了,都要去打匈奴了,自己這裡估計沒有幾個人會顧及。

當然,真正讓人擔心的,還是幽州的動向。

等眾人散去,石勒特地留下聶道仁,問起他的看法。

“若觀幽州過去主張,顯然還是要埋頭髮展,即便要動,也是針對匈奴。”

“也就是說,陳止如果有心為皇帝報仇,怎麼都不會來打冀州,”石勒微微放下心來,隨後靈光一閃,“咱們幾乎可以確定,他陳氏八成是要出兵的,而匈奴也不弱,二者一旦交手,短時間內如何能決出勝負?我等是否可以漁翁得利?”

聶道仁對這個提議並不意外,而是反問道:“將軍是看上了幽州,還是幷州?”

“幷州匈奴經營多年,和冀州之間還隔著大山,要攻伐可不容易,”石勒說著,露出沉思之態,“相比之下,幽州不過被陳氏經營五年,糧草日豐,還與冀州相連。”

“若圖幷州,便可準備,還可佔據先機,否則時間一長,拓跋、鐵弗皆會出手,就要與之爭奪,不可全得幷州,”聶道仁明顯是有備而來,“至於幽州……”

“幽州如何?”

聶道仁沉吟了一下,這才說道:“若圖幽州,則不可先動,要靜觀其變,若玄甲軍與匈奴軍勢均力敵,則可謀之,若玄甲軍勢弱,則可進軍,若玄甲軍勢大,則按兵不動,否則必有禍患。”

石勒聞之,默然不語,最後只說靜觀其變。

等聶道仁走了,卻有兵卒來報,說是有一將領,名為趙染,說要來投靠。

石勒沉吟片刻,便讓人將趙染帶來。

三日之後,關中得信。

“皇上……皇上被匈奴賊人加害了!”

淮南王仰天痛哭,楚王則第一時間破口大罵,隨他們入關中的文武百官,更是一個個如喪考妣。

不過,在眾人的悲痛之中,有一人挺身而出,他對泣不成聲的二王說道:“公等且節哀,當下有三件大事,須得立行!”

這人乃是張應。

楚王稍微平靜一些,擦拭眼淚,問道:“張君且言,有哪三事?”

張應拱拱手,提高了聲音,說道——

“其一,當號召天下之人共伐匈奴!”

“其二,當令匈奴送龍體入關中!”

“其三,當令太子等位,以安萬民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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